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建林
徐蔚南是新南社社員。一兩年前，買過一本海豚出版社出版的《上海鬼話》。不久前，又買了他的《從上海到重慶》。此書收錄了許多很重要的資料。封面折頁上有徐蔚南的生平介紹，文字如下：徐蔚南（1900—1952），原名毓麟，筆名半梅、澤人。江蘇吳江盛澤人。曾入讀上海震旦學院。留學日本，安慶大學畢業(yè)。歸國后，在紹興浙江省立第五中學任教。1924年，由柳亞子推薦，參加新南社。1925年到上海，在復旦大學實驗中學任國文教員，并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以《山陰道上》和《快閣的紫藤花》譽滿文壇。同年加入文學研究會。一年后執(zhí)教于復旦大學、大夏大學。自1928年起，任世界書局編輯，主編《ABC叢書》，共出1562種。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脫離上海，于1943年2月抵達重慶。年底，創(chuàng)辦《出版界》月刊，至1945年3月終刊。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主持《民國日報》的復刊工作，任《大晚報·上海通》主編及上海通志館副館長，兼任大東書局編輯主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上海文獻委員會副主任。1952年1月逝世。其著譯宏富，代表作為《龍山夢痕》（與王世穎合著）、《乍浦游簡：寄云的信》、《奔波》、《都市的男女》、《顧繡考》、《中國美術(shù)工藝》等，譯有《她的一生》、《泰綺思》等。《從上海到重慶》為選編本，以“重慶”為關(guān)鍵詞，將徐蔚南離開上海到重慶這一段時期前后的文章選編而成。編者說：“鑒于目前的學界對徐蔚南的研究還不充分，一般讀者對其更是知之甚少，因此，編者揀出三篇文章，以'關(guān)于徐蔚南’為題，匯為序輯。需要指出的是，這些文章的部分信息，出現(xiàn)了明顯的失誤，所以不能全盤接受，而是有待辨析?！薄靶蜉嫛钡娜恼率牵骸缎煳的稀罚ㄚw景深）、《記徐蔚南之著作生涯》（高士）和《徐蔚南》（《吳江文史資料第13輯·吳江近現(xiàn)代人物錄》）。這個“序輯”，實際上就是徐蔚南生平事跡的介紹。此外，李炳華的文章《徐蘧軒 徐蔚南》以及《南社人物傳》《翰墨留香》《民國書畫家匯傳》《中國美術(shù)家人名辭典》等書的徐蔚南小傳也可一并收入?！稄纳虾５街貞c》一書，附錄收錄了徐蔚南的有關(guān)文章，其中有《柳亞子先生》《鄭佩宜夫人》兩篇，介紹了徐蔚南與柳亞子相識、與鄭佩宜的關(guān)系，徐蔚南說：“人和人的相遇，相識以至相知，真是要有點因緣的。俗話說得好，'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艺绽響?yīng)該早就認識柳亞子先生的，然而不，竟至民國十二年才認識他。原來柳先生的夫人鄭佩宜女士，就是我的表姊。我學校教育的最初的一年，就在表姊家中所設(shè)的學堂里經(jīng)過的。然而我不知道表姊的姊夫，從另一方面講，柳先生的家在吳江黎里，去我的鄉(xiāng)間盛澤，有二十四里的水路，我的不認識也許是應(yīng)該的。我的父親卻知道他，認識他。他也認識我父親。從我父親的嘴里，知道他是一個很有天才的人，做得好詩好詞，專門愛交朋友，全不愛惜銀錢，然而及早就做了革命黨。”《從上海到重慶》的“序輯”中，收錄了趙景深的短文《徐蔚南》，文中寫道：
蔚南是小品文作家，聽說以前他在《申報·藝術(shù)界》用筆名所發(fā)表的幾篇談瑣細事物的小品文寫得很好，惜未得一讀，大約后來收到《春之花》或《藝術(shù)家》里面了吧！我所看過的是他的《龍山夢痕》。這是他在紹興所留下來的痕跡，他和王世穎離開了紹興第五中學約一二年，我也到這學校去教書，聽學生們談起，王世穎的大鼓唱得極好，徐公的北歐神話則是每一個中學生所最為歡迎的。
為了先后同事的緣故，我對于曾經(jīng)親歷其境的《龍山夢痕》更加愛好，例如蔚南的《快閣的紫藤花》和世穎的《曹娥早渡》也不妨說是我寫的，因為我也有這樣的經(jīng)驗。
蔚南所編得《創(chuàng)造國文》插了很多的圖畫、照片和書法，特別多選張岱和李漁的文章，這些都顯示出編者富于藝術(shù)的情趣。他的創(chuàng)作小說《奔波》集中，如《梅子》等篇，清腴有如其人，即使說它是小品文，也未嘗不可。
這一篇不是小傳，是小品文。李炳華所寫的徐蔚南小傳，是目前為止最為翔實的一篇，收入《南社人物傳》中。
1923年7月，徐蔚南與其兄徐蘧軒創(chuàng)辦《新盛澤》報?！缎率伞穲笫菫榱寺曉鴣喿拥摹缎吕枥铩穲?。“民國十二年，他在故鄉(xiāng)發(fā)行一種地方報紙叫做《新黎里》?！驗樗乃枷氲霓D(zhuǎn)變，社會上一般紳士們就有點訕笑他學時髦；同時，又因為他攻擊了一個劣紳占據(jù)公有的先賢祠，劣紳就向官廳告發(fā)他是過激黨。他所辦的《新黎里》于是便在這年初夏的時候被封了?！?0月，徐蔚南參加柳亞子等發(fā)起的新南社。
關(guān)于徐蔚南與柳亞子的相識，徐蔚南說：“我和他未認識之前，卻已通過一回信。那時，我正在上海，看見他在《民國日報》說贈送蘇曼殊詩集的廣告。曼殊詩文是我在南社之刊上早已歡賞過的，覺得很合我胃口，所以眼見有曼殊的詩集出版了，當然非常歡喜?！庇谑牵煳的暇蛯懶沤o柳亞子，向他索要詩集。不久，柳亞子就給徐蔚南寄來了兩冊。當時，柳亞子還不知道與徐蔚南是同鄉(xiāng)，更不知道有什么親戚關(guān)系。
兩人相識的經(jīng)過，李炳華寫得比較詳細。他說：“蔚南與柳亞子的結(jié)識充滿著傳奇色彩。柳亞子讀了《前進》半月刊后，十分贊賞，致函蘧軒，猜測蔚南是其'令兄’。蘧軒一面復函亞子，說明蔚南是其'舍弟’，一面將亞子的信轉(zhuǎn)寄給在紹興的蔚南。蔚南即致函在黎里的亞子，記述了他在紹興的游歷。亞子一見此信，愛不釋手，即刊登在《新黎里》上，并在信后贊道：'蔚南先生是文學家。這一封不經(jīng)意的信，也充滿了文學的趣味。所以我把它介紹在《新黎里》上，愛好文學的人們，都請來欣賞吧！’蔚南讀到這份報刊后，又復函亞子，詼諧地說：'你惡作劇，把我的不通的信要去發(fā)表在《新黎里》上，我望你以后不要再惡作劇，做個最好的小孩子！’不料，亞子對徐文愛之彌深，當天就給蔚南復信：'你把長篇累幅的信寫給我，我真正感激不盡，我又要想在《新黎里》上發(fā)表了，你不會再罵我頂壞的小孩子吧？’其時，亞子詩文名噪大江南北，而蔚南則初出茅廬，兩人由文字往來始，遂成忘年之交?！?/span>
徐蔚南的父親早就與柳亞子相識的，他喜歡詩詞，雖然不大贊成柳亞子成為革命黨，但卻常常贊美他的詩，認為是“性靈之作”，還常常把柳亞子主持的《南社叢刻》拿給徐蔚南看。徐蔚南的父親曾請柳亞子在他的自畫像上題過一首詩。
徐蔚南受其父影響，也喜歡柳亞子的詩詞，他說：“柳先生的詩詞的確寫得好，而且別有一種風格，我很愛讀的。第一，我覺得他的詩詞，一點也沒有'做作’，都是很誠實自然的；第二，他的詩，有許多是顯露著他的灼熱的心，苦悶的情緒的，使人讀了后惻惻地感到一種無限的凄涼味?！?/span>
2020-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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