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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萬歷年間《萊陽縣志》中記載的“望石游春、游仙避暑、五龍匯漲、七子連峰、旌旗曉霽、挺城牧笛、馬山夕照、招虎晴覽”這“萊陽八景”,如今半數(shù)已經(jīng)風(fēng)光不再,其中最先消失的就是“挺城牧笛”。今天當(dāng)人們講述古老的八景時,“挺城牧笛”除了給人一種滄桑感之外,又充滿著美麗的神話色彩。
挺城是萊陽歷史上最早的一座古城。公元前202年,劉邦在今山東境內(nèi)定陶稱帝,國號漢,定都洛陽,史稱西漢或前漢。挺城就是這個時期西漢政權(quán)在膠東國設(shè)置的縣城。
當(dāng)時的挺城位于今天萊陽古柳街道古城村一帶,距萊陽老城區(qū)南7里的地方。康熙版《萊陽縣志》是這樣記載的:“挺城,在縣南七里,漢屬膠東國,東漢屬北海國,晉屬長廣郡,南宋北魏因之,隋省入昌陽?!?/p>
民國版《萊陽縣志》記載:“漢置,北齊廢,遺址尚存?!薄端鍟さ匦沃尽酚涊d挺城是在南北朝時的北齊天保七年(556)被廢棄的,前后歷經(jīng)700余年。
不知是戰(zhàn)亂還是天災(zāi),“昔日赫赫金湯,出入冠冕綮戟車馬來往之城邑”,后來成了野草叢生的牧場。
到了元代,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美,這個人就是趙植。
趙植是萊陽人,金皇統(tǒng)六年(1146)進士。800多年前,趙植為家鄉(xiāng)萊陽寫了一組“八景詩”,其中就有一首《古城牧笛》:“落日西風(fēng)欲暮天,牧童橫笛過前川。音遺古城關(guān)情切,韻入他鄉(xiāng)客恨牽。一曲吹深牛背雨,數(shù)聲沖破隴頭煙。行人多少傷心事,為爾躊躇亦悵然?!?/p>
從此萊陽就有了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這就是明代縣志中的“挺城牧笛”。
關(guān)于“挺城牧笛”,“萊陽八景”中有頗具神話色彩的唯美描述:
“每到夏天,這里水草最豐美的時候,站在古城墻的廢墟上,于暮色蒼茫中,會依稀看見有一牧童,橫架牧笛,騎在牛背上,牛一邊吃草,他一邊吹笛子,笛聲悠揚,使人聽了久久不愿離去。這牧童是從何村而來,又是哪家子弟,從未有人細究過。
只知當(dāng)暮色蒼茫時,他一定會在牧場中出現(xiàn),繼而消失。一時引得四鄉(xiāng)八疃的牧童也來搭伴牧牛。夕陽西下,這牧童也隨眾牧童一道騎牛回返。走著走著,只見他身下的大黃牛四蹄騰空,踏著彩云升空而去。
眾牧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與自己為伴的,是位神童,所放牧的那頭大黃牛,是頭神牛。從此,萊陽八景中才有了這一景——挺城牧笛?!?/p>
清朝萊陽知縣萬邦維也寫過一首《挺城牧笛》,詩曰:“漢時雉堞壯闉都,今日牛羊盡袍芻。魂斷夕年歌舞地,只聽短笛數(shù)聲嗚。”詩中撫今追昔將現(xiàn)實與想象結(jié)合在一起,表達了為政者的特殊情懷。
挺城充滿神秘感。當(dāng)?shù)孛耖g都說古城遺址是一個巨大寶藏,古城地下還有一頭金牛。這個方圓幾里的遺址上,確實出土過不少的文物。
先是在清光緒年間,這里出土一個銅質(zhì)的漢洗,形圓若缽,三足,高一寸六分,口徑四寸,重十余兩。內(nèi)鐫雙龍,龍間為“天鳳元年”四字。天鳳元年為公元14年,即新朝時期王莽的年號,距現(xiàn)在有兩千多年的時間。漢洗外為麟鳳魚龍,惟龍鳳可辨。底為雙魚,魚間為小篆的“富貴長宜子孫”六字。
又有銅皿一具,外大篆“重一兩十四銖”六字。1981年專家來到挺城遺址進行設(shè)點探測,在遺址地下1米多的位置,發(fā)現(xiàn)有大量飾凹弦紋、繩紋之青灰陶片、勾連紋之圓形瓦當(dāng)和幾何紋磚。
除此之外,還有少量罐、豆等陶器與戈、鏃、五銖錢等銅器。專家們鑒定,這些文物都是西漢時期的遺物。
挺城出土的漢磚
1954年,萊陽城區(qū)修筑公路以及2003年萊陽九中北校建校時,都在古城遺址上出土了大量漢時古錢幣,只是那傳說中的金牛至今還未曾出現(xiàn)。
在很多地方的民間傳說中,都有金牛的身影,但從未聽說哪個地方真的有金牛被挖出來。傳說自然不能當(dāng)真,金牛雖然不是真實的存在,但它所代表的人們對財富的期盼,卻是真實不虛的。
從挺城遺址已出土的文物中,足能看得出挺城當(dāng)年的熱鬧與繁榮。像歷史上的許多古城一樣,挺城后來神秘地消失了,消失得那么倉促和突然,似乎是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nèi),消失得無影無蹤。是什么使這座古城轉(zhuǎn)瞬間變成“十里平蕪滿綠疇”?至今不得而知。
挺城周邊沒有山,方圓數(shù)十里全是平川,所以挺城的美不在山。挺城有水,古老的挺城東邊有蜆河,西邊有白龍河,雙河相抱其于平川之上。早春時節(jié),河畔綠柳如煙,挺城被兩道白色的霧紗圍擋其中,城池若隱若現(xiàn)。
大地上有太多太多的斷壁殘垣,難免會給人一種凄涼的感覺。挺城則不然,就算繁華落幕,輝煌已逝,遺址仍然美麗。
在經(jīng)過了數(shù)百年的沉寂后,到了隋朝,這里重新聚成村落,因地處挺城遺址故得名“古城”,后漸分為東古城、西古城和中古城三個村,如今這些村落和遠古的挺城遺址都已經(jīng)融入現(xiàn)代化的城市發(fā)展之列。
古城遺址又出新城,高速鐵路修到了城根兒。挺城遺址上悠揚的牧笛聲已被“復(fù)興號”的汽笛聲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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