我這幾天比較后悔的事,就是看了一個視頻,這個視頻是一個16歲的叫岑怡諾的所謂“天才少女”的演講視頻。
我只看了幾分鐘就關(guān)了,然而就這幾分鐘,她那個魔性的“大家嚎(好)”“你的狀態(tài)嚎不嚎”,就一直纏繞在我的耳邊。我也沒搞清楚,她這是從哪學的腔調(diào)。
再回想起她那些與年齡完全不相稱的做作的肢體動作,更是讓我覺得尷尬癌都犯了。不過這動作倒是有些眼熟,跟現(xiàn)在那些什么成功學大師們有的一拼。
要是按照這姑娘自我宣傳的那樣,我覺得用“天才”二字,已經(jīng)無法形容她了,她應(yīng)該是幾萬年都不出一個“頂級天才”,別的不說,單從人家每天能寫“2000首詩”這件事來看,我覺得就可以配得上這個稱號。
我數(shù)學不大好,2000首詩,就是比較簡單的五言律詩,也得20個字,每天4萬字,即使人家不用思考,像李白老爺子作詩還得喝個酒啥的潤滑一下,這位較之李白,那就是黃河決口了,一發(fā)而不可收。每天4萬字,24個小時,不吃不喝不睡,大家給她算算,她得怎么個寫法?我反正是懶得算的。
我只知道一點,這家伙要是這么寫法,用不了一個月,把唐朝的詩人就全秒了。因為全唐詩一共才四萬八千余首,不夠岑同學一個月的量。
所以有時編瞎話真的很需要腦子,腦子真的是個好東西,他們值得擁有。
前幾天剛寫了小學生發(fā)癌癥論文,沒想到又冒出個岑怡諾來,不由得讓我感慨,中國的父母啊,呵呵!
我最近看到馬伯庸的一篇文章時覺得很說到點子上,文章里說:
人有三個自我接受的階段,一個比一個難——一個是接受自己的父母是普通人;一個是接受自己是普通人;而最難的那一個,是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個普通人。
隨著孩子慢慢長大,我經(jīng)常跟妻子說的一句話就是:接納自己的孩子是普通人。
我們都不是天才,按理也未必有什么天才的基因,我們?yōu)槭裁匆尯⒆映蔀樘觳拍兀?/span>
我自己的孩子目前學的東西倒是不少,然而沒有一樣是我們逼著他去的,學吉他,好,愿意去去吧,圍棋,愿意學就去,不愿學了咱就不學了,后來喜歡上了機器人,那就去,愛踢足球,好……
我并不介意他多學點東西,但是我也并不指望他將來會靠這些東西吃飯。我更希望他學了這些東西后,成為生活的一種調(diào)劑,將來他的人生會更有趣一些。
如果不出意外,我覺得他會跟我一樣,將來差不多也會是一個多面手,多少都會一些,但未必要樣樣精通。
說白了,我從開始,就沒有意愿把我兒子當天才去培養(yǎng)。
寫到這里有的人可能要批判我,覺得我這是放養(yǎng)式教育,其實這并非放養(yǎng),我的意思就是適當?shù)慕逃⒆樱灰^力,順其自然,更多是教育他作為一個普通人應(yīng)該怎么適應(yīng)這個社會。
孩子大了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社會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要學會抗壓能力、社交能力和控制情感的能力。
阿德勒說一個人格健全的孩子,必須有兩種感覺,一個是“歸屬感”,父母會跟孩子說“無論你在外面多辛苦,爸媽都在家里等你們,接納你們”,另一個是“價值感”,孩子不是一個累贅,也不是讀書的機器,孩子有他存在的價值和人生使命,我們需要多問孩子,應(yīng)該如何決定自己的人生,而不應(yīng)該替他們做主,安排好他們的人生。只有這樣,才能擁有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
父母總是對孩子的未來滿懷期待:
孩子剛會喊爸爸媽媽,父母就忍不住幻想他可能是個語言天才;孩子唱了兩句兒歌,父母就覺得他將來可能是個歌星;孩子期末考第一,父母就開始思考他將來上北大還是上清華。
我覺得歷史上的有名的“三蘇”父子的故事,倒是可以給我們一點啟發(fā)。
蘇軾十一歲那年,父親蘇洵曾作《名二子》一文,為孩子們講述他們名字的含義。
文中寫道:“輻蓋軫,皆有職乎車,而軾獨無所為者。雖然,去軾則吾未見其完車也?!?/span>
蘇洵說:車輻、車蓋和車軫,都是一輛馬車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軾,不過是馬車上用作扶手的橫木。相比其他部件,軾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如果沒有軾,也無法組成一架完整的馬車。
為人父母者,大多期望孩子做人中龍鳳。而蘇洵的這番話,卻似乎是想對兒子說,你也可以做一顆普普通通的螺絲釘。
等到蘇東坡自己有了兒子,終于體會到當年父親的良苦用心。
他在一首詩中寫道:
人皆養(yǎng)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zāi)無難到公卿。
平凡、平安,就是父母對孩子最美好的祝愿。
所謂平凡,就是平順、安常、知足。
珍惜平凡的生活,過好平凡的每一天。
此生平凡,亦是圓滿。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