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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穆:《論語新解》電子版——述而第七

錢穆:《論語新解》電子版——述而第七

2006-03-29 09:05:01 來自:

述而篇第七

(一)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于我老彭。”
述而不作:述,傳述舊聞。作,創(chuàng)始義,亦制作義。如周公制禮作樂,兼此二義??鬃佑械聼o位,故但述而不作。
信而好古:謂信于古而好之。孔子之學(xué),主人文通義,主歷史經(jīng)驗。蓋人道非一圣之所建,乃歷數(shù)千載眾圣之所成。不學(xué)則不知,故貴好古敏求。
竊比于我老彭:老彭,商之賢大夫,其名見《大戴禮》。或即莊子書之彭祖?;蛘f是老聃彭祖二人,今不從。竊比于我,謂以我私比老彭。
本篇多記孔子之志行。前兩篇論古今賢人,進(jìn)德有漸,圣人難企,故以孔子之圣次之。前篇末章有有德無位之感,本篇以本章居首,亦其義。是亦有憾嘆之心。

白話試譯
先生說:“只傳述舊章,不創(chuàng)始制作,對于古人,信而好之,把我私比老彭吧!”

(二)
子曰:“默而識之,學(xué)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默而識之:識,讀如志,記義。謂不言而存之心。默而識之,異乎口耳之學(xué),乃所以蓄德。
何有于我哉:何有,猶言有何難,乃承當(dāng)之辭?;蛘f:除上三事外何有于我,謂更無所有。今從前說。
本章所舉三事,盡人皆可自勉,孔子亦常以自居。然推其極,則有非圣人不能至者。其弟子公西華、子貢知之?;蛞员菊聻橹t辭,實非。

白話試譯
先生說:“不多言說,只默記在心。勤學(xué)不厭,教人不倦,這三事在我有何難呀?”

(三)
子曰:“德之不修,學(xué)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德之不修:德必修而后成。
學(xué)之不講:學(xué)必講而后明。或說:講,習(xí)義。如讀書習(xí)禮皆是講。朋友講習(xí),討論習(xí)行亦是講。
聞義不能徙:聞義,必徙而從之。
不善不能改:知不善,必不吝于改。
本章所舉四端,皆學(xué)者所應(yīng)勉。能講學(xué),斯能徙義改過。能此三者,自能修德。此所謂日新之德??组T講學(xué)主要工夫亦在此。本章亦孔子自勉自任之語,言于此四者有不能,是吾常所憂懼。

白話試譯
先生說:“品德不加意修養(yǎng)。學(xué)問不精勤講習(xí)。聽到義的,不能遷而從之。知道了不善的,不能勇于改正。這是我的憂懼呀!”

(四)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燕居:閑居義。
申申如:伸舒貌。其心和暢。
夭夭如:弛婉貌。其心輕安。或說:申申象其容之舒,夭夭象其色之愉。
本章乃所謂和順積中,英華發(fā)外,弟子記孔子閑居時氣象,申申,夭夭,似以樹木生意作譬,此乃整個神態(tài),不專指容色言。大樹干條直上,申申也。嫩枝輕盈妙婉,夭夭也。兼此二者,不過嚴(yán)肅,亦不過松放,非其心之和暢輕安,焉得有此?孔門弟子之善為形容,亦即其善學(xué)處。或說:申申,整飭義,言其敬。夭夭,言其和。

白話試譯
先生閑暇無事時,看去申申如,像很舒暢。夭夭如,又像很弛婉。

(五)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fù)夢見周公!”

吾衰:年老意。
夢見周公:孔子壯盛時,志欲行周公之道,故夢寐之間,時或見之。年老知道不行,遂無復(fù)此夢矣。
此章斷句有異,或作甚矣斷,吾衰也久矣斷,共三句。今按:甚矣言其衰,久矣言其不夢。仍作兩句為是?;虮緹o復(fù)字,然有此字,感慨更深。此孔子自嘆道不行,非真衰老無意于世。

白話試譯
先生說:“吾已衰極了!吾很久不再夢見周公了!”

(六)
子曰:“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

志于道:志,心所存向。
據(jù)于德:據(jù),固執(zhí)堅守義。道行在外,德修在己。求行道于天下,先自據(jù)守己德,如行軍作戰(zhàn),必先有根據(jù)地。
依于仁:依,不違義。仁者,乃人與人相處之道,當(dāng)依此道不違離。
游于藝:游,游泳。藝,人生所需??鬃訒r,禮、樂、射、御、書、數(shù)謂之六藝。人之習(xí)于藝,如魚在水,忘其為水,斯有游泳自如之樂。故游于藝,不僅可以成才,亦所以進(jìn)德。
本章所舉四端,孔門教學(xué)之條目。惟其次第輕重之間,則猶有說者。就小學(xué)言,先教書數(shù),即游于藝。繼教以孝弟禮讓,乃及灑掃應(yīng)對之節(jié),即依于仁。自此以往,始知有德可據(jù),有道可志。惟就大學(xué)言,孔子十五而志于學(xué),即志于道。求道而有得,斯為德。仁者心德之大全,蓋惟志道篤,故能德成于心。惟據(jù)德熟,始能仁顯于性。故志道、據(jù)德、依仁三者,有先后無輕重。而三者之于游藝,則有輕重?zé)o先后,斯為大人之學(xué)。若教學(xué)者以從入之門,仍當(dāng)先藝,使知實習(xí),有真才。繼學(xué)仁,使有美行。再望其有德,使其自反而知有真實心性可據(jù)。然后再望其能明道行道。茍單一先提志道大題目,使學(xué)者失其依據(jù),無所游泳,亦其病。然則本章所舉之四條目,其先后輕重之間,正貴教者學(xué)者之善為審處。顏淵稱孔子循循然善誘人,固難定刻板之次序。

白話試譯
先生說:“立志在道上,據(jù)守在德上,依倚在仁上,游泳在藝上。”

(七)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束脩:一解,脩是干脯,十脡為束。古人相見,必執(zhí)贄為禮,束脩乃贄之薄者。又一解,束脩謂束帶脩飾。古人年十五,可自束帶脩飾以見外傅。又曰:束脩,指束身脩行言。今從前一解。
本章謂只修薄禮來見,未嘗不教誨之。古者學(xué)術(shù)在官,事師必須宦學(xué),入官乃能學(xué)藝。私家講學(xué)之風(fēng),自孔子開之。自行束脩,未嘗無誨,故雖貧如顏淵、原思,亦得及門受業(yè)。

白話試譯
先生說:“從帶著十脡干脯為禮來求見的起,吾從沒有不與以教誨的。”

(八)
子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fù)也。”

不憤不啟:憤,心求通而未得。啟,謂開其意。
不悱不發(fā):悱,口欲言而未能。發(fā),謂開發(fā)之。
不以三隅反:物方者四隅,舉一隅示之,當(dāng)思類推其三。反,還以相證義。
不復(fù):不復(fù)教之。
上章言孔子誨人不倦,編者以本章承其后,欲學(xué)者自勉于受教之地。雖有時雨,大者大生,小者小生,然不沃不毛之地則不生,非圣人之不輕施教。

白話試譯
先生說:“不心憤求通,我不啟示他。不口悱難達(dá),我不開導(dǎo)他。舉示以一隅,不把其余三隅自反自證,我不會再教他。”

(九)
子食于有喪者之側(cè),未嘗飽也。子于是日哭,則不歌。

喪者哀戚,于其旁不能飽食,此所謂側(cè)隱之心。曰未嘗,則非偶然??拗傅鯁?。一日之內(nèi),哭人之喪,余哀未息,故不歌。曰則不歌,斯日常之不廢弦歌可知。然非歌則不哭。余哀不歡,是其厚。余歡不哀,則為無人心。顏淵不遷怒,孔子稱其好學(xué)。是哀可余,樂與怒不可余。此非禮制,乃人心之仁道。本章見圣人之心,即見圣人之仁?;蚍执藶閮烧拢熳⒑蠟橐徽?,今從之。

白話試譯
先生在有喪者之側(cè)進(jìn)食,從未飽過。那天吊喪哭了,即不再歌唱。

(一o)
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有用我者,則行此道于世。不能有用我者,則藏此道在身。舍同捨。即不用義。
唯我與爾有是夫:爾指顏淵。身無道,則用之無可行,舍之無可藏。用舍在外,行藏在我??鬃又S顏淵,正許其有此可行可藏之道在身。有是夫是字,即指此道。有此道,始有所謂行藏。
子行三軍則誰與:凡從學(xué)于孔門者,莫不有用世之才,亦莫不有用世之志。子路自審不如顏淵,而行軍乃其所長,故以問。古制,大國三軍,則非粗勇之所勝任可知。
暴虎馮河:暴虎,徒手搏之。馮河,徒身涉之。此皆粗勇無謀,孔子特設(shè)為譬喻,非謂子路實有此。
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成,定義。臨事能懼,好謀始定。用舍不在我,我可以不問。行軍不能必勝而無敗,勝敗亦不盡在我,然我不可以不問。懼而好謀,是亦盡其在我而已。子路勇于行,謂行三軍,己所勝任。不知行三軍尤當(dāng)慎,非曰用之則行而已??鬃臃遣辉S其能行三軍,然懼而好謀,子路或有所不逮,故復(fù)深一步教之。
本章孔子論用行舍藏,有道亦復(fù)有命。如懷道不見用是命。行軍不能必勝無敗,亦有命。文中雖未提及命道二字,然不參入此二字作解,便不能得此章之深旨。讀《論語》,貴能逐章分讀,又貴能通體合讀,反復(fù)沉潛、交互相發(fā),而后各章之義旨,始可透悉無遺。

白話試譯
先生告顏淵說:“有用我的,則將此道行于世。不能有用我的,則將此道藏于身。只我與你能這樣了。”子路說:“先生倘有行三軍之事,將和誰同事呀?”先生說:“徒手搏虎,徒身涉河,死了也不追悔的人,我是不和他同事的。定要臨事能小心,好謀始作決定的人,我才和他同事吧。”

(一一)
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此言不可求而必得。執(zhí)鞭,賤職。周禮地官秋官皆有此職。若屬可求,斯即是道,故雖賤職,亦不辭。若不可求,此則非道,故還從吾好。吾之所好當(dāng)惟道。孔子又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昔人教人尋孔顏樂處,樂從好來。尋其所好,斯得其所樂。
上章重言道,兼亦有命。此章重言命,兼亦有道。知道必兼知命,知命即以善道。此兩章皆不言道命字,然當(dāng)以此參之。

白話試譯
先生說:“富若可以求,就是執(zhí)鞭賤職,吾亦愿為。如不可求,還是從吾所好吧!”

(一二)
子之所慎,齊,戰(zhàn),疾。
慎:不輕視,不怯對。
齊:讀齋。古人祭前之齋,變食遷坐,齊其思慮之不齊,將以交神明。子曰:“我不與祭,如不祭。”若于齋不慎,則亦祭如不祭矣。
戰(zhàn):眾之死生所關(guān),故必慎。
疾:吾身生死所關(guān),故必慎。
此章亦言道命。神明戰(zhàn)爭疾病三者,皆有不可知,則亦皆有命。慎處其所不可知,即是道??鬃游磭L屢臨戰(zhàn)事,則此章殆亦孔子平日之言。

白話試譯
先生平常謹(jǐn)慎的有三件事:一齋戒,二戰(zhàn)陣,三疾病。

(一三)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于斯也。”

子在齊聞韶:韶,舜樂名?;蛘f:陳舜后,陳敬仲奔齊,齊亦遂有韶樂。
三月不知肉味:《史記》作“學(xué)之三月”,謂在學(xué)時不知肉味?;蛘f:當(dāng)以聞韶三月為句。此三月中常聞韶樂,故不知肉味。
不圖為樂之至于斯:孔子本好樂,聞韶樂而深美之,至于三月不知肉味,則其好之至矣。于是而嘆曰:“不圖為樂之移人有至此。”或說:斯字指齊,謂不圖韶樂之至于齊。
今按:本章多曲解。一謂一旦偶聞美樂,何至三月不知肉味。二謂《大學(xué)》云:“心不在焉,食而不知其味。”豈圣人亦不能正心?三謂圣人之心應(yīng)能不凝滯于物,豈有三月常滯在樂之理。乃多生曲解。不知此乃圣人一種藝術(shù)心情??鬃釉唬?#8220;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此亦一種藝術(shù)心情。藝術(shù)心情與道德心情交流合一,乃是圣人境界之高。讀書當(dāng)先就本文平直解之,再徐求其深義。不貴牽他說,逞曲解。

白話試譯
先生在齊國,聽到了韶樂,三月來不知道肉味。他說:“我想不到音樂之美有到如此境界的。”

(一四)
冉有曰:“夫子為衛(wèi)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

為衛(wèi)君乎:為,贊助義。衛(wèi)君,衛(wèi)出公。靈公逐其太子蒯聵,靈公卒,衛(wèi)人立蒯聵之子輒,是為出公。晉人納蒯聵,衛(wèi)人拒之。時孔子居衛(wèi),其弟子不知孔子亦贊助衛(wèi)君之以子拒父否?
伯夷、叔齊:已見前。其父孤竹君將死,遺命立叔齊,叔齊讓其兄伯夷,伯夷尊父命逃去,叔齊亦不立而逃之。子貢不欲直問衛(wèi)君事,故借問伯夷叔齊是何等人。
怨乎:孔子稱許伯夷叔齊為古之賢人,子貢又問得為國君而不為,其心亦有怨否?
求仁而得仁:此仁字亦可作心安解。父命叔齊立為君,若伯夷違父命而立,在伯夷將心感不安,此伯夷之能孝。但伯夷是兄,叔齊是弟,兄逃而己立,叔齊亦心感不安,遂與其兄偕逃,此叔齊之能弟。孝弟之心,即仁心。孝弟之道,即仁道。夷齊在當(dāng)時,逃國而去,只求心安,故曰求仁而得仁,何怨也。
夫子不為也:夫子既許伯夷叔齊,可知其不贊成衛(wèi)君之以子拒父。

白話試譯
冉有說:“我們先生是否贊助衛(wèi)君呢?”子貢說:“對!吾將去試問。”子貢入到孔子之堂,問道:“伯夷叔齊可算何等人?”先生說:“是古代的賢人呀!”子貢說:“他們心下有怨恨嗎?”先生說:“他們只要求得心安,心已安了,又有什么怨恨呀?”子貢走出,告訴他同學(xué)們說:“我們先生不會贊助衛(wèi)君的。”

(一五)
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

飯疏食:飯,食義。食,音嗣。疏食,粗飯義。
曲肱而枕之:肱,臂也。曲臂當(dāng)枕小臥。
樂亦在其中:樂在富貴貧賤之外,亦即在富貴貧賤之中。不謂樂貧賤。
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中庸》言:“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君子無人而不自得。”然非言不義之富貴??鬃佑?
言:“富與貴,人之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不義而富且貴,是以不道得之,存心不義,營求而得。浮云自在天,不行不義,則不義之富貴,無緣來相擾。
本章風(fēng)情高邈,可當(dāng)一首散文詩讀。學(xué)者惟當(dāng)心領(lǐng)神會,不煩多生理解。然使無下半章之心情,恐難保上半章之樂趣,此仍不可不辨。孟子書中屢言此下半章之心情,學(xué)者可以參讀。

白話試譯
先生說:“吃著粗飯,喝著白水,曲著臂膊當(dāng)枕頭用,樂趣亦可在這里了。不義而來的富貴,對我只像天際浮云般。”

(一六)
子曰:“加我數(shù)年,五十以學(xué),亦可以無大過矣。”
加我數(shù)年,五十以學(xué):古者養(yǎng)老之禮以五十始,五十以前未老,尚可學(xué),故曰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如孔子不知老之將至,如衛(wèi)武公耄而好學(xué),此非常例。加,或作假。孔子為此語,當(dāng)在年未五十時。又孔子四十以后,陽貨欲強(qiáng)孔子仕,孔子拒之,因謂如能再假我數(shù)年,學(xué)至于五十,此后出仕,庶可無大過?;蛞晕迨髯?,今不從。
亦可以無大過矣:此亦字古文《論語》作易,指《周易》,連上句讀。然何以讀易始可無過,又何必五十始學(xué)易??鬃映R栽姇Y樂教,何以獨不以易教,此等皆當(dāng)另作詳解。今從《魯論》作亦。

白話試譯
先生說:“再假我?guī)啄?,讓我學(xué)到五十歲,庶可不致有大過失了。”

(一七)
子所雅言,詩書執(zhí)禮,皆雅言也。

雅言:古西周人語稱雅,故雅言又稱正言,猶今稱國語,或標(biāo)準(zhǔn)語。
詩書:孔子常以詩書教,誦詩讀書,必以雅音讀之。
執(zhí)禮:執(zhí),猶掌義。執(zhí)禮,謂詔、相、禮事,亦必用雅言??鬃郁斎耍粘2亵斦Z。惟于此三者必雅言。
今按:孔子之重雅言,一則重視古代之文化傳統(tǒng),一則抱天下一家之理想??鬃釉唬?#8220;如有用我者,我其為東周乎。”此章亦征其一端。

白話試譯
先生平日用雅言的,如誦詩,讀書,及執(zhí)行禮事,都必用雅言。

(一八)
葉公問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葉公:葉,讀舒涉反。葉公,楚大夫沈諸梁,字子高。為葉縣尹,僭稱公。
子路不對:葉公問孔子之為人,圣人道大難名,子路驟不知所以答。
云爾:爾,如此義。云爾,猶如此說。
此章乃孔子之自述??鬃由剑┳匝院脤W(xué),而其好學(xué)之篤有如此。學(xué)有未得,憤而忘食。學(xué)有所得,樂以忘憂。學(xué)無止境,斯孔子之憤與樂亦無止境。如是孳孳,惟日不足,而不知年歲之已往,斯誠一片化境。今可稍加闡釋者,凡從事于學(xué),必當(dāng)從心上自知憤,又必從心上自感樂。從憤得樂,從樂起憤,如是往復(fù),所謂純亦不已,亦即一以貫之。此種心境,實即孔子之所謂仁,此乃一種不厭不倦不息不已之生命精神。見于行,即孔子之所謂道。下學(xué)上達(dá),畢生以之。然則孔子之學(xué)與仁與道,亦即與孔子之為人合一而化,斯其所以為圣。言之甚卑近,由之日高遠(yuǎn)。圣人之學(xué),人人所能學(xué),而終非人人之所能及,而其所不能及者,則仍在好學(xué)之一端。此其所以為大圣歟!學(xué)者就此章,通之于《論語》全書,人圣之門,其在斯矣。

白話試譯
葉公問子路:“你們先生孔子,究是怎樣一個人呀?”子路一時答不上,回來告先生。先生說:“你何不答道:‘這人呀!他心下發(fā)憤,連吃飯也忘了。心感快樂,把一切憂慮全忘了,連自己老境快到也不知。’你何不這般說呀!”

(一九)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非生而知之:時人必有以孔子為生知,故孔子直言其非。
好古:好學(xué)必好古。若世無古今,人生限在百年中,亦將無學(xué)可言??鬃又畬W(xué),特重人文,尤必從古史經(jīng)驗前言往行中得之,故以好古自述己學(xué)。
敏以求之:敏,勤捷義,猶稱汲汲。此章兩之字,其義何指,尤須細(xì)玩。

白話試譯
先生說:“我不是生來便知的呀!我是喜好于古,勤快求來的呀!”

(二o)
子不語怪、力、亂、神。

此四者人所愛言??鬃诱Z常不語怪,如木石之怪水怪山精之類。語德不語力,如蕩舟扛鼎之類。語治不語亂,如易內(nèi)蒸母之類。語人不語神,如神降于莘,神欲玉弁朱纓之類。力與亂,有其實,怪與神,生于惑。

白話試譯
先生平常不講的有四事。一怪異,二強(qiáng)力,三悖亂,四神道。

(二一)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伞衿渖普叨鴱闹?,其不善者而改之?#8221;
三人行,其中一人是我。不曰三人居,而曰三人行,居或日常相處,行則道途偶值。何以必于兩人而始得我?guī)?,因兩人始有彼善于此可擇,我縱不知善,兩人在我前,所善自見。古代善道未昌,師道未立,群德之進(jìn),胥由于此?!睹献印吩唬?#8220;舜之居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游,及其聞一善言,見一善行,沛然若決江河。”《中庸》亦言:“舜善與人同,樂取于人以為善。”皆發(fā)揮此章義。
孔子之學(xué),以人道為重,斯必學(xué)于人以為道。道必通古今而成,斯必兼學(xué)于古今人以為道。道在人身,不學(xué)于古人,不見此道之遠(yuǎn)有所自。不學(xué)于今人,不見此道之實有所在。不學(xué)于道途之人,則不見此道之大而無所不包。子貢曰:“夫子焉不學(xué),而亦何常師之有。”可知道無不在,惟學(xué)則在己。能善學(xué),則能自得師。
本章似孔子就眼前教人,實則孔子乃觀于古今人道之實如此而舉以教人??鬃又?,非曰當(dāng)如此,實本于人道之本如此而立以為教。孔子曰:“性相近,習(xí)相遠(yuǎn)。”此后孟子道性善,皆本于此章所舉人道之實然而推闡說之。然則孔子之創(chuàng)師道,亦非曰人道當(dāng)有師,乃就于人道之本有師?!吨杏埂吩唬?#8220;道不遠(yuǎn)人”,其斯之謂矣。

白話試譯
先生說:“三人同行,其中必有我?guī)熈?。擇其善的從之,不善的便改?#8221;

(二二)
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天生德于予:德由修養(yǎng),然非具此天性,則修養(yǎng)無所施。孔子具圣德,雖由修養(yǎng),亦是天賦,不曰圣德由我,故曰天生。”
桓魋:宋司馬向魑,宋桓公之后,又稱桓魋?!妒酚洝罚?#8220;孔子過宋,與弟子習(xí)禮大樹下,桓魋伐其樹,孔子去。弟子曰:可速矣。”孔子作此章語。
其如予何:猶云無奈我何?;隔s縱能殺孔子之身,不能奪孔子之德,德由天生,斯不專在我。桓魋之所惡于孔子,惡孔子之德耳。桓魋不自知其無奈此德何。既無奈于此德,又何奈于孔子。弟子欲孔子速行,孔子告之以此,然亦即微服而去,是避害未嘗不深。然避害雖深,其心亦未嘗不閑。此乃孔子知命之學(xué)之實見于行事處,學(xué)者其深玩之。
按此章乃見圣人之處變,其不憂之仁,不惑之智,與不懼之勇。子貢所謂“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蓋實有非言辭所能傳而達(dá),知識所能求而得者。學(xué)者當(dāng)與文王既沒章在陳絕糧章參讀。

白話試譯
先生說:“天生下此德在我,桓魋能把我怎樣呀!”

(二三)
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

二三子以我為隱:二三子,指諸弟子。隱,匿義。諸弟子疑孔子或有所隱匿,未盡以教。
無隱乎爾:爾指二三子??鬃友?,我于諸君,無所隱匿?;蛟疲汉鯛枺Z助辭。孔子直言無隱。今不從。
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此重申上句意??鬃又^我平日無所行而不與二三子以共見。諸君所共見者,即丘其人。學(xué)于其人,其人具在,復(fù)何隱?此處孔子特地提出一行字,可謂深切之教矣。蓋諸弟子疑孔子于言有隱??鬃訃L曰:“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又曰:“天何言哉?”“予欲無言。”不知天雖無言,時行物生,天道已昭示在人,而更何隱?諸弟子不求之行而求之言,故孔子以無行而不與之道啟之。
本章孔子提醒學(xué)者勿盡在言語上求高遠(yuǎn),當(dāng)從行事上求真實。有真實,始有高遠(yuǎn)。而孔子之身與道合,行與學(xué)化。其平日之一舉一動,篤實光輝,表里一體,既非言辨思議所能盡,而言辨思議亦無以超其外。此孔子之學(xué)所以為圣學(xué)。孔子曰:“默而識之”,其義可思矣。

白話試譯
先生說:“諸位以為我對你們有所隱匿嗎?吾對諸位,沒有什么隱匿呀!我哪一行為不是和諸位在一起?那就是我了呀!”

(二四)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文,謂先代之遺文。行,指德行。忠信,人之心性,為立行之本。文為前言往行所萃,非博文,亦無以約禮。然則四教以行為主。
本章緊承上章,當(dāng)合而參之。

白話試譯
先生以四項教人。一是典籍遺文,二是道德行事,三和四是我心之忠與信。

(二五)
子曰:“圣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恒者斯可矣!亡而為有,虛而為盈,約而為泰,難乎有恒矣。”

圣人君子以學(xué)言,善人有恒以質(zhì)言。亡,通無。時世澆漓,人尚夸浮,匿無為有,掩虛為盈,心困約而外示安泰,乃難有恒。人若有恒,三人行,必可有我?guī)?,積久為善人矣。善人不踐跡,若能博文好古,斯即為君子。君子學(xué)之不止,斯為圣人。有恒之與圣人,相去若遠(yuǎn),然非有恒,無以至圣。章末申言無恒之源,所以誡人,而開示其入德之門。
本章兩子曰,或說當(dāng)分兩章,或說下子曰二字衍文。今按:兩子曰以下,所指稍異,或所言非出一時,而意則相足,子曰字非衍,亦不必分章為是。
又按:當(dāng)孔子時,圣人固不易得見,豈遂無君子善人與有恒者?所以云然者,以其少而思見之切。及其既見,則悅而進(jìn)之,如曰“君子哉若人”是也。凡此類,當(dāng)?shù)靡舛?,不貴拘文而曲說。

白話試譯
先生說:“圣人,吾是看不到的了,得看到君子就好了。”先生又說:“善人,吾是看不到的了,得看到有恒的人就好了。沒有裝作有,空虛裝作滿足,困約裝作安泰,這所以難乎有恒了。”

(二六)
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

釣而不綱:釣,一竿一鉤。綱,大索,懸掛多鉤,橫絕于流,可以一舉獲多魚。
弋不射宿:古人以生絲系矢而射為弋。又系石于絲末,矢中鳥,石奮系脫,其絲纏繞鳥翼。故古之善射,有能一箭獲雙鳥者,雙鳥并飛,長絲兼纏之也。絲謂之繳,若不施繳,射雖中,鳥或帶矢而飛,墜于遠(yuǎn)處。宿,止義。宿鳥,棲止于巢中之鳥。射宿鳥,有務(wù)獲掩不意之嫌,并宿鳥或伏卵育雛,故不射。
本章舊說:孔子之釣射,乃求供祭品。然漁獵亦以娛心解勞,豈必臨祭然后有射釣??鬃佑卸喾矫嬷松d趣,惟綱漁而射宿,其志專為求得,斯孔子不為耳。故此章乃游于藝之事,非依于仁之事。否則一魚之與多魚,飛鳥之與宿鳥,若所不忍,又何辨焉。

白話試譯
先生亦釣魚,但不用長繩系多鉤而釣。先生亦射鳥,但不射停止在巢中之鳥。

(二七)
子曰:“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

不知而作:此作字或解著作,然孔子時,尚無私家著作之風(fēng)?;蚪庾鳛?,所指太泛,世之不知而作者多矣,不當(dāng)用蓋有二字。此作字當(dāng)同述而不作之作,蓋指創(chuàng)制立說言。
多見而識之:識,記義。聞指遠(yuǎn)。古人之嘉言懿行,良法美制,擇而從之,謂傳述。見指近,當(dāng)身所見,是非善惡,默識在心,備參究。
知之次也:作者之圣,必有創(chuàng)新,為古今人所未及。多聞多見,擇善默識,此皆世所已有,人所已知,非有新創(chuàng),然亦知之次。知者謂知道。若夫不知妄作,自謂之道,則孔子無之。
此章非孔子之自謙??鬃恿⒀悦鞯?,但非不知而作。所謂“我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是孔子已自承知之。又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孔子以師道自居,則決非僅屬多聞多見之知可知。本章上半節(jié),乃孔子之自述。下半節(jié),則指示學(xué)者以從入之門。

白話試譯
先生說:“大概有并不知而妄自造作的吧!我則沒有這等事。能多聽聞,選擇其善的依從它,能多見識,把來記在心,這是次一級的知了。”

(二八)
互鄉(xiāng)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jìn)也,不與其退也,唯何甚?人潔己以進(jìn),與其潔也,不保其往也。”

互鄉(xiāng)難與言:互鄉(xiāng),鄉(xiāng)名。其鄉(xiāng)風(fēng)俗惡,難與言善?;蛘f:不能謂一鄉(xiāng)之人皆難與言,章首八字當(dāng)通為一句。然就其風(fēng)俗而大略言之,亦何不可。若八字連為一句,于文法不順愜,今不從。
門人惑:門人不解孔子何以見此互鄉(xiāng)童子。
與其進(jìn)也,不與其退也:與,贊可義。童子進(jìn)請益,當(dāng)予以同情,非即同情及其退后之如何。
唯何甚:甚,過分義。謂如此有何過分。孟子曰:“仲尼不為已甚”,即此甚字義。
人潔己以進(jìn):潔,清除污穢義。童子求見,當(dāng)下必有一番潔身自好之心矣。
不保其往也:保,保任義,猶今言擔(dān)保。往字有兩解。一說指已往。一說指往后。后說與不與其退重復(fù),當(dāng)依前說?;蛞杀W之?dāng)指將來,然云不保證其已往,今亦有此語?;蛴忠杀菊掠绣e簡,當(dāng)云與其潔不保其往,與其進(jìn)不與其退始是。今按:與其進(jìn),不與其退,始為凡有求見者言。與其潔,不保其往,此為其人先有不潔者言。乃又進(jìn)一層言之,似非錯簡。
此章孔子對互鄉(xiāng)童子,不追問其已往,不逆揣其將來,只就其當(dāng)前求見之心而許之以教誨,較之自行束惰以上章,更見孔門教育精神之偉大。

白話試譯
互鄉(xiāng)的人,多難與言(善)。一童子來求見,先生見了他,門人多詫異。先生說:“我只同情他來見,并不是即同情他退下的一切呀!這有什么過分呢?人家也是有一番潔身自好之心才來的,我只同情他這一番潔身自好之心,我并不保證他以前呀!”

(二九)
子曰:“仁,遠(yuǎn)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仁道出于人心,故反諸己而即得。仁心仁道皆不遠(yuǎn)人,故我欲仁,斯仁至。惟求在己成德,在世成道,則難。故孔子極言仁之易求,又極言仁之難達(dá)。此處至字,即日月至焉之至,當(dāng)與彼章參讀。

白話試譯
先生說:“仁遠(yuǎn)嗎,我想要仁,仁即來了。”

(三o)
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jìn)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于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

陳司敗:陳,國名。司敗,官名,即司寇。
昭公:魯君,名稠。
巫馬期:名施,孔子弟子。
黨:偏私義。
君取于吳為同姓:取同娶,魯吳皆姬姓。
謂之吳孟子:禮同姓不婚,吳女當(dāng)稱孟姬,昭公諱之,稱曰孟子,子乃宋女之姓。魯人謂之吳孟子,乃譏諷之辭。
茍有過,人必知之:昭公習(xí)于威儀之節(jié),有知禮稱。陳司敗先不顯舉其娶于吳之事,而僅問其知禮乎,魯乃孔子父母之邦,昭公乃魯之先君,孔子自無特援此事評昭公為不知禮之必要,故直對曰知禮,此本無所謂偏私。及巫馬期以陳司敗言告孔子,孔子不欲為昭公曲辨,亦不欲自白其為國君諱。且陳司敗之問,其存心已無禮,故孔子不論魯昭公而自承己過。然亦不正言,只說有人說他錯,這是他幸運。此種對答,微婉而嚴(yán)正,陳司敗聞之,亦當(dāng)自愧其魯莽無禮。而孔子之心地光明,涵容廣大,亦可見。

白話試譯
陳司敗問孔子道:“昭公知禮嗎?”孔子說:“知禮。”及孔子退,陳司敗作揖請巫馬期進(jìn),對他說:“我聽說君子沒有偏私,君子也會偏私嗎?魯君娶于吳國,那是同姓之女,至于大家稱她吳孟子。若魯君算得知禮,誰不知禮呀!”巫馬期把陳司敗話告孔子??鬃诱f:“丘呀!也是幸運。只要有了錯,人家一定會知道。”

(三一)
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

反,復(fù)義。本章見孔子之愛好音樂,又見其樂取于人以為善之美德。遇人歌善,必使其重復(fù)再歌,細(xì)聽其妙處,再與之相和而歌。

白話試譯
先生與人同歌,遇人歌善,必請他再歌,然后再和他同歌。

(三二)
子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

文莫:有兩義,乃忞慎之假借?!墩f文》:忞,強(qiáng)也。慔,勉也。忞讀若妟,妟莫雙聲,猶言黽勉,乃努力義。一說以文字?jǐn)嗑洌饕赊o。謂文或猶人,行則不逮。兩說均通,但疑孔子決不如此自謙。今從前解。
躬行君子:躬行者,從容中道,臻乎自然,已不待努力。
本章乃孔子自謙之辭。然其黽勉終身自強(qiáng)不息之精神,實已超乎君子而優(yōu)人圣域矣。

白話試譯
先生說:“努力,我是能及人的。做一個躬行君子,我還沒有能到此境界。”

(三三)
子曰:“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xué)也。”

圣與仁:圣智古通稱。此孔子自謙,謂圣智與仁德,吾不敢當(dāng)。蓋當(dāng)時有稱孔子圣且仁者,故為此謙辭。
為之不厭。誨人不倦:此之字即指圣與仁之道言。為之不厭,謂求知與仁努力不懈。亦即以所求不倦誨人。
可謂云爾:云爾,猶云如此說,即指上文不厭不倦言。
正唯弟子不能學(xué)也:正唯猶言正在這上,亦指不厭不倦。
本章義與上章相發(fā)。為之不厭,誨人不倦,正是上章之文莫,黽勉終身,若望道而未至也。孔子不自當(dāng)仁與知,然自謂終其身不厭不倦,黽勉求仁求知,則可謂能然矣。蓋道無止境,固當(dāng)畢生以之。易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人道與天行之合一,即在此不厭不倦上,是即仁知之極。四時行,百物生,此為天德。然行亦不已,生亦不已,行與生皆健而向前。故知圣與仁其名,為之不厭誨人不倦是其實??鬃愚o其名,居其實,雖屬謙辭,亦是教人最真實話。圣人心下所極謙者,同時即是其所最極自負(fù)者,此種最高心德,亦惟圣人始能之。讀者當(dāng)就此兩章細(xì)參。

白話試譯
先生說:“若說圣與仁,那我豈敢?只是在此上不厭地學(xué),不倦地教,那我可算得是如此了。”公西華說:“正在這點上,我們弟子不能學(xué)呀!”

(三四)
子疾病,子路請禱。子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禱久矣。”

疾?。杭采踉徊?。
請禱:請代禱于鬼神。
有諸:諸,猶之乎。有之乎,問辭。或說:有此事否?病而禱于鬼神,古今禮俗皆然,孔子何為問此?或說:有此理否?孔子似亦不直斥禱神為非理。此語應(yīng)是問有代禱之事是否。如周公金滕,即代禱也,然未嘗先告武王,又命祝史使不敢言。今子路以此為請,故孔子問之。
誄曰:誄一本作讄,當(dāng)從之。讄,施于生者,累其功德以求福。誄,施于死者,哀其死,述行以謚之。
禱爾于上下神祗:子路引此讄詞也。上下謂天地,神屬天,祗屬地。爾訓(xùn)汝。禱爾于三字,即別人代禱之辭,故子路引此以答。
丘之禱久矣:孔子謂我日常言行,無不如禱神求福,素行合于神明,故曰禱久矣,則無煩別人代禱。
今按:子路之請禱,乃弟子對師一時迫切之至情,亦無可深非。今先以請于孔子,故孔子告之以無須禱之義。若孔子而同意子路之請,則為不安其死而諂媚于神以茍期須臾之生矣,孔子而為之哉?
又按:孔子遇大事常言天,又常言命,獨于鬼神則少言。祭祀所以自盡我心,故曰:“吾不與祭如不祭。”知命則不待禱,故曰:“獲罪于天,無所禱也。”然此章固未明言鬼神之無有,亦不直斥禱神之非,學(xué)者其細(xì)闡之。

白話試譯
先生病得很重,子路請代先生禱告。先生說:“有此事嗎?”子路說:“有的。從前的讄文上說:禱告你于上下神祗!”先生說:“我自己已禱告得久了。”

(三五)
子曰:“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寧固。”

奢者常欲勝于人。孫字又作遜,不遜,不讓不順義。固,固陋義。務(wù)求于儉,事事不欲與人通往來,易陷于固陋。二者均失,但固陋病在己,不遜則陵人??鬃又厝实?,故謂不遜之失更大。

白話試譯
先生說:“奢了便不遜讓,儉了便固陋,但與其不遜讓,還是寧固陋。”

(三六)
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坦,平也。蕩蕩,寬廣貌。君子樂天知命,俯仰無愧,其心坦然,蕩蕩寬大。戚戚,蹙縮貌,亦憂懼義。小人心有私,又多欲,馳競于榮利,耿耿于得喪,故常若有壓迫,多憂懼。本章分別君子小人,單指其心地與氣貌言。讀者常以此反省,可以進(jìn)德。

白話試譯
先生說:“君子的(心胸氣貌)常是平坦寬大,小人的(心胸氣貌)常是迫促憂戚。”

(三七)
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溫,和順義。厲,嚴(yán)肅貌。厲近有威,溫近不猛。恭常易近于不安??鬃有拗泻椭拢丛跉饷仓g,而可以窺其心地修養(yǎng)之所至。學(xué)者當(dāng)內(nèi)外交修,即從外面氣貌上,亦可驗自己之心德。

白話試譯
先生極溫和,而嚴(yán)厲。極有威,但不猛。極恭敬,但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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