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文化】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從《夜上受降城聞笛》看李益邊塞詩特征（文/孫慶忠）
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
——從《夜上受降城聞笛》看李益邊塞詩特征
文/孫慶忠
邊塞詩派（英語：Frontier Fortress Poem Factions），是中國詩歌的主要流派之一。在歷經(jīng)初唐的郁勃、盛唐的豪雄之后，迎來了中唐的蒼涼。經(jīng)過“安史之亂”的襲擾，唐王朝從繁盛的頂峰急轉(zhuǎn)直下?；鹿賹?quán)，藩鎮(zhèn)割據(jù)，對外戰(zhàn)爭優(yōu)勢的喪失，使邊塞詩歌的理想光輝逐漸淡弱，現(xiàn)實色彩愈益濃烈，李益就是這一時期的杰出代表。試從他的兩首七言絕句，看其邊塞詩歌的品質(zhì)面貌與風格特征。從 軍 北 征
〔唐〕李益
天山雪后海風寒，橫笛遍吹行路難。
磧里征人三十萬，一時回首月中看。
夜上受降城聞笛
〔唐〕李益
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
《從軍北征》與《夜上受降城聞笛》當作于德宗貞元元年（785年）前后，均為以“笛聲”切入，描寫邊塞征人的七言絕句。全詩哀怨凄美，深沉悲涼，滄桑寂冷而又含蘊不盡，堪稱中唐邊塞詩歌的代表。其中《夜上受降城聞笛》，曾被后人推為唐詩壓卷之作。《從軍北征》描繪了一場壯闊而又悲涼的行軍場景。以笛聲統(tǒng)領(lǐng)渲染，悲壯盡顯凄苦，哀怨更顯無奈，具有含蘊不盡的抒情特色。“天山雪后海風寒，橫笛遍吹行路難?！蓖ㄟ^地域、季節(jié)描寫及音樂場景刻畫，有力地烘托出行軍的氣氛環(huán)境。雪后的天山蒼茫迷蒙而又沉寂寥廓，從那遙遠的青海湖畔吹來的朔風，更加陰冷刺骨。在這偏遠艱難的行軍途中，橫笛遍吹著這聲情哀怨悲傷《行路難》曲子。“磧里征人三十萬，一時回首月中看?！蓖ㄟ^征人聞笛后的情態(tài)動作場景刻畫，深化征人戍邊的思親懷鄉(xiāng)主題。這橫笛遍吹的《行路難》聲情哀怨的曲調(diào)，一時激起了那荒漠戍關(guān)三十余萬將士的情感共鳴，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回首仰望那天空中升起的一輪皓月。《夜上受降城聞笛》是一首抒寫戍邊將士鄉(xiāng)情的詩作。以笛聲統(tǒng)領(lǐng)渲染，融景色、聲音與感情于一體，蘊藉含蓄地表達了戍邊將士濃烈的望鄉(xiāng)之情。“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蓖ㄟ^典型環(huán)境與特定場景描寫刻畫，蓄發(fā)戍邊征人思親懷鄉(xiāng)的真摯情感。這寧夏靈武回樂峰前的荒沙浩瀚無垠，遠遠望去像鋪了一地晶瑩剔透的白雪，煞是好看。那內(nèi)蒙靈州受降城外的如許月色，猶如籠罩著一層秋霜，倍感寒冷。“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庇汕熬洹熬芭c色”轉(zhuǎn)入“聲和情”，濃重深化戍邊征人思親懷鄉(xiāng)情。在這萬籟俱寂的寧靜之夜，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忽然吹起了凄涼幽怨的蘆管，這曲調(diào)聲音，剎那激起了戍邊征人的相思愁怨，一夜之間都翹首遙望那遙遠的故鄉(xiāng)。清代施補華《峴傭說詩》評曰：“天山雪后”一首、“回樂峰前”一首，皆邊塞名作，意態(tài)絕健，音節(jié)高亮，情思悱惻，百讀不厭也。李益（約750-830年），中唐著名邊塞詩人，字君虞，祖籍隴西姑臧（今甘肅武威涼州），后遷河南鄭州。大歷四年（769年）進士，初任鄭縣尉，歷秘書少監(jiān)、集賢學(xué)士及禮部尚書等職。以邊塞詩作名世，擅長絕句，尤其工于七絕。多寫邊地士卒久戍思歸的怨望心情，不乏壯詞，但偏于感傷，不復(fù)盛唐邊塞詩的豪邁樂觀情調(diào)，空余衰颯之氣。今存《李益集》二卷，《李君虞詩集》二卷。塞下曲（其二）
〔唐〕盧綸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塞下曲（其三）
〔唐〕盧綸
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
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渡破訥沙（其二）
〔唐〕李益
破訥沙頭雁正飛，鵜鶘泉上戰(zhàn)初歸。
平明日出東南地，滿磧寒光生鐵衣。
塞下曲（其一）
〔唐〕李益
蕃州部落能結(jié)束，朝暮馳獵黃河曲。
燕歌未斷塞鴻飛，牧馬群嘶邊草綠。
過五原胡兒飲馬泉
〔唐〕李益
綠楊著水草如煙，舊是胡兒飲馬泉。幾處吹笳明月夜，何人倚劍白云天。從來凍合關(guān)山路，今日分流漢使前。莫遣行人照容鬢，恐驚憔悴入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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