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經(jīng)典里的中國》中《論語:所有人的孔老師》一部某節(jié),人物涉孔子、季子然(季氏兒孫)、子路、冉有,話題是“大臣”“具臣”,主旨為“以道事君,不可則止”。
紙上得來,自覺膚淺,整理幾點感想,以為收獲,以此自省自示。
01.“道”,大家認同,自己堅守;“不可”,驗以己道而不合,則不從;“止”,停止合作,而非放棄所守。
02.大臣、具臣有別,都有實力理想原則,大臣有大堅守,具臣有不能放棄的底線。
03.“以道事君”之“道”,是共同信奉共同遵行的思想主張原則;“以道事君”之人,是有原則地對待,是因為理想而付出,是憑借本領(lǐng)存在。
04.“不可”,不只是自己所為不被認可,所行不獲許可,也有對對方無原則無底線胡亂作為的不認可、不許可。此處說“不可則止”,孔子及其后學(xué)又多有“知其不可而為之”的行動,由此可以想見,世間萬事,還是想時容易,說時輕易,做時不易。
05.本事與脾氣 一次與同事閑談,說人之種種。一類人有本事,有脾氣:因為有本事,所以有脾氣。二類人有本事,沒脾氣:做事以一當(dāng)十,要求很少很少。三類人沒本事,沒脾氣:自知沒本事,所以沒脾氣。四類人沒本事,有脾氣:脾氣何嘗不是本事。他最認同第二類,很可敬,可能與站位有關(guān);其次是第一類,因為有本事,能夠被包容;再次是第三類,有清醒認知,可同情;最反感第四類,簡直是可惡。我的想法是脾氣也是本事,“有本事敢發(fā)脾氣”是真性情,是“真本事”,但比不上“有本事,沒脾氣”的人,“有本事而沒脾氣”,那是大本事。生活中,更多是有點脾氣,也有點本事的人。人性如此,真性情就好。
06.格物致知,是好路徑。品評人事物地,看自以為最好的地方,能發(fā)現(xiàn)他(它)的極致,即他(它)到底能做到多好;看公認難做、不好、易忽視的地方,能發(fā)現(xiàn)他(它)的堅守與底線,即他(它)到底能有多差。比如一單位,看看食堂,可知對人有多好;看看廁所,可知管理還有哪些差失。
07.問:道不可則止,可乎?答:此路不通,止;實在不可,止;適可而止,貴適;知其不可而為,也可。
08.今日讀書40字小結(jié):
本事和脾氣,可貴真性情。
大臣與具臣,要緊是做人。
有可有不可,重在能堅守。
信知行路難,不走便好嗎?
附1.原典
《論語·先進》第二十四章: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子曰:“吾以子為異之問,曾由與求之問。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痹唬骸叭粍t從之者與?”子曰:“弒父與君,亦不從也?!?/span>
金良年《論語譯注》作如下翻譯:季子然問道:“仲由、冉求可稱為德行高尚的臣屬嗎?”孔子說:“我以為你要問什么了不起的事,原來是問仲由和冉求呀。所謂德行高尚的臣屬,是用大道來事奉君主,行不通就罷手。仲由和冉求,眼下只可稱為備位充數(shù)的臣屬。”季子然說:“那么他們是順從的人嗎?”孔子說:“謀害父親和君主,是不會順從的。”
附2.楊照《經(jīng)典里的中國》之《論語:所有人的孔老師》節(jié)錄
掌握魯國國政的季氏問孔子:你的兩個弟子,仲由和冉求,能夠算得上是“大臣”嗎?仲由就是子路,他這時候和冉有(求)都在季氏家服務(wù)。聽季氏此問,孔子帶點脾氣地回應(yīng)(《論語》的記錄里用“子曰”,而非更禮貌的“對曰”):“我還以為你要問些別的重要的事,原來只是問仲由和冉求??!所謂大臣,指的是信守原則來對待國君的人,如果國君的所作所為違背了他的原則,就辭職不干了。子路和冉求,哪里稱得上是大臣,他們只是具臣,是有本事、以本事來服務(wù)上級的人而已?!?br>因為聽孔子說大臣是“不可則止”,季氏就多問一句:“那么子路、冉有他們這種具臣,既然不是大臣,那就該會服從上級的指揮了?”孔子更不高興了,回答說:“他們雖然沒有大臣那么有原則,但要指揮他們?nèi)⒏赣H、殺國君,他們也還是不會服從的?!?br>孔子自己才是“以道事君,不可則止”的大臣,但也因為這樣,季氏不想用、不敢用孔子。他們要的,是有能力卻沒那么多原則、沒那么大脾氣的臣子。孔子明白季氏的態(tài)度,《論語》中也有多處記載了他不滿子路、冉有做季氏家臣不夠有原則的反應(yīng),不過既然是他的學(xué)生,子路、冉有的遵從、妥協(xié)還是有限度的,所以孔子不客氣地對季氏表示:別想要他們聽你的話,為了政治去做“弒父與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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