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爾·謝爾蓋耶維奇·索洛維約夫(В.П.Соловьев-Седой,1853—1900年),是俄國著名的宗教哲學(xué)家、詩人、政論作家。
索洛維約夫是現(xiàn)代意義上俄羅斯哲學(xué)和東正教神學(xué)的奠基人。在俄羅斯哲學(xué)史上,索洛維約夫是跨時代的人物。首先,索氏使俄國哲學(xué)有了獨立的語言和表達形式,結(jié)束了俄國哲學(xué)僅僅靠散文、札記、隨筆等方式表達的自己的時代。其次,索氏雖是宗教哲學(xué)家,但是他注重對理性的運用,使俄國哲學(xué)從內(nèi)容和形式上擺脫了粗糙、隨意、神秘的特點。第三,他站在世界哲學(xué)史和時代的高度來把握俄國的困境和歷史使命。最后,他強調(diào)生活的精神基礎(chǔ)并企圖恢復(fù)精神世界的完整性,為俄國宗教哲學(xué)塑造了鮮明的性格。
無題
自然及其美麗
不容人揭去它的外衣,
那些你以靈魂也無法洞悉的東西,
你休想從它那兒得到――哪怕用機器。
無題
僅僅一年前,我拋別了你,
帶著無盡的苦悶,苦悶令我發(fā)瘋,
一年中我多次夢見――我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失去了幸福、生活和光明。
一年剛剛過去――在忘卻的無謂中
你的消失猶如一個久遠久遠的夢,
那個瞬間我只是偶爾才回想得起,
――在我做夢的時候,呵,過去的日子。
片斷
愛情和溫存于你有何用,
既然一團火就燃燒在你的胸中
整個世界猶如一則神奇的童話,
在和你的心靈進行清晰的對話;
當(dāng)一條生活之路在你的眼前,
在湛藍的云氣間出現(xiàn),
可你的目標(biāo)早已達到
戰(zhàn)斗尚未開始勝利已在眼前;
當(dāng)一條條銀白色的絲線
從心靈引向幻界……
呵,永恒的神祗呵!請把我苦痛的經(jīng)驗
拿去,而把第一聲春雷般的力量
放在我手上!……
無題
菩提樹的籬芭墻旁,
那是我約會的地方。
我往那里走去像去赴湯蹈火,
宛如一頭溫順的小羊。
我熟悉的星星們在高高的夜空中眨眼,
一切的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灌木叢中的夜鶯唱的還是老調(diào)
它們的音樂會剛剛開場。
我嚴格恪守往日的規(guī)矩……
但請你多少給我點同情!
求你不要折磨我的心靈,
讓我靜靜地自己去悔過!
無題
我的朋友!從前和今天一樣,
阿頓尼斯 已然禮葬。
呻吟和號哭還在曠野回蕩,
悲傷的女人痛斷腸。
我的朋友!從前和今天一樣,
阿頓尼斯走出了墳場,
他無畏的圣地毫不懼怕,
盲目的仇恨、敵人的力量。
我的朋友!今天和從前一樣,
我們已把自己的愛情埋葬,
鮮紅的朝霞在遠處放光
它的光明重新照亮四方。
無題
我是巨人。而蕓蕓眾生
卻擾嚷糾纏于世塵。
獨立高處的只有我一人,
與我比肩的是天地之神。
高高的山峰在何處隱形?
雷聲在哪里?何處又是光明?
這里只有我一個躺在谷地,
悲哀疲憊而又寂寞無聲。
呵,背叛一切的,居然是愛情。
我們在等待,雖然已經(jīng)變作灰塵。
我等待什么人將我一腳踩扁,
連同我的偉大和光榮。
無題
不必說了,早已沒有了任何問題,
像小溪流向大海,我在向你奔去,
沒有絲毫猶豫,我的心在捕捉你可愛的形象,
我只知道自己瘋狂地愛著你。
在紅彤彤的霞光中我認出了你,
在明亮的天空中我認出了你在笑,
在沒有你的時刻里如果我命定要死,
也要化作明星在你頭頂閃耀。
無題
不,你就是使勁兒也揭不開這層沉重的幕布
它覆蓋著灰蒙蒙的天空……
遠處逶迤著的,依舊是那一條小路,
也依舊是那同一片森林。
心里隱藏著一個問題――一個唯一的問題,
提出它的是上帝。
呵,多么好,假如你能用天鵝的歌聲
回答這個問題。
整個世界宛如幻滅的理想一般站立,
如同在創(chuàng)世的初日。
心靈孤獨,它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
自己的影子。
無題
在垂柳群居的地方
一條小溪在歡快流淌,
匆匆忙忙,在山谷的底部,
最后一只夜鶯在開始歌唱。
這是什么?是為復(fù)新而歡騰,
還是絕望的寬容?……
而從遠處的鐵道那端
傳來列車運行的響聲。
高遠的,是夜晚的天空
它的寧靜是那般的神圣
它俯視著塵世間的奔忙,
也俯視著塵世間的愛情……
無題
我可憐的朋友,道路已然使你厭煩,
凋萎了,你的花環(huán),你的目光黯淡,
于是,你找我來歇一歇。
晚霞已然燒盡,殘照已然減淡。
可憐的朋友,我愛你但我并不想問你
你曾在哪里又所自何來;
你只要把我的名字輕聲呼喚――
我就會默默地把你攬入我懷。
統(tǒng)治大地的是死神和時間,――
但你切不可如此把他們稱喚;
總在旋轉(zhuǎn)的一切都會在霧中消散,
就只有愛的太陽永遠不會變換。
張冰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