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樊錦詩出生于北平,正值抗戰(zhàn)期間。她親眼見過炸彈從天而降,也見過日本兵到處肆虐,不當亡國奴、打敗日本鬼子對當時的她來說,很有感染力。抗戰(zhàn)勝利時,只有7歲的她竟跟大人一樣瘋了似的慶祝。
抗戰(zhàn)結束后,社會風氣良好,她一邊接受著愛國教育,一邊報考了北京大學。進入北大后,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卷帙浩繁的圖書館,一流師資帶來的知識,都是前所未有的。她走進歷史系,認真研讀起來。
她說:“在那個時代的氛圍下,我覺得我們學習就是要報效國家。這個不是大話,我們心里都明白,國家培養(yǎng)了我們;特別是周總理做了一個報告,說七個農民才能供養(yǎng)一個大學生,所以我覺得我們是國家培養(yǎng)的,也確實得報效國家,國家需要我們。”
1962年下半年,是北大畢業(yè)前最后一次專題考古實習。她選擇來到荒無人煙的大漠——敦煌。實習結束后,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北京,父母非常心疼。在畢業(yè)分配的時候,她父親還為此專門給學校寫了一封信,但是這封信最后被樊錦詩扣了下來。
1963年夏天,北大畢業(yè)的她背上行囊,義無反顧跳上了去往大漠深處的火車,不成想一去就是40年。
雖說對大西北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她早有心理準備,但當樊錦詩真正住進莫高窟旁邊的破廟之后,才深刻體會到什么叫“反差”。那時候敦煌保護研究所只有一部手搖電話,通訊困難。且沒有電燈,晚上只能用蠟燭或手電照明。就連廁所都是奢侈品,想上趟廁所都要跑好遠的路。
對此,樊錦詩坦誠地說:“說沒有猶豫動搖,那是假話。和北京相比,那里簡直就不是同一個世界,到處是蒼涼的黃沙。”
半夜里,她見過房梁上的老鼠吱吱叫著掉在自己的被子上,也經歷過水土不服帶來的煎熬,她也會望著窗外的月亮,思念家鄉(xiāng)。但每走過一個石窟,都會使她驚嘆:“哎呀,太好了,太美了!”前輩們鍥而不舍的精神也激勵著她,最終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樊錦詩剛來敦煌不久,就遇到了一個大難題。1998年,全國掀起“打造跨地區(qū)旅游上市公司”熱潮,莫高窟成了一塊香餑餑,有些部門想將莫高窟捆綁上市。當時樊錦詩堅決反對,即便知道會得罪很多人,她依然堅持自己的立場。
“文物保護是很復雜的事情,不是誰想做就可以做的,不是我樊錦詩不想讓位,你要是做不好,把這份文化遺產毀了怎么辦?全世界再沒有第二個莫高窟了。”她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好祖先的遺產,“如果莫高窟被破壞了,那我就是歷史的罪人。”
面對敦煌旅游開發(fā)的熱潮,她一樣非常矛盾,敦煌作為世界獨一無二的遺產,應該展示給公眾,但是每參觀一次,石窟就會受損一次,除了控制參觀人數外,她還大膽提出“數字敦煌”的構想。
將洞窟、壁畫、彩塑及與敦煌相關的一切文物加工成高智能數字圖像,同時也將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敦煌文獻、研究成果以及相關資料匯集成電子檔案?!氨诋嬤@個文物不可再生,也不能永生?!边@促使樊錦詩考慮要用“數字化”永久地保存敦煌信息。
現(xiàn)在,去敦煌莫高窟參觀前,都要前往游客服務中心觀看影視畫面、虛擬漫游、文物展示等作品,全面了解敦煌莫高窟的人文風貌、歷史背景、洞窟構成,然后再由專業(yè)導游帶入洞窟做進一步的實地參觀。
這些都是樊錦詩的提議,“這樣做不僅讓游客在較短的時間內了解到更多、更詳細的文化信息,而且極大地緩解了游客過分集中給莫高窟保護帶來的巨大壓力。”
樊錦詩在敦煌研究所工作了40余年,被譽為“敦煌女兒”。2007年11月被聘任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2018年12月18日,授予改革先鋒稱號。2019年9月17日,授予“文物保護杰出貢獻者”國家榮譽稱號 。2019年9月25日,獲“最美奮斗者”稱號。2019年12月6日,獲2019第七屆“中華之光——傳播中華文化年度人物”獎。
樊錦詩老先生最令人欽佩的不是她獲得多少獎項,而是她為了守護千年的文物奉獻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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