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公見晉不能伐楚,人心星散,代興之謀愈急,于是糾合衛(wèi)與鄭,自稱盟主。魯昭公前為季孫意如所逐,景公謀納之。季孫意如固拒不從,魯昭公改而求晉。晉荀躒得季孫意如賄賂,亦不接納,至魯昭公客死他鄉(xiāng)。
季孫意如遂廢世子衍及其母弟務(wù)人,而援立庶子宋為君,是為魯定公。魯因季氏與荀躒通賄,遂事晉而不事齊。齊景公大怒,用世臣國夏為將,屢侵魯境,魯不能報(bào)。未幾,季孫意如卒,子斯立,是為季康子。說起季、孟、叔三家,自魯昭公在國之日,已三分魯國,各用家臣為政,魯君不復(fù)有公臣。于是,家臣又竊三大夫之權(quán),展轉(zhuǎn)盜肆,凌鑠其主。今日季孫斯、孟孫無忌、叔孫州仇,雖然三家鼎立,邑宰各據(jù)其城,以為己物,三家號令不行,無可奈何。季氏之宗邑日費(fèi),其宰公山不狃;孟氏之宗邑曰成,其宰公斂陽;叔氏之宗邑曰郈,其宰公若藐。這三處城垣,皆三家自家增筑,極其堅(jiān)厚,與曲阜都城一般。
三個(gè)邑宰中,惟公山不狃為強(qiáng)橫。更有家臣一人,姓陽名虎,字貨,生得鴛肩巨顙,身長九尺有余,勇力過人,智謀百出。季孫斯起初任為腹心,用為家宰,后漸專季氏之家政,擅作威福。季氏反為所制,無可奈何。季氏內(nèi)為陪臣所制,外受齊國侵凌,束手無策。
斯時(shí),有一個(gè)人叫少正卯,博聞強(qiáng)記,巧辯能言,通國號為“聞人”,三家倚之為重。少正卯面是背非,陰陽其說,見三家則稱頌其佐君匡國之功;見陽虎等又托為強(qiáng)公室,抑私家之說;使之挾魯侯以令三家。挑得上下如水火,而人皆悅其辨詞,莫悟其奸。
話說孟孫無忌,乃仲孫玃之子,仲孫蔑之孫。仲孫玃在位之日,慕魯國孔仲尼之名,使其子從之學(xué)禮。
孔仲尼,名丘,其父叔梁紇曾為鄒邑大夫,即逼陽手托懸門之勇士也。叔梁紇娶于魯之施氏,多女而無子。其妾生一子曰孟皮,病足成廢人,于是求婚于顏氏。顏氏有五女,俱未聘,因擔(dān)心叔梁紇年老便對諸女說:“誰愿意嫁給鄒大夫?”諸女莫對。
最小的女兒叫徵在,站出應(yīng)道:“女子之義,在家從父,惟父所命,何問焉?”
顏氏奇其語,即以徵在許婚。既歸叔梁紇,夫婦憂無子,共禱于尼山之谷。徵在上山時(shí),草木之葉皆上起。及禱畢而下,草木之葉皆下垂。是夜,徵在夢黑帝召見,囑咐曰:“汝有圣子,若產(chǎn),必于'空桑’之中?!?/span>
徵在覺而有孕。一日,恍惚若夢,見五老人列于庭,自稱“五星之精”,玩著一獸,似小牛而獨(dú)角,文如龍鱗,向徵在而伏??谕掠癯?,上有文曰:“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素王。”
徵在心知其異,以繡紱系其角而去,并告訴叔梁紇,叔梁紇道:“此獸必麒麟也?!?/span>
到了產(chǎn)期,徵在問:“有地名叫'空?!膯幔俊?/span>
叔梁紇道:“南山有一空洞,洞有石門而無水,俗名亦呼空桑。”
徵在說:“吾將往此地生產(chǎn)。”
叔梁紇問其故,徵在乃述前夢。遂攜臥具于空洞中。其夜,有二蒼龍自天而下,守于山之左右,又有二神女擎香露于空中,以沐徵在良久乃去。徵在遂產(chǎn)孔子。石門中忽有清泉流出,自然溫暖,浴畢泉即涸。今曲阜縣南二十八里,俗呼女陵山,即空桑也。
孔子天生有異相,牛唇虎掌,鴛肩龜脊,??谳o喉,頂門狀如反宇。父叔梁紇說:“此兒秉尼山之靈?!币蛎磺?,字仲尼。
仲尼生下不久,叔梁紇卒,由其母徵在養(yǎng)育。長大后,身長九尺六寸,人呼為“長人”。有圣德,好學(xué)不倦。
仲尼周游列國,弟子滿天下,國君無不敬慕其名,而為權(quán)貴當(dāng)事所忌,竟無能用之者。是時(shí),適在魯國,無忌言于季孫斯道:“欲定內(nèi)外之變,非用孔子不可?!?/span>
季孫斯召孔子,與語竟日,如在江海中,莫窺其際。季孫斯起更衣,忽有費(fèi)邑人至,報(bào)曰:“穿井者得土缶,內(nèi)有羊一只,不知何物?”
季孫斯欲試孔子之學(xué),囑使者勿言。既入座,對孔子說:“或穿井于土中得狗,此何物也?”
孔子曰:“以某言之,此必羊也,非狗也。”季孫斯驚問其故。
孔子曰:“某聞山之怪曰夔魍魎,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曰羵羊。今得之穿井,是在土中,其為羊必矣?!?/span>
季孫斯道:“何以謂之羵羊?”
孔子曰:“非雌非雄,徒有其形。”
季孫斯乃召費(fèi)人問之,果然不成雌雄。于是,大驚道:“仲尼之學(xué),果不可及!”乃用孔子為中都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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