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開始我們要進入中醫(yī)學的核心內(nèi)容。我前面講的所有那些內(nèi)容,不是中醫(yī)學的核心內(nèi)容,而是中國哲學的基礎。換句話說,你要學國畫也好啊,還是學什么古琴音樂也好啊,古代建筑也好啊,你都要去從前面這個入手。從現(xiàn)在開始,大家開始從基礎課進入專業(yè)課,現(xiàn)在真正的進入中醫(yī)的內(nèi)容——臟象理論。
臟腑經(jīng)絡理論是中醫(yī)理論系統(tǒng)的核心。這個是誰提出來的呢?這個不是《黃帝內(nèi)經(jīng)》提出來的,這個是“全國第二屆高級西學中研修班”提出來的。應該是1958年還是1960年,在湖北中醫(yī)學院舉辦的。第一屆是在北京。那么這一屆西學中的研修班結業(yè)的時候,集體創(chuàng)作了一篇學術論文,論文的題目就叫《論臟腑經(jīng)絡理論是中醫(yī)理論系統(tǒng)的核心》,并且發(fā)表,之后得到了包括中醫(yī)界自身在內(nèi)的廣泛承認。
然而,作為一個純粹的中醫(yī),我很少說臟腑理論,我們更常用的是“臟象”。好,這個臟是簡化字的臟啊。我們知道它是多音字,還是臟,對吧?這是簡化以后才變成多音字的。那咱們這個臟象的臟,原來是怎么寫的呢?這個字認識嗎?藏(cang),藏象,那么為了把這個藏(zang)和躲藏(cang)的藏(cang)相分開,因為它是肉嘛,再加個月字旁,這個就是臟象。
那么什么是臟象呢?為什么我不就直接說五臟理論呢?為什么叫臟象理論呢?臟象第一次出現(xiàn),是出現(xiàn)在《素問》里的“六節(jié)藏象論”?!傲?jié)藏象論”里記載,黃帝問岐伯說“臟象何如?”臟象是怎么一回事?。咳缓筢头謼l縷析地給他解釋臟象是什么一個東西,這就是“六節(jié)藏象論”里面的主要內(nèi)容。那么什么是臟象呢?在這篇原文里,其實并沒有給他一個定義。
但是到了明代的時候,有一個叫張景岳的著名中醫(yī)學家,就給臟象下了一個定義, “藏于內(nèi)而向于外,謂之臟象?!边@句話就反應了中醫(yī)認識人體的基本思維特點。什么叫藏于內(nèi)而象于外?。烤褪遣卦谏眢w里面的那些東西,卻能夠通過某種途徑表現(xiàn)于外,讓我們認識到,讓我們看到,這樣的一個東西就叫做臟象?!安赜趦?nèi)而象于外”,反映的是我們中醫(yī)“司外揣內(nèi)”的這種思維特點。什么叫“司外揣內(nèi)”呢?看到了外在的表現(xiàn),我們就要能夠去推得它內(nèi)在的實質。用時髦的話說就是,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司外揣內(nèi),這個不僅僅運用于臟象,也用于我們中醫(yī)所有的內(nèi)容。比方說,我要四診,我是不是通過望聞問切看他的外在表現(xiàn),然后再分析他內(nèi)在的臟腑經(jīng)絡出了些什么問題,對吧?這也是司外揣內(nèi)。
所以臟象的核心是象于外,還是藏于內(nèi)呢?是“藏于內(nèi)”為它的核心。那么,什么東西藏于內(nèi)呢?五臟藏于內(nèi)。藏于什么之內(nèi)???藏于人體之內(nèi)。然而,五臟為什么要叫五臟呢?人體除了五臟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臟腑呢?為什么這些臟腑不叫五臟,就他們叫臟腑?他們又有什么其他的名字呢?這個就是我們臟腑理論包含的主要內(nèi)容。
第一大內(nèi)容就是:有哪些臟。我們中醫(yī)的臟象理論里面就包括五臟、六腑和奇恒之腑。這個就是我們第一個主要內(nèi)容。第二個就是,五臟、六腑和奇恒之腑它們又分別具有什么樣的特性呢?
臟,顧名思義就是藏的意思。所以五臟的功能特點,就是具有儲藏精氣的特點。所以它的功能特點是“藏精氣而不瀉”,所以叫臟。它主收藏。收藏什么啊?收藏精氣,因為它收藏精氣,以及這些精氣本身的運化特點不一樣,而有五臟之分,心、肝、脾、肺、腎。
那么六腑呢,六腑的主要功能特點是受盛和傳化水谷。在《內(nèi)經(jīng)》里的原文就是:“傳化物而不藏也?!彼粤遣豢梢?,也不允許藏精氣的。它的功能就是受盛和傳化輸送水谷。
而除了五臟六腑之外,還有一類特殊的臟腑它叫奇(ji)恒之腑,也有人讀奇(qi)恒之腑,它到底讀qi還是應該讀ji,其實是有爭論的。但是我上學的時候,老師就叫教我讀奇(ji)恒之腑,我就一直習慣讀奇(ji)恒之腑。現(xiàn)在有人辨析說它應該讀奇(qi)恒之腑,我就改不過來。
總之奇恒之腑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它既不像臟也不像腑,既不是臟也不是腑,然而分別又具有二者的特點,這個就是奇恒之腑。能藏精氣就是五臟,奇恒之腑能不能藏精氣呢?奇恒之腑是可以藏精氣的。然而它跟五臟的區(qū)別在于,五臟藏精氣是藏而不能泄,千萬不能泄??!五臟精氣如果泄了,五臟就虛,就會出問題。但是奇恒之腑藏的精氣是能藏能泄,要求它要疏泄有度的。這個就是五臟、六腑和奇恒之腑的概念。
好,那么這個概念的來源在哪里呢?來源在《素問·五臟別論》里面它講,“五臟者,藏精氣而不泄也”,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六腑者,傳化物而不藏也”,剛才我們也說過了。這兩個特點就決定了他們滿而不能實和實而不能滿的生理特點。因為五臟是藏精氣的,所以它只能被精氣充滿,而不能為實物所充實,所以叫“滿而不能實”;六腑呢,它是不能藏精氣,只是傳化物的,所以它只能為實物所充實,而不能為精氣所充滿,所以叫“實而不能滿”?!皩嵍荒軡M,滿而不能實”指的是這個意思,精氣的充滿和水谷的充實,指的是這個意思。好,那奇恒之腑呢?奇恒之腑就是又要藏精氣,又要藏泄有度。
五臟我們已經(jīng)很熟悉了,心、肝、脾、肺、腎。那六腑呢,是哪六腑???六腑是膽、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那么講到這里,大家會不會產(chǎn)生點疑問,五臟對六腑,好像少一個臟和六腑來配。臟腑相表里,要配對的,對不對?那五臟和六腑怎么配啊,少一個啊?不要緊,有六臟與六腑配,那么就是五臟的基礎上再多一個心包出來跟它相配,這樣就正好對應起來了。好,心包跟誰配呢?心包跟三焦配。把這兩個說不靈清的配到一起,剛剛好。
那什么是奇恒之腑,奇恒之腑包括哪些臟腑呢?奇恒之腑包括腦、髓、骨、脈、膽、女子胞。這六個臟器吧,這六個東西它都能夠藏某一種精氣。而這種精氣不能久藏,必須施瀉有度。
隨便舉個例子:膽,膽是六腑,對吧?它也是奇恒之腑,那么六腑它具有傳化物的功能,但是作為奇恒之腑,它有藏精氣的功能。膽藏什么呢?膽藏精汁。我一講膽藏精汁,所有學西醫(yī)的仁兄都會告訴我是不是藏膽汁?精汁不是膽汁!精汁不是膽汁,但是也不完全不是膽汁,它跟膽汁的概念應該是重合的,這樣一個關系。所以它藏精汁,而這個精汁不是藏而不瀉的,到合適的時候精汁是能夠疏泄出來的,這就藏泄有度了。
還有一個女子胞,女子胞藏什么?藏胚胎,是不是?就是子宮啊,藏胚胎。那你說女子胞藏而不泄,那我就懷上了,我就懷了孕以后藏著我就不生出來了,那還得了啊!那就失去我么懷孕的目的了。目的是什么?生出來啊。那么有人就提疑問了,女子胞,女子胞只有女人才有啊,那男人怎么辦?難道你們中醫(yī)只研究女人,不研究男人嗎?如果中醫(yī)學只研究女人不研究男人,那我就悲催了,我就專門看男性病的。
男性有一個與它相對應的,叫精室,精是精神的精,室就是辦公室的室。所以精室就是腎精的辦公室。腎精住的地方,腎精住的地方。好,那大家想想,腎中所藏之精能不能泄?能不能泄?堅決不能泄哦!腎中所藏之精是人生最根本的東西,那個東西泄了以后啊,那后果很嚴重的。但是精室是要泄的。精室所藏的是生殖之精,它是要泄的,那個東西要不泄,對不起,你就來找我吧,那肯定是個不孕不育呀??墒且膊荒芷疵拱。且膊恍?。這就叫什么?叫藏泄有度,或者叫施泄有時。該泄的時候它能夠泄,不該泄的時候它能夠藏。這個就是奇恒之腑的特點。腦、髓、骨、脈、膽、女子胞,每一個奇恒之腑都具有這樣類似的特點,這就是奇恒之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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