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振國
歷史典故“文姬歸漢”大家都知道，但可能有人不知道的是，故事主人公蔡文姬還是位千古才女，其在文學(xué)、書法和音樂等方面都有不凡的造詣，和李清照、卓文君、上官婉兒（有說班昭）一起，被譽(yù)為我國古代四大才女，還因舍命救夫，名列《后漢書·列女傳》。
蔡文姬出生于東漢末年陳留郡圉縣，即今開封杞縣圉鎮(zhèn)，生卒年不詳，名琰，字昭姬，后因避晉朝司馬昭諱，稱文姬。蔡文姬的父親蔡邕乃東漢名臣，在文學(xué)、書法和音樂上造詣很深，有“曠世逸才”之稱。家學(xué)熏陶和書香浸染，加上天資聰穎，文姬自幼便嶄露才華。相傳在6歲時，就能辨別琴聲。據(jù)《后漢書·列女傳》載：蔡邕夜間彈琴，突然斷了一根弦，一旁的蔡文姬說是第二根弦斷了。蔡邕不以為然，說不過是偶然猜中的，于是又故意弄斷一根問她。答：第四根。蔡邕無語?！度纸?jīng)》中便有“蔡文姬，能辨琴”句。其傳世作品主要有《胡笳十八拍》。《胡笳十八拍》是一首由十八首歌曲組合的聲樂套曲，詞載于北宋郭茂倩《樂府詩集》卷五十九和朱熹《楚辭后語》卷三。明人陸時雍在《詩鏡總論》中說：“東京風(fēng)格頹下，蔡文姬才氣英英。讀《胡笳吟》，可令驚蓬坐振，沙礫自飛，真是激烈人懷抱?！碧圃娙死铐犜娫疲骸安膛粼旌章?，一彈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淚沾邊草，漢使斷腸對客歸?！?唐代琴家黃庭蘭則以擅彈此曲著稱。清代畫家周慎堂繪有《文姬踏歌圖》。
蔡文姬在書法上也打小就得其父真?zhèn)?，十一二歲時便寫得一手好字。文姬的字為章草書，但保留著隸書筆韻，可謂獨(dú)具一格。韓愈曾說：“中郎（蔡邕）有女能傳業(yè)?！倍瞥嫾?，也是繪畫理論家的張彥遠(yuǎn)在其《法書要錄·筆法傳授人名》中則說得具體：蔡邕書法受于神人，而傳與崔瑗及女文姬，文姬傳之鐘繇，鐘繇傳之衛(wèi)夫人，衛(wèi)夫人傳之王羲之，王羲之傳之王獻(xiàn)之。足見蔡文姬在書法上的地位。遺憾的是其傳世書法只留下兩句：“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后漢祚衰?！焙笕艘蛑麨椤段疑?，收錄在宋代所刻的《淳化閣帖》中。黃庭堅在《山谷題跋》中曾這樣說道：“蔡琰《胡笳引》自書十八章，極可觀，不謂流落，僅余兩句，亦似斯人身世邪？”令人嗟嘆！
蔡文姬的文學(xué)才華十三四歲時也已光耀一方，以至于青出于藍(lán)，時人稱：“人但知有姬，方知有蔡邕?！碧K東坡曾評價：“蔡琰詩筆勢似建安諸子?！薄端鍟そ?jīng)籍志》著錄有《蔡文姬集》一卷，今已失傳。現(xiàn)尚存文姬歸漢后《悲憤詩》兩首?！侗瘧嵲姟肥亲髡邽椤案袀麃y離，追懷悲憤”而作，一首為五言體，一首為騷體。騷體詩是一首“以情緯事”的敘事詩，是中國詩歌史上第一首由文人而不是專門詩家創(chuàng)作的自傳體長篇敘事詩，全詩一百零八句，計五百四十字，它真實而生動地描繪了詩人在漢末大動蕩中的悲慘遭遇，是當(dāng)時社會動亂和百姓苦難的實錄，具有典型意義。清代詩論家張玉谷詩贊：“文姬才欲壓文君，《悲憤》長篇洵大文。老杜固宗曹七步，辦香可也及釵裙?！贝笠馐钦f，蔡文姬的才華壓倒了漢代才女卓文君，就連杜甫和曹植的五言敘事詩也受到了她的影響。
黃庭堅曾感嘆蔡文姬的身世，當(dāng)然主要還是因為東漢末年戰(zhàn)亂中，“文姬為胡騎所獲，沒于南匈奴左賢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焙笥直黄涓负糜巡懿俨挥煞终f以差不多“胡蘿卜加大棒”的方式贖回，無奈忍痛棄子歸漢的慘痛經(jīng)歷，這便是眾所周知的“文姬歸漢”的故事。蔡文姬的一生，可謂“高開低走”，年少時養(yǎng)尊處優(yōu)，得家學(xué)真?zhèn)?，名聞于世，父親蔡邕被害后，無所庇護(hù)，又逢亂世，被擄被贖，風(fēng)雨飄零大半生。蔡文姬曾三嫁，每嫁都身不由己；但即便三嫁，卻入了《后漢書·列女傳》，也是罕見。
《列女傳》記載了文姬救夫的故事。蔡文姬被曹操從匈奴贖回來后，嫁給了屯田都尉董祀。但婚后董祀犯法當(dāng)死。聞訊后的蔡文姬便趕往曹操府上替丈夫求情。當(dāng)時正值數(shù)九寒天，大雪紛飛，曹操正在家中大宴賓客。當(dāng)蓬頭垢面光著腳丫被凍得瑟瑟發(fā)抖的文姬被人領(lǐng)進(jìn)來時，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加上其求訴情真意切、哀婉動人，無不為之動容，曹操也深受感動，便派快馬追回了判決文書，挽回了董祀的性命。其實曹操早就想得到老友的遺籍，作為交換條件，史書說蔡文姬硬是憑借記憶，將其父因戰(zhàn)亂變故所遺失的四百余篇文籍，一字一句默寫并整理后送給曹操，“文無遺誤”。
相傳文姬救夫后夫婦歸隱陜西藍(lán)田，相伴至終老。藍(lán)田現(xiàn)存一處文姬墓的墓冢，還有后來建造的紀(jì)念館等。但史書中未曾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蔡文姬歸宿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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