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書畫,古代被稱作文房四藝,是文人墨客頗為稱許的娛樂活動,古人認為,撫琴、弈棋、寫字、作畫,或者只是聽琴、觀棋、賞字、閱畫,領(lǐng)會詩情畫意,能賞心悅目,陶冶情操,有益于健康和長壽。東晉出現(xiàn)的那些生活用品、山川河流,真實地反映了當時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科技水平,結(jié)合字畫年代背景的記載,賞字更是別有一番趣味。
——題記
遼朝(907年—1125年),是中國歷史上由契丹族建立的朝代,共傳九帝,享國二百一十八年。
遼在立國前即契丹,屬于東胡族。世居遼河流域,即今內(nèi)蒙古的昭烏達盟的黃河和土河一帶,約于五代后梁時強盛起來。后因助石敬塘滅后唐,得燕云十六州,改號大遼。至1125年,受金、宋夾擊而亡。
遼代統(tǒng)治者愛好藝術(shù),深受漢文化的影響:遼圣宗耶律德隆好繪畫,興宗耶律宗真好儒術(shù)、通音律,也能繪畫。據(jù)郭若虛《圖畫見聞志》說他在宋仁宗慶歷年間,曾“以五幅縑畫《千角鹿圖》為獻(宋庭),旁題年、月、日御畫”。遼將耶律題子(962-1015),戰(zhàn)功卓著,曾擊破北宋名將楊繼業(yè)。亦善繪畫,在戰(zhàn)敗襲擊蔚州的宋將后,曾繪一幅受傷而仆的宋將示宋人,“咸嗟其妙”。作品有《夜獵》、《飛騎》、《較射》、《調(diào)馬》等,均描繪軍中征戰(zhàn)生活文官中的耶律庹履,興宗重熙年間(1032—1054)曾官同志知點檢司事,擅寫人物肖像。
曾無故殺婢,本當受重刑,因畫圣宗耶律德隆肖像稱旨,得以減罪,流放戍邊。后又因?qū)懴癯晒?,得以復官同知南院宣徽事。可見興宗朝對繪畫的重視和繪畫在社會生活中所起的作用。
但遼代沒有留下記述、評論繪畫的著作,亡國時,宮室文物又遭到金人的嚴重破壞和掠奪,傳世的卷軸畫極少,有些可能尚混在宋畫中有待辨識。目前我們只能靠極少數(shù)傳世品和近年出土品并借助于墓室壁畫、版畫等作旁證,略知遼代繪畫面貌,尚不能全面了解其成就和水平。
遼也仿宋,設(shè)立近似畫院的翰林院。著名畫家有胡瓌、耶律倍、耶律庹履、耶律宗真、耶律題子、蕭瀜、高益、陳升等。畫風可歸之為草原風俗畫派,多畫草原和大漠風光,狩獵、放牧、軍中征戰(zhàn)等題材。繪畫的形式、語言在適應(yīng)本民族的審美需求,反映本民族的審美情趣的同時,又直接受到了唐、五代乃至宋代繪畫的影響,體現(xiàn)了不同民族間文化藝術(shù)的交流與融合,形成了兼容并蓄的繪畫特色。在這些畫家中,尤以胡瓌和胡虔有《卓歇圖》,耶律培(李贊華)《騎射圖》,陳升《南征得勝圖》、《便橋會盟圖》,蕭瀜的《平沙落日》、《關(guān)山鼓角》、《秋原講武》、《牧放》,《獵雪騎》、《千鹿圖》,以及上述的耶律題子作品等藝術(shù)成就最為突出。
下面我們一起欣賞遼代著名畫家胡瓌、胡虔父子繪畫作品
胡瓌、胡虔父子,同為遼代著名畫家,契丹族人,生卒年代不詳?;顒幽甏s為九世紀至十世紀,即從唐末到五代時期。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在北宋的著作中,如《五代名畫補遺》《圖畫見聞志》《宣和畫譜》中都有記載,說他是陰山以北烏素固部落(今內(nèi)蒙古呼倫貝爾盟呼倫池西南)人,或曾居范陽(今北京一帶),故有一說為范陽人。劉道醇的《五代名畫補遺·走獸門第三·神品》說,胡瓌“善畫蕃馬,骨格體壯,富于精神。
其于穹廬部族、帳幕旗飾,弓矢鞍韉,或隨水草放牧,或在馳逐弋獵,而又胡天慘冽,沙磧平遠,能曲盡塞外不毛之景趣。信當時之神巧絕代之精技歟,故人至于今稱之,予觀瓌之畫,凡握筆落墨,細入毫芒,而器度精神富而筋骨然,纖微精致,未有如瓌之比者也”。從這段生動的記述中,至少可以讀出四方面的內(nèi)容:
一是胡瓌不但善于畫馬,而且專門描寫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生活,尤善于表現(xiàn)水草放牧、馳逐射獵以及蒙古草原荒漠平遠和冰天雪地的大自然景色。二是胡瓌在表現(xiàn)這一題材時,強調(diào)豐富的畫面內(nèi)容,他認真刻畫氈帳、旗幟、弓箭以及人馬的裝飾物品等,體現(xiàn)了“形容備盡”的功夫,形成了他的畫面特色,正如《宣和畫譜》所記:“鋪敘巧密,近類繁冗。”三是胡瓌的作品強調(diào)藝術(shù)的感染力,如“富于精神”“能曲盡塞外不毛之景趣”“器度精神富而筋骨然”。四是胡瓌的畫作,強調(diào)精細的表現(xiàn)手法。劉道醇說他“纖微精致”,達到了無人與他相比的程度。郭若虛說他“用筆清勁”,又說他“凡畫駝、馬、骔尾人衣毛毳,以狼毫縛筆,疏瀉之,取其纖健也”。因而被譽為神巧絕代。對胡瓌的作品,除畫史記述外,一些文人雅士也有很高的評價,宋朝著名的大學士梅堯臣曾觀摩過胡瓌所畫的《胡人下馬圖》,備加贊嘆,題詩曰:“氈廬鼎列帳幕圍,鼓角未吹驚塞鴻?!庇衷疲骸八丶w六幅筆何巧,胡瓌妙畫誰能通?”。
胡瓌的創(chuàng)作十分豐富,僅《宣和畫譜》就著錄了他的65件作品,內(nèi)容有卓歇、牧馬、駱駝、射騎、射雕、按鷹、毳幕、汲泉、出獵等,大部作品已散失,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卓歇圖》賞析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卓歇圖》卷本設(shè)色,此畫縱33厘米,橫256厘米,現(xiàn)存北京故宮博物院。畫面表現(xiàn)契丹族可汗率領(lǐng)部下狩獵出行后歇息宴飲的情景,(“卓” 為立之意,故 “卓歇” 則應(yīng)作立帳休息解。)畫面表現(xiàn)契丹族可汗率領(lǐng)部下狩獵出行后歇息宴飲的情景,人聲嘈雜的場面,馬都未卸鞍,背上仍然馱著白天鵝之類的獵物。
人物層次參差,有的在整理馬鞍,有的在打呵欠,有的在相互對談,有的因途徑跋涉坐下來休息。作品情節(jié)生動,人物寫實,筆法剛健質(zhì)樸,把眾多人物組織成互相關(guān)聯(lián)的整體,毫無松散紊亂之感。人物的面容、服飾、發(fā)型均具契丹族特征,生活習俗和衣冠制度符合歷史真實,可見是畫家深入漠北體驗所得。
《卓歇圖》舊傳為五代契丹畫家胡瓌作,后來,據(jù)畫中大多數(shù)人物髡頂、腦后垂雙辮的發(fā)式和方頂黑巾等特點研究發(fā)現(xiàn),當屬金代女真人的風俗,故極可能出自金代漢族畫家的手筆。引首有清代張照書“番部卓歇圖”,乾隆帝作《卓歇歌》,尾紙有元代王時、清代高士奇、張照的跋文。該圖經(jīng)清阮元《石渠隨筆》、高士奇《江村書畫目》、清內(nèi)府《石渠寶笈·續(xù)編》著錄。卷后有清代高士奇、張照等人題跋。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回獵圖》賞析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回獵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此圖畫法與《卓歇圖》人馬造型相近,而筆法線條有輕重之分。因畫上無名款,亦有人認為不宜遽定。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出獵圖》賞析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出獵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番馬圖》賞析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番馬圖頁》美國波士頓美術(shù)館藏。描繪了男女胡人出行,男者騎馬,二婦人步行,用布遮住鼻子以下,頭戴奇特之高帽,所描繪人物皆作畏寒瑟縮之狀,神情極為生動。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報塵圖》賞析
無圖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報塵圖》沒有找到圖。
胡瓌非常熟悉和熱愛北方草原的游牧生活,滿懷激情地描繪了本民族豐富多彩的生活情景,如騎、射、獵、歸、宴、行、牧、帳、歇、樂、汲泉、盜、戰(zhàn)等在他的作品中均得到充分表現(xiàn)。他以獨特的題材內(nèi)容、深刻的生活體驗、濃郁的生活氣息、生動的藝術(shù)形象和“纖微精致”的藝術(shù)表達創(chuàng)作了眾多藝術(shù)精品,取得了突出的藝術(shù)成就,使他成為遼代契丹族最為著名的畫家。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胡瓌(款)番奴射虎圖》賞析
遼代著名畫家胡瓌《胡瓌(款)番奴射虎圖》(清人畫)美國弗利爾美術(shù)館藏。
明人畫(有人認為偽作) 胡瓌蕃獸圖卷 34.5×744 cm 美國弗利爾美術(shù)館藏。
胡瓌 龍駒圖(有人認為明人畫)64.9×43.6 cm 美國弗利爾美術(shù)館藏。
胡瓌 貴胄牧羊圖(有人認為明人畫)154.1×105.6 cm 美國弗利爾美術(shù)館藏。
下面我們介紹胡瓌的兒子胡虔。
在胡瓌的影響教育下,他的繪畫藝術(shù)也像他父親一樣專門以描繪北方民族的游牧與狩獵生活為主,他繼承了父親的創(chuàng)作思想與創(chuàng)作方法?!缎彤嬜V》說,胡虔“學父瓌畫番馬得譽。世以謂虔丹青之學有父風”。當時人們很難分出他們父子兩人作品之真假。《宣和畫譜》同時記載了他的作品44幅,有:“番部下程圖八、番部下程圖一,番部卓歇圖五,番部啟程圖一,番族啟程圖三,番族卓歇圖四,平遠獵騎圖一,番部盜馬圖一,番部牧放圖三,射雕番騎圖一,汲水番騎圖一,射獵番族圖一,牧放番族圖一,番族按鷹圖一,射雕圖一,獵騎圖二,番騎圖四,番馬圖一,簇帳番部圖一,番族獵騎圖二,平遠射獵七騎圖一” 等等。
胡虔的作品氣勢雄渾、獨具游牧人豪邁的氣魄,后人對他的《雪獵圖》是這樣描述的:“北風颼颼大雪濕,越塹凌崗馬蹄急。弓開滿月不虛發(fā),赤豹玄熊號且立。日暮兩狼歸掛鞍,燕支勸酒左右彈。一時快意良不惡,金刀割鮮行玉盤”(《清江詩集》卷四) 。
1000多年以后的今天,胡虔的作品只有一幅《汲水蕃部圖》傳世,原作外流,真贗待考。
遼代著名畫家胡虔《番部雪圍圖卷》賞析
遼代著名畫家胡虔《番部雪圍圖卷》縱28.8厘米橫117 厘米,美國弗利爾美術(shù)館藏。胡虔畫法宗其父,所創(chuàng)作的體裁亦一步一趨,都是以契丹民族游牧生活為內(nèi)容,據(jù)悉現(xiàn)僅存《汲水番部圖》一件傳世,但原件未見,真贗待考。
胡瓌、胡虔父子的繪畫主題都是他們最為熟悉的契丹民族的生活實景,因而作品真實自然,生動傳神,在宋代即被譽為“神品”。契丹族培養(yǎng)的這兩位以本民族生活內(nèi)容為題材的父子畫家,以他們卓越的藝術(shù)成就為中國古代繪畫史增添了別樣的光彩,這是值得后人重視與研究的。
有研究者把遼代契丹族繪畫稱之為“北方草原畫派”,結(jié)論是否科學,能否成立尚需學界深入研究,但在中國古代美術(shù)史上,在距今1000多年以前的遼代,“有眾多的契丹族畫家,如此強烈而持久地表現(xiàn)自己民族的風土人情,還是第一次?!?/span>
由于遼代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獨特的社會生活狀況,契丹族的繪畫始終體現(xiàn)著矛盾的雙重性,一方面是他們所描繪的北國放牧、狩獵等題材,充滿著濃厚的邊地特色和草原情調(diào)。另一方面在繪畫形式和技法上又有濃郁的漢文化味,他們基本繼承了漢唐以來的繪畫傳統(tǒng),這種傳統(tǒng)自古以來是各族人民在融合中產(chǎn)生的。
用線造型和平涂為基礎(chǔ)的“隨類賦彩”的方法,在夏家店下層文化和東胡文化中也可看到。北方草原文化和中原文化的交流和融合是源遠流長的,自古以來為我國各族人民所知,漢唐的傳統(tǒng)方法也為當時各族人民熟悉、熱愛和欣賞。
以耶律倍、胡瓌、胡虔等為代表的契丹族畫家,他們熟悉北方草原生活,深刻體驗過游牧狩獵生活,滿懷激情地反映這種生活,他們那些充滿北方獨特風光和人文風俗的作品,無疑給古代中國畫壇帶來一種新的氣象或樣式,對中國北方民族美術(shù)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隨著學界對北方民族美術(shù)研究的深入和今后的進一步發(fā)掘與發(fā)現(xiàn),他們的繪畫將愈來愈引起后人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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