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的萬事萬物都在運動中相互依存,共赴朝夕,有動才有生機,作詩也是一樣,有靈氣才是好詩,要不然,就是一潭死水。
杜甫的詩充滿了靈動,那些燕子,春雨,月光等,千古流傳。
★杜甫筆下的那些靈巧而調(diào)皮的燕子。
燕子是杜甫生活里的???,是他生活的調(diào)味品,酸,甜,苦,辣,它都在里面。似乎與老先生的生活不可分割,喜歡也罷,煩惱也罷。杜甫也總是拿它們?nèi)朐?,用燕子的活潑好動成就自己的詩行?/p>
杜詩“細雨魚兒出、風微燕子斜”一《水檻遣心二首》,細雨中,水塘里,魚兒吐著細泡,田野上,微風徐徐,一剪雙燕或高或低飛行,這活脫脫一副田園風光展現(xiàn)在眼前,那燕子也似乎穿越千百年,從唐朝而來,我們?nèi)匀荒芨杏X到那翅間的那絲微風,呼之欲出,絲毫感覺不出時代的隔閡,誰能忍將這些詩中的燕子身上打上唐朝燕子的烙印呢。
至于“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一《絕句二首》,卻是另一番景象,以動帶靜,靜中有動,恬靜安詳,一點也看不到生活在戰(zhàn)火中的人惶惶的心境,燕子安慰著詩人,給詩人那滄桑的心情以帶來安寧,也使詩行清新如畫。
“銜泥點污琴書內(nèi),更接飛蟲打著人--《絕句漫興九首 》,從整詩來看,似乎是燕子在煩人,從生活來講,如果沒有燕子這個調(diào)味品,如果連燕子都不來,對詩人的生活境況而言,那將預示著身無定所。對燕孑的煩其實就是自己的心在煩,心能造景,一點不假,是燕子依舊成就了老先生的詩情。我們小時候,老屋房梁上就有燕子窩,燕子也會將飛蟲掉落到我們頭上,將尿拉到身上,但老家人卻把燕孑看成吉祥物,與詩句里的燕子的行為高度一致,有人說唐朝之后再無詩,但從唐朝到現(xiàn)在,乃至未來,靈巧的燕子始終在穿越,生活仍然在繼續(xù)。
“舊入故園嘗識主,如今社日遠看人”一《燕子來舟中作》,老先生煩燕子銜泥污琴,飛蟲打人,現(xiàn)如今自己一葉孤舟,只身漂泊,那些舊日一起生活過的燕子,不忍心離開老主人,遠遠的跟隨,在自己困頓無依的時候,依然不離不棄,調(diào)皮中又帶了幾分情義,幾分依戀,這哪里是詩句,竟是一幅滄桑了的生活。
★杜詩筆下那些琉璃般明亮、豐富而流動的月光
“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旅夜書懷》寧靜更夜,在星辰遙遙欲垂天底下,那大江涌動的波濤里,月光融入其中,浩浩蕩蕩,流動在時光里,除非這如此精煉的句子再無以表達,幾千年的皓月波濤,流入我們的眼前,還將流向遠方。
而“薄云巖際宿、孤月浪中翻”--《宿江邊閣》依舊把那天上的月兒投入水中,任波濤翻滾,破碎如銀,鮮活生動地將江濤涌月地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給一輪明月賦予了很強得生命力,若非杜甫之神筆還有哪個能做到呢。
“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春宿左省》,那夜空的萬仗高樓灑滿月光,星隨月,映照九霄,那萬戶樓臺在浩渺里羅盤似的轉(zhuǎn)動起來,這是何等筆力。
至于“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月夜憶舍弟》秋露盈盈,令人頓生寒意,孤月高懸,眼前鋪滿流動的月光,白露熒熒閃爍,千古鄉(xiāng)愁,盡皆流出。
流動的畫面,流動的詩意,還有寫春雨“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寫春花“千朵萬朵壓枝低”,“桃花細逐楊花落”,寫春蟲“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寫秋葉“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寫冬雪“亂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風”,寫晨霧暮霞“云氣噓青壁,江聲走白沙”,等等,靈巧透著鮮活,蒼涼里透著律動這都是杜詩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