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曰∶陽明厥逆，喘咳身熱，善驚衄吐血；又曰∶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苑于上；又曰∶脾移熱于肝，則為驚衄，胞移熱于膀胱，則癃而尿血；又曰∶結(jié)陰者，便血一升，再結(jié)二升，三結(jié)三升。夫血者，生化于脾，總統(tǒng)于心，藏受于肝，宣布于肺，施泄于腎，灌溉一身，目得之而能視，耳得之而能聽，手得之而能攝，掌得之而能握，足得之而能步，臟得之而能液，腑得之而能氣，出入升降，濡潤宣通，靡不由此也。
飲食日滋，故能陽生陰長，取汁變化而赤為血，注之于脈，充則實，少則澀，生旺，則諸經(jīng)恃此長養(yǎng)，衰竭，則百脈由此空虛，血盛則形盛，血弱則形衰，神靜則陰生，形役則陽亢，故血者，難成而易虧，失調(diào)則變生于反掌，火載則上行，挾濕則下行，為病種種。妄行于上則吐衄，衰涸于中則虛勞，枯槁于外則消瘦，忘反于下則便紅，移熱膀胱則溺血，滲透腸間為腸風(fēng)，陰虛陽搏則為崩中，濕蒸熱瘀則為滯下，熱極腐化則為臟血，火極似水，血多紫黑，熱勝于陰則為瘡瘍，濕滯于血則為癮疹，凝澀于皮膚則為冷痹，蓄之在上則為妄，蓄之在下則為狂，跌撲損傷則瘀血內(nèi)聚，血行清道出于鼻，血行濁道出于口，咳血衄血出于肺，嘔血出于肝，吐血出于胃，痰涎血出于脾，咯血出于心，唾血出于腎。耳血曰衈（音二），鼻血曰衄，膚血曰血汗，口鼻俱出曰腦衄，九竅俱出曰大衄，便血清者屬營虛有熱，濁者屬熱與濕，色鮮者屬火，黑者火極，血與泄物并下者，屬有積，或絡(luò)脈傷也。尿血因房勞過度，陰虛火動，營血妄行，血色黑黯，面色枯白，尺脈沉遲者，此下元虛冷，所謂陽虛陰必走也。有嘔吐紫凝血者，《原病式》云∶此非冷凝，由熱甚銷爍，以為稠濁，熱甚則水化制之，故赤兼黑而紫也。有汗血者，由大喜傷心，喜則氣散，血隨氣行也。下血，先見血后見便為近血，自大腸來，先有便后見血為遠(yuǎn)血，自肺胃來，腸胃本無血，由氣虛腸薄，故血滲入而下出也。
東垣曰∶除傷寒家衄血外，凡雜病見血，多責(zé)其熱，血上行為逆，其治難，下行為順，其治易，故血上行，或唾、或嘔、或吐，忽變而下行為惡痢者，吉兆也。丹溪曰∶口鼻出血，皆是陽盛陰衰，有升無降，血隨氣上，越出小竅，法當(dāng)補陰抑陽，氣降則血自歸經(jīng)矣。有陽氣虛本虛，復(fù)為寒涼傷之，以致肅殺之氣，色脈并見沉而不浮，尺小于寸，右弱于左，色夭而血黯者，用生脈散加肉桂一錢，熟附子一錢，甘草五分；繼以理中八味，相須間服，喘嗽痰血，皆為平復(fù)，故《三因方》云∶理中湯，能止傷胃吐血，以其方最理中脘，分別陰陽，安定氣血，凡患人果身受寒氣，口食冷物，邪入血分，血得冷而凝，不歸經(jīng)絡(luò)而妄行者，其血必黑黯，其色必白而夭，其脈必微遲，其身必清涼，不用姜桂，而用涼血之劑殆矣。
凡用藥者，要認(rèn)血來本原，不可妄治，以致變亂。夫治血，當(dāng)明血出何經(jīng)？不可概曰吐血衄血，多是火載血上，錯經(jīng)妄行越出上竅，過用寒涼。夫火者，無形之氣也，非水可比，安能稱載？蓋血隨氣行，氣利則血循經(jīng)，氣逆則血亂，氣有余即是火也。實由氣逆而血妄行，兼于火化，因此為甚?！督?jīng)》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暴癉內(nèi)逆，肝肺相搏，血溢鼻口是也。又東垣曰∶血妄行上出于鼻口者，皆氣逆也。況血得寒則凝，得熱則行，見黑則止，跡此觀之，治血若不行兼之調(diào)氣，而純以寒涼是施，則血不歸經(jīng)，且為寒所凝滯，雖暫止而復(fù)來也。且脾統(tǒng)諸血，寒涼傷脾，脾虛尤不能約束諸血，其變癥可勝言哉！然調(diào)氣更莫如導(dǎo)火，火歸而氣自順矣。
吐血者，榮氣溢入濁道，留聚膈間，滿則吐血，名曰內(nèi)衄。然先哲皆以為熱，其因于寒者，理亦有之，何則寒邪屬陰？榮血亦屬陰？風(fēng)傷衛(wèi)，寒傷榮，各從其類，人果身受邪，口食寒物，邪入血分，郁遏內(nèi)熱，無從發(fā)泄，血乃沸騰在上則從口而出，在下則從便而出。若此者，實病機(jī)之所有，焉得為盡無也。但其血色之黑，與吐血因熱極而反兼水化者相似，茲則宜于脈證間求之。脈微遲而身清涼者，寒也。洪數(shù)而身煩熱者，熱也。寒則溫之，熱則清之，治法大不同矣。若吐血發(fā)渴者，名為血渴，宜四物湯，或十全大補湯。
凡內(nèi)傷暴吐血不止，或勞力過度，其血妄行出如涌泉，口鼻皆流，須臾不救，急用人參一兩，或二兩，為細(xì)末，入飛羅面二錢，新汲水調(diào)如稀糊，不拘時啜服；或用獨參湯亦可。古方純用補氣，不入血藥，何也？蓋陽統(tǒng)乎陰，血隨乎氣，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dāng)急固，令無形生出有形也。若有真陰失守，虛陽泛上，亦大吐血，又須八味地黃湯，固其真陰，以引火歸源，正不宜用人參，及火既引之而歸矣。人參又所不禁，陰陽不可不辨，而先后之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況人參雖謂補陽，乃陽中之陰藥。若與白術(shù)、黃耆同用，峻補后天元氣之陽，與附子、鹿茸同用，大補先天元氣之陽，與當(dāng)歸、地黃同用，則補陽中之陰，率領(lǐng)群陰之藥，上至陽中之陰分，所佐一異，功用便殊矣。
凡失血之后，必大發(fā)熱，名曰血虛發(fā)熱。古方立當(dāng)歸補血湯，用黃耆一兩，當(dāng)歸二錢，名曰補血，而以黃耆為君，陽旺能生陰血也。如丹溪于產(chǎn)后發(fā)熱，用參、耆、歸、芎，黑姜以佐之，或問曰，干姜辛熱，何以用之？蓋姜味辛，能引血藥入氣分而生新血，況炒黑則止而不走。若不明此理，見其大熱，六脈洪大，而誤用發(fā)散之劑，或以其象白虎湯癥，而誤用白虎，立見危殆，慎之哉！
曹氏云∶吐血須煎干姜、甘草作湯與服，或四物理中湯亦可，如此無不愈者。若服生地黃、藕汁、竹茹去生便遠(yuǎn)。《仁齋直指》云∶血遇熱則宣流，故止血多用涼藥。然有氣虛挾寒，陰陽不相為守，榮氣虛散，血亦錯行，所謂陽虛陰必走耳。外必有虛冷之狀，法當(dāng)溫中，中溫則血自歸經(jīng)絡(luò)，可用理中湯加南木香，或干姜甘草湯。其效甚著（著），又有飲食傷胃，或胃虛不能傳化，其氣逆上，亦能吐衄，木香理中湯，甘草、干姜湯最宜，出血諸證，每以胃藥收功，切不可投以苦寒之劑，故曰∶實火之血，順氣為先，虛火之血，養(yǎng)正為先，氣壯自能攝血也。
《褚氏遺書》云∶喉有竅，咳血殺人，腸有竅，便血殺人。便血猶可治，咳血不易醫(yī)，喉不容物，毫發(fā)必咳，血既滲入，愈滲愈咳，愈咳愈滲，飲溲溺者，百不一死（言之太過），服寒涼者，百不一生（的確之論）。血雖陰類，運之者，其陽和乎，玩陽和二字，褚氏深達(dá)陰陽之妙者矣。時珍曰∶小便性溫不寒，飲之入胃，隨脾之氣，上歸于肺，下通水道，而入膀胱，乃其舊路，故能治肺病，引火下行。其味咸而走血，故治血病。蓋乘熱即飲，則真氣尚存，其行自速，冷則惟有咸寒之性而已。若煉成秋石，則真元之氣漸失，不及童便遠(yuǎn)矣。
海藏云∶胸中聚集之殘火，腹里積久太陰，上下膈絕，脈絡(luò)部分，陰陽不通，用苦熱以定于中，使（施）辛熱以行于外，升以甘溫，降以辛潤，化嚴(yán)肅為春溫，變凜烈為和氣，汗而愈也。然余毒土苴猶有存者，周身陽和，尚未泰然，胸中微躁而思涼飲，因食冷物，服涼劑，陽氣復(fù)消，余陰再作，脈退而小，弦細(xì)而遲，激而為衄血、吐血者有之，心肺受邪也；下而為便血、溺血者有之，腎肝受邪也。三焦出血，色紫不鮮，此重沓寒濕，化毒凝泣，水谷道路浸潰而成。若見血癥，不詳本末，便用涼折變乃生矣。（土苴者，渣滓、糟粕也。）
黃柏、知母既所禁用，治之將何如？若與前所論理中溫中無異法，何必分真陰真陽乎？殊不知溫中者，理中焦也，非下焦也，此系下焦兩腎中先天之真氣，與心肺脾胃后天有形之體，毫不相干，且干姜、甘草、當(dāng)歸等藥，俱入不到腎經(jīng)。惟仲景八味腎氣丸斯為對癥，腎中一水一火，地黃壯水之主，桂附益火之原，水火既濟(jì)之道。蓋陰虛火動者，乃腎中寒冷，龍宮無可安之穴宅，不得已而游行于上，故血亦隨火而妄行，令用桂附二味純陽之火，加于六味純陰水中，使腎中溫暖，如冬月一陽來復(fù)于水上之中，龍雷之火，自然歸就于原宅，不用寒涼，而火自降，不必止血而血自安矣。若陰中水干而火炎者，去桂附而純用六味，以補水配火，血亦自安，亦不必去火，總之?；馂橹?，此仲景二千余年之玄秘，豈后人可能筆削一字哉！
凡腎經(jīng)吐血者，俱是下寒上熱，陰盛于下，逼陽于上之假癥，世人不識，而為其所誤者多矣。宜以假寒治之，所謂假對假也。但此癥有二，有一等少陰傷寒之癥，寒氣自下腎經(jīng)而感，小腹痛，或不痛，或嘔，或不嘔，面赤口渴，不能飲水，胸中煩躁，此作少陰經(jīng)外感傷寒看，須用仲景白通湯之法治之，一服即愈。又有一等真陰失守，命門火衰，火不歸原，水盛而逼其浮游之火于上，上焦咳嗽氣喘，惡熱面紅，嘔吐痰涎出血，此系假陽之癥，須用八味地黃引火歸原。然茲二方，俱是大熱之藥，但上焦煩熱正盛，復(fù)以熱藥投之，入口即吐矣。須以水探冷，假寒騙之，下嗌之后，冷性既除，熱性始發(fā)，太陽一照，龍雷之火自息，因而嘔噦皆除，倘有方無法，何以通拒格之寒也。若誤為實熱而服寒涼，頃刻立化（生死系焉），慎之哉！
血之來也，雖火以迫之，然此火宜導(dǎo)以歸源，則血亦歸經(jīng)，切忌原藥，則反激浮火逆上，且傷胃氣，脾愈不能統(tǒng)血矣。更宜養(yǎng)肝，使肝氣平而血有所歸，切忌伐肝，蓋《經(jīng)》曰∶五贓者，藏精氣而不瀉者也。肝為將軍之官，而主藏血，吐血者，肝失其職也。若再伐之，則無力攝血收藏，而血愈不止矣。更宜行血不宜止血，蓋吐血者，氣逆上壅，而血不行經(jīng)絡(luò)也。行血則血循經(jīng)，不止自止。若勉強(qiáng)止之，則瘀血凝滯，胸脅脹滿，發(fā)熱惡食，反成痼疾。況血生化于脾，而脾又統(tǒng)血，倘不以調(diào)理脾胃為主，而概用四物純陰傷胃，徒增其病矣。故《醫(yī)貫》曰∶服寒涼者，百不一生，服溲溺者，百不一死。然而久則能傷胃氣，甚言寒涼之不可用也。失血一證，危急駭人，醫(yī)療鮮效，或暴來而頃刻即斃，或暫止而終亦必亡，敢問有一定之方，可獲萬全之利否？請備言之。凡血癥先分陰陽，有陰虛有陽虛，陽虛補陽，陰虛補陰，此直治之法，無所共知。又有真陰真陽，陽根于陰，陰根于陽。真陽虛者，從陰引陽，真陰虛者，從陽引陰，復(fù)有假陰假陽，似是而非，多以誤人。此真假二字，曠世之所不講，舉世之所未聞，在雜病不可不知，在血癥為尤甚也。既分陰陽，又須分三因，風(fēng)寒暑濕燥火，外因也。過食生冷，好啖炙爆，醉飽無度，外之內(nèi)也。喜怒優(yōu)思恐，勞心好色，內(nèi)因也。跌撲閃肭，傷重瘀蓄者，不內(nèi)外因也。既分三因，而必以吾身之陰陽為主，或陰虛而挾內(nèi)外因也，或陽虛而挾內(nèi)外因也。蓋陰陽虛者，在我之正氣虛也。三因者，在外之邪氣有余也。然《經(jīng)》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不治其虛，安問其余？
或曰∶吐衄血者，從下炎上之火，暑熱燥火，固宜有之，何得有風(fēng)寒之癥？殊不知六淫之氣，俱能傷人，暑熱者，十之一二，火燥者半，風(fēng)寒者半，而火燥之后，卒又歸于虛寒矣?！督?jīng)》曰∶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刑，民病血溢血泄，是火氣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太陽司天，寒淫所勝，血變于中，民病嘔血，血泄鼽衄善悲，是寒氣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太陰在泉，濕淫所勝，民病血見，是濕氣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少陰司天之政，水火寒熱，持于氣交，熱病生于上，冷病生于下，寒熱凌犯，而爭于中，民病血溢血泄，是寒熱凌犯，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太陰司天之政，初之氣風(fēng)濕相薄，民病血溢，是風(fēng)濕相搏，能使人失血也。又云∶歲金太過，燥氣流行，民病反側(cè)，咳逆甚而血溢，是燥氣能使人失血也。六氣俱能使人血溢，何獨火乎？況火有陰火陽火之不同，日月之火與燈燭之火不同，爐中之火與龍雷之火不同。又有五志過極之火，驚而動血者，火起于心，怒而動血者，火起于肝，憂而動血者，火起于肺，思而動血者，火起于脾，勞而動血者，火起于腎，能明乎火之一字，而于血之理思過半矣。
河間先生，特以五運六氣暑火立論，故專用寒涼以治火，而后人宗之，不知河間之論，但與仲景《傷寒論》對講，各發(fā)其所未盡之旨耳。非通論種種不同之火也。自東垣先生出，而論脾胃之火，必須溫養(yǎng)，始禁用寒涼。自丹溪先生出，而立陰虛火動之論，亦發(fā)前人所未發(fā)，可惜大補陰丸、補陰丸，二丸中俱以黃柏知母為君，而寒涼之論，又盛行矣。養(yǎng)葵先生持撰陰陽五行之論，以申明火不可以水滅，藥不可以寒攻，其利溥哉！
六淫中雖俱能病血，其中獨寒氣致病者居多，何也？蓋寒傷榮，風(fēng)傷衛(wèi)，自然之理，又太陽寒水，少陰腎水，俱易以感寒，一有所感，皮毛先入，肺主皮毛，水冷金寒，肺經(jīng)先受，血亦水也，故經(jīng)中之水與血，一得寒氣皆凝滯而不行，咳嗽帶痰而出，問其人必惡寒，切其脈必緊，視其血中間必有或紫，或黑數(shù)點，此皆寒淫之驗也。醫(yī)者，不為詳審，便以為陰虛火動，而概用滋陰降火，病日深而死日迫矣。趙氏嘗用麻黃桂枝湯一服，得微汗而愈，蓋汗與血一物也。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贅方于后，以為因寒致血者之治法。（《馮氏錦囊秘錄》）
或問咳血，止從肺出，他無可言耶。曰肺不獨咳血，而亦唾血。蓋肺主氣，氣逆為咳，腎主水，水化液為唾。腎脈上入肺，循喉嚨，俠舌本。其支者，從肺出絡(luò)心，注胸中。故二臟相連，病則俱病，于是皆有咳唾血也。亦有可分別者，涎唾中有少血散漫者，此腎從相火炎上之血也。若血如紅縷在痰中，咳而出者，此肺絡(luò)受熱傷之血也。其病難已。若咳白血必死。白血、淺紅色，似肉似肺也。然肝亦唾血，肝臟血，肺臟氣，肝血不臟（藏），亂氣自兩脅逆上，唾而出之?！秲?nèi)經(jīng)》有血枯證，先唾血，為氣竭傷肝也。熱壅于肺能嗽血，久嗽損肺亦能嗽血。壅于肺者易治，不過涼之而已。損于肺者難治，漸以成勞也。
熱嗽有血，宜金沸草散加阿膠一錢，痰盛加栝蔞仁、貝母。勞嗽有血，宜補肺湯加阿膠、白芨一錢。嗽血而氣急者，補肺湯加阿膠、杏仁、桑白皮各一錢，吞養(yǎng)正丹，或三炒丹，間進(jìn)百花膏，亦可用七傷散、大阿膠丸。丹溪云∶咳血乃火升痰盛，身熱多是血虛。痰帶血絲出，童便、竹瀝止之。經(jīng)血逆行，或血腥吐血、唾血，韭汁服立效。韭汁、童便合和，隔湯頓（燉）熱，磨郁金濃汁，蕩勻服之，其血自消?！?/span>千金方》治一切肺病咳唾、唾膿血，用好酥三十斤，煉取凝當(dāng)中醍醐，服一合，日三升，即止。薏苡仁十兩，杵碎，水三升，煎取一升，入酒少許服。或以薏苡仁細(xì)末，煮豬肺，白蘸食之。上氣喘息，咳嗽唾血、咯血，人參細(xì)末，雞子清調(diào)三錢，五更初服，便去枕仰臥，忌酸咸酢醬面等物，及過醉飽。嗽咯血成勞，眼睛疼，四肢困倦，腳膝無力，五味子黃耆散。脈大，發(fā)熱，喉中痛，是氣虛，用參、耆、蜜炙黃柏、荊芥、地黃、當(dāng)歸、韭汁、童便、少加姜汁、磨郁金飲之。嗽血久而成勞，或勞病成而嗽血，肌肉消瘦，四肢倦怠，五心煩熱，咽干頰赤，心忡潮熱，盜汗減食，黃耆鱉甲散、人參黃耆散。陰虛火動而嗽血者，滋陰保肺湯。二三年間，肺氣上喘咳嗽，咯唾膿血，滿面生瘡，遍身黃腫，人參蛤蚧散。蛤蚧補肺勞虛嗽有功，治久嗽不愈。肺間積虛熱，久則成瘡，故嗽出膿血，曉夕不止，喉中氣塞，胸膈噎痛，用蛤蚧、阿膠、生犀角、鹿角膠、羚羊角各一兩，除膠外皆為屑，次入膠，分四服，每服用河水三升，于銀石器內(nèi)慢火煮至半升，濾去滓，臨臥微溫，細(xì)細(xì)呷之。其渣候服盡再捶，都作一服，以水三升，煎至半升，如前服。傷寒后傷肺咳唾膿血，胸脅脹滿，上氣羸瘦，麥門冬湯。脈浮大者作虛治，用前虛勞條諸補藥。若浮大而上壅甚者，雞蘇丸。脈沉滑有力者，當(dāng)用攻，攻中有補。丹溪治臺州林德芳，年三十余得咳而咯血，發(fā)熱，肌體漸瘦，眾醫(yī)以補藥調(diào)治數(shù)年，其證愈甚。診其六脈皆澀，此因好色而多怒，精血耗少，又因補塞藥太多，榮衛(wèi)不行，瘀血內(nèi)積，肺氣壅遏不能下降。治肺壅非吐不可，精血耗少非不可，唯倒倉法二者俱備，但使吐多于瀉耳，兼灸肺俞五次而愈。脈浮數(shù)忌灸，若誤灸之必唾血，唾血而脈浮數(shù)，其不可灸又可知也?！睹}經(jīng)》云∶肺傷者，其人勞倦則咳唾血。（此為一項，以人參救肺散治之。）其脈細(xì)緊浮數(shù)，皆唾血，此為躁擾嗔怒，得之肺傷氣壅所致。（此為一項以降氣寧神之藥治之。）豬心一個，竹刀切開，勿令相離，以沉香末一錢重，半夏七個，入在縫中，紙裹，蘸小便內(nèi)令濕，煨熟取出，去半夏，只吃豬心，此方嗽血、吐血均冶。熱嗽咽疼，痰帶血絲，或痰中多血，其色鮮者，并宜金沸草散。若服涼藥不愈，其色瘀者，此非熱證，宜杏子湯?？人陨醵卵?，鮮桑白皮一斤，米泔浸三宿，凈刮上黃皮，銼細(xì)，入糯米四兩，焙干，一處搗為末，每服一二錢，米飲調(diào)下。久嗽咯血成肺痿，及吐白涎，胸膈滿悶不食，扁豆散。肺痿吐膿血，甘桔加阿膠紫菀湯。肺痿痰嗽，痰中有血線，盜汗發(fā)熱，熱過即冷，食減，劫勞散，前薏苡仁一味方?？榷貪M，心胸甲錯，振寒，脈數(shù)，咽干不渴，時出濁唾腥臭，久之吐膿如粥者，肺癰也。然待吐膿而后覺為癰，不已（亦）晚乎?！肚Ы稹吩啤每韧倌撗?，其脈數(shù)實者為肺癰。若口中辟辟燥，咳即胸中隱痛，脈反滑數(shù)，此肺癰也。更于本門細(xì)查之。（《證治準(zhǔn)繩·雜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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