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老男孩∣只為你呈現(xiàn)最有溫度的文字
隨著猴年歲末的臨近，農(nóng)歷丁酉年——雞年的腳步離我們越來越近了，人們談雞說雞的話題越來越多。這里筆者想與諸位分享一下雞在古人心目中的文化象征意義。
雞因其伴隨人類的時間之久遠、與人關(guān)系之密切，加之形體適中，儀態(tài)優(yōu)雅，對人幾乎毫無威脅，又因其多食者草、葉、蟲，產(chǎn)出者蛋、肉、毛，加之其性格溫順，易于馴服，是典型的“要求于人的甚少，給予人類的甚多”奉獻型動物，故而成為人類最早飼養(yǎng)且為唯一納入生肖屬相的禽類，在古人心目中占據(jù)重要位置，且被賦予種種獨特的文化含義。
雞，是兼具文、武、勇、仁、信的有德之士。漢·韓嬰《韓詩外傳》卷二第二十三章載，“君獨不見雞乎？頭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敵在前敢斗者，勇也；見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時者，信也......” 把雞的德性文、武、勇、仁、信表述得淋漓盡致。《新序·雜事第五·幽明錄》上說的更神乎：“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買得一長鳴雞，愛慕之至，恒籠著窗間。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wù)?，極有言智，終日不輟。處宗因此巧言大進。”由此看來，雞還是有智之士的象征呢。
雞，是勇敢頑強、不畏強暴的象征。褐馬雞是一種古老的珍禽，生活在華夏文明發(fā)祥地——黃河流域，古籍中對它的記載很多，稱之為“斗死不怯”“毅不知死”的神鳥。自古以來，人們就將褐馬雞看作勇敢的象征，以其羽做重要的裝飾?！蹲髠鳌芬灿浻校骸胞i冠武戴之，象其勇也”，這里的“鹖”即指褐馬雞。經(jīng)考證，當時鹖冠即是用褐馬雞的尾羽所制成。因此看來，褐馬雞被我國古代人民群眾所關(guān)注和認識，并借文字記載下來，至少是在距今2500年前的春秋時期。不僅如此，《列子》上更有記載曰：“昔黃帝戰(zhàn)于阪泉之野，帥熊黑狼犭?yún)^(qū)虎豹為前驅(qū)，周鳥鹖鷹鳶為旗幟……”。
黃帝和炎帝是距今約4000多年前的人，都以褐馬雞為圖騰、旗幟，可見對雞的崇拜。褐馬雞是馬雞中最為名貴的種類，古稱“鹖”?！肚萁?jīng)》中記述：“鹖”，毅鳥也。毅不知死?！比龂涸娙瞬苤苍凇顿x》序中寫道：“之為禽，猛氣，其斗終無勝負，期于必死?！泵髂堊粤易淖謺墩滞ā吩唬骸胞i”，鳥名，色黃黑而褐，首有毛角，有冠，性愛儕黨，有被侵者，往赴斗，雖死不置?！鼻宄淖钟?xùn)詁學家段玉裁《說文解字注》也有：“鹖”者，勇雉也，其斗時，一死乃止。”的說法。這是因為褐馬雞的雄鳥在每年的繁殖期間，都要為奪雌鳥而發(fā)生激烈的爭斗，據(jù)說有時達到斗死方休的地步。
所以，從戰(zhàn)國時趙武靈王起，歷代帝王都用褐馬雞的尾羽裝飾武將的帽盔，稱為“冠”，用以激勵將士，直往赴斗，雖死不置。這種制度一直延續(xù)到清朝末年。清朝時改為藍翎和花翎，藍翎純?yōu)椤胞i”羽，品級較低者戴之；花翎則外部為“鹖”羽，內(nèi)部為孔雀羽，高級官員配戴，并且以翎眼多少來區(qū)別官員的高低。雞在詩人筆下，更化為身披華彩、瞋目含火的斗士。三國時的劉楨就這樣描寫《斗雞》：“丹雞被華彩，雙距如鋒芒。愿一揚炎威，會戰(zhàn)此中唐。利爪探玉除，瞋目含火光。長翅掠風起，勁翮正敷張。輕舉備勾喙，電擊復(fù)還翔?！滨r活的形象呼之欲出。
雞，是美麗、好運、長壽的象征。娃娃雞，學名紅腹角雉，是生長在陜西省鎮(zhèn)坪縣大巴山中的一種珍稀野雞，學名叫紅腹角雉。它的體形和大小同家雞差不多，雄鳥的羽色非常艷麗，在頭頂上生長著烏黑發(fā)亮的羽冠，羽冠的兩側(cè)長著一對鈷藍色的肉質(zhì)角，精巧而美麗，這就是“角雉”名稱的由來。它的臉頰裸出，露出天藍色的皮膚，周緣圍著一圈桔黃色的羽毛。頭、頸的后部和上胸為橙紅色，尾羽為棕黃色，雜有黑色的蟲蠹狀斑，并具有黑色的橫斑和端斑。由于在它的項下還生有一塊圖案奇特的肉裙，色彩絢麗而富于變幻，兩邊分別有八個鑲著白邊的鮮紅色斑塊，中間在黑色的襯底上散布著許多天藍色的斑點，就像是紅色的錦緞上灑滿了大大小小的珍珠。
有人說這些斑點很象草書的“壽”字，所以又稱它為“壽雞”，視為長壽和好運的象征。每年三月紅腹角雉進入繁殖期，這段時間的每天清晨和傍晚，在寂靜的森林中都會傳出雄鳥“哇……哇……”的占區(qū)叫聲，此起彼伏，十分響亮，很像嬰兒的啼哭聲，所以當?shù)卮迕裼纸兴巴尥揠u”。雄鳥的肉質(zhì)角平時藏而不露，頭頂部只能看到長長的羽冠，肉裙也收縮在項下。每當求偶炫耀時，兩只角就膨脹起來，高高聳立，肉裙也充血膨脹，逐漸從頭部伸出和延長，喉下部鉆藍色肉裙亦逐漸擴展和膨大起來，突然展開，飄灑在胸前，幾乎可以垂到地面，就好像系了一條漂亮的彩裙，而且一會兒縮回，一會兒展開，更像是一朵不斷開合的鮮花，令人眼花繚亂。
同時微微張開雙翅，尾羽也如同扇子一樣展開，交替踏著舞步緩緩移動，以博得雌鳥的歡心。達到高潮時，肉角不斷地顫動，同時發(fā)出低沉的“咕，咕”聲，隨后直起身體，煽動兩翅，昂首沖向雌鳥?！懊看合那鐣r，則向日方擺之，頂上先出兩翠角二寸許......頷下之綬，長闊近尺，紅碧相間，彩色煥爛。”這段來自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的記述，正是對雄性紅腹角雉爭奪配偶時浪漫表演的生動寫照。
雞，是生命力頑強的代表。逯欽立輯?！断惹貪h魏晉南北朝詩》據(jù)《太平御覽》卷九七六引有了東漢年間一則民謠：“政論曰。小民發(fā)如韭。剪復(fù)生。頭如雞。割復(fù)鳴。吏不必可畏。從來必可輕。奈何望欲平。”這則民謠流行于黃巾軍起義前期，表達了民眾雖然出身卑賤，但卻具有不畏強暴的強烈反抗精神和鮮明的斗爭意識，對于“吏”即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壓迫敢于勇敢奮起抗爭，視死如歸的堅韌的意志令人敬佩！
在大洋彼岸的美國有只公雞，從1945年9月到1947年3月，被斬掉半個頭部后，依然頑強生存了18個月之久。這只雞因意外被主人斬頭后，起初反應(yīng)很劇烈，但過不久便可正常行走，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在被斬首后第一夜中，它還是把殘缺的頭伸到翅膀下睡覺；這感動了主人，決定留下了它的性命。盡管主人的補救手工拙劣，但無頭雞自己靠堅強的毅掌握平衡、笨拙地走到棲息處高高的雞籠而沒有跌下；它也會鳴啼，只是喉頭發(fā)出的聲音較以前有些微弱，無法在黎明前引吭高歌；它甚至想用失去了的喙整理羽毛，其頑強的生命力令人驚嘆！
雞鳴，是催人奮進的勵志之聲。晉朝時，祖逖、劉琨是性情豪邁、胸襟開闊的兩個年輕人，平時同居一室。相互砥礪，研究學問，都想找機會為國家效力。一天清晨，大地一片凄清沉靜，忽然響起一陣嘹亮的雞啼。祖逖從睡夢中驚醒，把劉琨也叫起來，說：“你聽，那雞啼聲多么清脆悅耳，它引吭高歌，不正是要喚醒我們年輕人發(fā)憤圖強嗎？”“是啊，我們不能再貪睡了！”兩人披衣下床，來到院中，只感到陣陣寒意，顫栗得安不下心來讀書，便取出劍來，在曙光將露前揮舞起來。兩人只覺得越舞越有精神，越舞越有力量，直到東方既白。這就是“聞雞起舞”的典故。古往今來，不知激勵了多少仁人志士！
雞與“吉”相聯(lián)，象征著吉祥。由于雞與“吉”諧音，因而雞與吉相聯(lián)?！凹樟汲健薄ⅰ凹槿缫狻?、“吉星高照”、“萬事大吉”、“逢兇化吉”等等關(guān)于“吉”的成語應(yīng)運而生，用來表示吉祥、歡樂、美好、諸事遂心的祝福之意。在此，也衷心祝愿讀者諸君雞年大吉，萬事勝意！
【作者，白來勤，系中國金融作家協(xié)會會員、陜西金融作家協(xié)會代秘書長、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西安市文史館研究員】
聯(lián)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