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教育故事23 米芾刷字
米芾是宋代一位書法大家，初名黻，字元章，號鹿門居士、襄陽漫士、海岳外史等。世居太原，后遷湖北襄陽，再后又搬居潤州（今屬江蘇鎮(zhèn)江）。被宋徽宗招為書畫學(xué)博士，曾官禮部員外郎，人稱米南宮。因舉止“癲狂”，也有人叫他“米癲”。他能詩文、善書畫、精鑒別。米芾的書法大刀闊斧，用筆俊邁，有“沉著痛快，如乘駿馬，進(jìn)退裕如”之評，與蘇軾、黃庭堅、蔡襄合成“宋四家”。也有人認(rèn)為，就他的書法造詣和書法意境而論，宋四家的第一把交椅應(yīng)由他坐，而不是蘇東坡。
有一次，宋徽宗趙佶問米芾對本朝幾位著名書家怎樣評價，他回答說：“蔡京不懂筆法；蔡卞（蔡京之弟）懂得筆法而筆下少風(fēng)趣；蔡襄是勒字，象馬被韁索拉得太緊，掙扎不脫；沈遼（《夢溪筆談》作者沈括之弟）是排字，一個個字排列得整整齊齊；黃庭堅是描字，一點一畫描出來的；蘇軾是畫字，側(cè)著筆畫成的?！毖酝庵?，他對這幾位書家都不大滿意，所以被他一個個丑化了一番。趙佶問他自己的字如何，他問：“我是刷字”。
米芾刷字怎么個刷法？有人說，象油漆工使用掃帚一樣，一翻一折地寫。有人說他這話是自夸其下筆利落、快速，而不是別的意思。無論刷字是什么意思，反正米芾的字刷出了名堂，刷出了自己獨特的風(fēng)格。他的字如畫家畫畫一樣，用正鋒、側(cè)鋒、藏鋒、露鋒等不同筆法，使整幅字呈現(xiàn)正、背、偏、側(cè)、長、短、粗、細(xì)等不同形狀，姿態(tài)萬千，各得其宜。他的墨跡本《蜀素帖》，充分表現(xiàn)了這一獨特的風(fēng)格。
米芾從小愛寫字，每天都要寫七、八張紙，但總是寫不好。一天，他家里來了個過路秀才，看到米芾寫字的情形，就對他的母親說：“這紙不好，所以寫出的字不好看。如果你肯花五兩白銀買我一張紙讓孩子寫，字就寫好了?！泵总兰依锊⒉桓辉＃赣H為了孩子的前程，只好找出幾件首飾去賣掉，然后向這位過路秀才買了一張“寶紙”讓米芾寫字。
米芾看了看這張“寶紙“，除了比一般的紙多少白一點、細(xì)一點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實在也是一張普通的紙。小米芾提起筆來看著面前這張紙，心想：這是母親用五兩白銀買的一張“寶紙”啊，可不能象以前寫字那樣，隨隨便便把紙給糟蹋了。于是，下筆格外認(rèn)真小心，生怕寫壞了一點。這一認(rèn)真，小米芾寫出的字顯然比以前強多了。秀才看了，高興地說：“怎么樣？我這紙不錯吧？你看這字都快趕上字帖了。”母親看著兒子的字，的確好多了，一個勁夸獎紙好。真是紙好的緣故嗎？不！這秀才顯然懂得一點心理學(xué)。
米芾學(xué)習(xí)書法，初學(xué)顏真卿，后學(xué)柳公權(quán)。當(dāng)他得知柳書出于歐書之后，接而又學(xué)歐陽詢。歐書學(xué)了一段時間，又學(xué)習(xí)褚遂良和李北海，爾后又學(xué)魏晉書法以及秦漢篆、隸。有記載說，米芾學(xué)說，寫出來的字和印板印出來的字一樣，極端工整、精細(xì)。米芾刻意臨摹晉唐書家真跡，能達(dá)到惟妙惟肖、毫厘不差的程度。傳說，他借來名人真跡，臨完后，把臨本和真跡一起送給原主，讓原主自己挑，結(jié)果，原主往往把臨本誤當(dāng)真跡留下，而把真跡交給米芾，米芾常為此洋洋得意。后來，錢武肅王的孫子錢勰對米芾說：“你的字寫得太象古人，沒有一筆是自己的，這樣下去，你永遠(yuǎn)也不會成為大家。希望你以后下筆時多注意氣勢，不要處處仰承古人鼻息?！泵总朗莻€聰明人，聽了錢勰的話，茅塞頓開。他很感激錢勰對他的批評，從此，才逐漸脫離古人束縛而自成一家。米芾在他寫的《海岳名言》中說：“我中年還不能自立門戶，人家都說我的字是集古人法書而成。后來，我專意汲取古人長處，而不去模擬古人面貌，于是也就成了我的書派，人家也摸不清我的字是學(xué)哪一家了?！泵总肋@種從善如流和學(xué)古而不為古人奴役的精神，很值得佩服與學(xué)習(xí)。
書家有“為培腕力來提榜，小字蠅頭懸臂書”之句。米芾作書，無論大字、小字都是懸臂而寫。有個叫陳伯修的人帶著兒子向米芾請教提筆法，米芾告訴他說：“以腕著紙，則筆端有指力而無臂力也?！辈迒柕溃骸皯冶厶峁P可以寫小楷字嗎？”米芾點了點頭，笑著向站在旁邊的一個小官員要了張紙，當(dāng)下懸臂寫了一篇自己作的《黻 表》，筆畫端謹(jǐn)，字如蠅頭，結(jié)體架子卻和大字一樣，伯修父子看了十分佩服。米芾對他們說：“這沒有什么巧，從今以后，你寫字時，每個字都懸肘來寫，只要堅持下去，久而久之也就熟練自如了?！?/p>
米芾這個人字寫得的確不錯，但品德不甚好，而且有點玩世不恭，所以有人叫他“米癲”。人們叫“張癲”、“狂素”是對張旭、懷素的愛稱，“米癲”卻有點貶的意思。米芾曾多次騙取別人珍藏的古代名人字畫，被人發(fā)現(xiàn)后還死乞白賴。他的性情古怪，行為放誕，衣帽常仿效唐朝人，有點放蕩不羈。有一次，他在無為州看到一塊奇形怪狀、十分丑陋的大石頭，竟然換上禮服，虔敬地向那塊巨石行禮下拜，并高呼兄長。別人罵他米癲子犯了神經(jīng)病，他也不在乎，由人家罵去。
古代許多書畫家都愛硯如命，史書也記載了不少米芾愛硯的故事。
有一天，宋徽宗趙佶把米芾召進(jìn)皇宮，命他在御屏上書寫一版字。米芾落筆如云，龍蛇飛動，趙佶看了非常高興。米芾見趙佶興致正好，寫完字后，故意將筆一擲，大聲叫道：“一洗二王惡札，照耀皇宋萬古”。在屏風(fēng)后邊看畫的趙佶以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了出來。他看到米芾仰著頭，翻著眼，一副得意忘形的神態(tài)，本想訓(xùn)斥幾句，但是，看看他的字，的確不錯，也就作罷。并對左右說：“南宮俊士，不可繩之以禮法，你們也不必笑話他。”米芾一聽，心里更加得意，并趁勢向趙佶請求道：“這硯石已經(jīng)被臣子寫字濡染，陛下不能再用了，請賞給臣子吧！”趙佶笑著點點頭應(yīng)允了。米芾得到御賜寶硯，高興異常，抱起硯石就揣進(jìn)了袍袖里，墨汁濺在他那嶄新的朝服上，逗得趙佶皇帝大笑起來。
又一次，米芾得了一塊很好的硯石，向好友曾祖夸耀，說是世間少有的珍寶。曾祖說：“米公雖然博識，但這東西究竟是真品還是贗品，尚不能肯定?！泵总缆犃?，便叫人取來給曾祖過目。曾祖熟知米芾有一個愛清潔的習(xí)慣，特別對于文房四寶，不允許有一點污染或不敬，馬上洗了洗手才敢接硯，米芾見了很高興。曾祖將硯石捧在手上看了看，硯質(zhì)細(xì)膩，雕工精巧，的確是塊好硯，于是贊不絕口。過了會兒，又說道：“好是好，但不知發(fā)墨如何。”米芾急忙叫仆人取水來試，不料曾祖看得興致正濃，忘記了米芾的忌諱，朝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就在硯堂研磨起來。米芾見狀，立時變了臉色，斥責(zé)道：“你先前還十分恭敬，為何現(xiàn)在這般放肆？這硯石既被你玷污了，我也不再用了，你拿走吧！”曾祖以為米芾一時氣惱，說說罷了。誰知米芾當(dāng)真堅決不要了，弄得曾祖后悔不及，十分尷尬。米芾對硯石一求一棄，都說明書法家對硯的珍愛。明代毛晉《海岳志林》還記載米元章從一個和尚那兒得到一塊雕成山巒形的端硯，高興得發(fā)狂，抱著它睡了三天，還要蘇軾為硯作銘。
米芾對前輩蘇東坡十分推崇，蘇東坡也很器重米芾，兩人交往甚厚。《東山談苑》曾記蘇、米對案共書一事，歷來被書家傳為佳話。米元章任雍丘（今河南杞縣）縣官時，蘇軾被從揚州召回京師，路過雍丘，米元章便備了酒菜，等蘇軾一到，就面對面擺起長書桌，將好筆、佳墨、上等紙三百張分別放在兩張桌上，又將酒菜放在書桌旁。蘇軾看到這陣勢，大笑著坐了下來，酒每過一巡，兩人就一起展紙揮筆作書。兩個小書童磨墨，幾乎不能滿足他們的需要。傍晚豪飲結(jié)束，三百張紙也寫光了，于是兩人便相互交換了作品，作為禮物贈給對方。
米芾存世書法有《苕溪詩》、《蜀素》、《虹縣詩》、《珊瑚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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