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杜甫的相識,可以說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一件幸事。
史料記載,天寶三年(744)初夏,兩位詩人在洛陽相會。當(dāng)時(shí),李白因高力士、楊貴妃等權(quán)貴所不容,只好含憤“懇求”歸山而被“賜金”離開了長安;杜甫則在十多年的漫游生活中,看到皇室窮兵黷武、民眾賦役繁重,預(yù)感到國家的一些隱患而陷入了苦悶之中。基于這樣的思想基礎(chǔ),加之其時(shí)李白的聲名與才氣已經(jīng)像太陽一樣,光芒四射,被許多人所崇拜、景仰,因此,比李白小11歲的杜甫,見到“詩仙”后,立即便被李白的仙姿道骨風(fēng)采所吸引了。于是,他陪著李白同游共飲,求仙訪道,談詩論文,抑或也慷慨陳詞,抨擊時(shí)事,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shí)光。同時(shí),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所以,天寶五年(746)春,杜甫在長安寫下了《春日憶李白》一詩:
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
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
何時(shí)一樽酒,重與細(xì)論文。
他高度贊美了李白的詩藝、詩風(fēng)和他的才思,字里行間洋溢出對這位詩界前輩的崇敬與欽佩,在中國文壇上,如此深入而又十分貼切地評贊李白的,杜甫恐怕是第一人了。
不僅如此,唐肅宗至德二年(757),李白因永王璘之罪受牽連,被流放夜郎后,杜甫出于對李白的深切了解,在眾人對李白避之不及的情況下,寫了《天末懷李白》一詩:
涼風(fēng)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鴻雁幾時(shí)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達(dá),魑魅喜人過。
應(yīng)共冤魂語,投詩贈汨羅。
詩中不但表述了自己對友人的牽掛和懷念,而且將李白與屈原作比,為友人的遭遇鳴冤叫屈,憤慨不平。在此前后,杜甫還寫過《夢李白》(二首),其內(nèi)容同樣是描述詩人對李白處境的關(guān)注和同情的?!盎茧y見真情”,我們從杜甫上述的這些詩作中盡可以體味到這兩位詩界大家的真摯情誼及他們相親、相重的高節(jié)良風(fēng)。
《唐詩三百首》中沒有收錄李白寫杜甫的詩。事實(shí)上,李白寫杜甫的詩也確實(shí)不多,好像只有《戲贈杜甫》、《沙丘城下寄杜甫》和《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因杜甫排行老二)》等3首。但就從這僅有的幾首詩中,也完全可以領(lǐng)略到他們之間的友誼是多么摯深。比如《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這首詩,是兩位好友在短暫的相會后,在袞州城東的石門分手時(shí),李白贈給杜甫的。其詩曰:
醉別復(fù)幾日,登臨遍池臺。
何時(shí)石門路,重有金樽開?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徠。
飛蓬各自遠(yuǎn),且盡手中杯!
短短40個(gè)字,描畫出了一幅摯友離別圖———景中寓情,情隨景現(xiàn),自然美與人情美在作者的筆下融為一體了。美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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