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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古裝劇,尤其是歷史劇,你一定聽過“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臺詞。
意思不難理解,一個將帥若想功成名就,登上人生的峰巔,必定要犧牲掉千千萬萬士兵的生命。
盡管這樣,還是有那么多人,終其一生也要實(shí)現(xiàn)封侯拜相的終極理想。
這在詩人曹松看來,實(shí)在是一種罪惡。
唐·曹松《己亥歲二首·其一》
澤國江山入戰(zhàn)圖,
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
賞析
己亥歲即唐僖宗乾符六年,也就是公元879年。詩題下作者自注為“僖宗廣明元年”,即公元880年,由此推測,此詩是為追憶上一年(879)的時事所作。
而就在己亥歲的前一年(878),黃巢起義爆發(fā),這一暴亂使本就衰微的大唐國勢,進(jìn)一步江河日下。
黃巢先率兵攻打山東、河南等地,由于各地?fù)肀墓?jié)度使力求自保,作壁上觀,消極對抗,很快被叛軍所攻殺。后來,黃巢率部轉(zhuǎn)站江南,令本該和平安定的“澤國”也淪為戰(zhàn)場。
首句“澤國江山入戰(zhàn)圖”即言此史實(shí)。但畢竟是詩語,委婉曲折的表達(dá)自然少不了,所以作者只言江南一帶的山川被繪入了“戰(zhàn)圖”,其中烽火遍地、百姓流離、尸骨遍野等隱藏的景象,早已存在于讀者的想象中了。
次句承上,從一個側(cè)面體現(xiàn)出戰(zhàn)爭的殘酷?!吧窈斡嫎烽蕴K”,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百姓能存活下來已屬萬幸,哪里還敢奢望過上“樵蘇”那樣安穩(wěn)的日子?砍柴為“樵”,刈草為“蘇”,這樣艱辛的生活,本就無歡樂可言,但在戰(zhàn)亂中人的眼中卻是可望不可即的。詩人用“樵蘇”之“樂”,來反襯“生民”之“苦”,極具感染力,由此,后二句的出現(xiàn),也就水到渠成了。
戰(zhàn)爭的罪惡不是每個人都能意識到的,像那些以戰(zhàn)功來博求封賞的將帥,并不見得想讓國家太平無事。
有評家指出,平叛黃巢之亂有功的高駢,因軍功顯赫而得到僖宗的嘉賞,封渤??ね?。所謂的“軍功”無非是殺敵多而已。此前,高駢在燕國公任上曾濫殺無辜,但因為有干才,并沒有受到懲處。由此看來,在那個年代,“男兒帶吳鉤”已不再是為了“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更多的是為了滿足自己封侯的私欲而已,正所謂“可憐白骨攢孤冢,盡為將軍覓戰(zhàn)功”。
因此,作者才發(fā)出這樣的呼喊——“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請你不要再跟我提封侯的事了,君不聞一將功成的背后堆滿了皚皚白骨!
“一”與“萬”的對比,“榮”與“枯”的對照,極沉痛,令人不忍卒讀。而“骨”字的運(yùn)用,既形象,又觸目驚心?!短圃娍臁吩u曰:此侯竟當(dāng)封為“萬骨侯”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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