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民國時期的風流韻事，我們腦海中便有了在江南煙雨中多情的才子和美麗女子的浪漫圖畫，或是顛覆傳統(tǒng)的與發(fā)妻決裂，另尋芳蹤的“新式”故事。在這些故事中，男子的成就往往會遮蔽了女子的選擇，而使我們或有意或無意地忽略了女子的存在。在這種故事里，我們往往忘記，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其實，民國時期女子的愛情選擇，也頗有個人色彩。張愛玲在文字的世界里流連忘返，從指尖上蜿蜒出一朵花來，可面對胡蘭成的背叛，黯然神傷之后徹底放下；朱梅馥面對傅雷的不忠，卻選擇了忍讓和包容；可種種羈絆，她們終是沒有跳脫出那個時代的藩籬。
可是民國四大才女之一的凌叔華卻迥然不同，她出離了那個時代，一生追求自由，甚至在婚內(nèi)出軌被丈夫捉奸，讓我們看到了不同的風景。不過，她的離經(jīng)叛道也并未給她自己帶來幸福，當時事，如今看來竟是唏噓不已。
凌叔華是豪門大戶中培養(yǎng)出的才女，自幼博覽群書，才情橫溢。在優(yōu)渥的成長環(huán)境的加持下，她自由灑脫，活的隨性。而她的丈夫陳西瀅與她不同，陳西瀅生于江蘇無錫，沒什么顯赫的背景，16歲就留學海外，在文壇上赫赫有名，個性則與凌叔華截然相反。
他雖在國外留學多年，置身于自由浪漫的國度，但骨子里依然有著根深蒂固的道統(tǒng)思想。這樣兩個人的愛情之路，必然是磕磕絆絆。
其實，在這段感情伊始，凌叔華也躊躇過，她深知自己和陳西瀅并非良配，成長環(huán)境和個人性格的不同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天塹，難以逾越。然而，之后發(fā)生的一件事卻讓凌叔華看到了兩人關(guān)系的另一種可能。
1925年，凌叔華應徐悲鴻之請幫他為《晨報副刊》臨摹匹亞茲呂的作品，用來當作刊頭畫。但徐悲鴻一時疏忽，卻只標注了作者是凌叔華，沒有標明原作者。也正因如此，凌叔華備受指責嘲諷，更有人在《京報副刊》上發(fā)表文章直指凌叔華抄襲，使她深感痛苦，甚至影響了她之后出版的文集的銷量。
彼時，陳西瀅正處于和魯迅的激烈論戰(zhàn)中，聽聞此事，以為是魯迅給凌叔華穿了小鞋，沖冠一怒為紅顏，公開為凌叔華怒罵魯迅。他以剽竊這事做文章，說魯迅：“拿人家的著述做你自己的藍本”。
和魯迅的這場論戰(zhàn)徹底把陳西瀅放在了魯迅的對立面，與魯迅激烈論戰(zhàn)數(shù)十年，而魯迅的這次“剽竊風波”也經(jīng)歷了近十年才得以過去。也是這場風波，凌叔華看到了陳西瀅個性里的激情和不屈，也明白了這個男人確實很愛自己。就這樣，凌叔華和陳西瀅結(jié)為眷屬。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當時他們都以為彼此是此生的唯一歸處，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兩個人不幸的開始。
新婚的激情澎湃很快就被時光打磨成了世俗的樣子，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填滿了整個生活，漸漸地，凌叔華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和他的一切根本和自己理想中的愛情相差太遠。
婚后，相比凌叔華提出的自我提升的可能性，可丈夫?qū)λ慕ㄗh只是局限于相夫教子這樣的家庭付出。時光慢慢流逝，她感覺迷失了自我，在這樣的生活里，她只是陳太太，而不是凌叔華。她的婚姻出現(xiàn)了裂痕，即使陳西瀅對她愛的深沉。
這時，一個英國青年朱利安貝爾帶著青春朝氣和激情闖入了她的生活。在他身上，凌叔華找到了已被生活瑣碎幾乎埋葬的自己。她幾乎偏執(zhí)地認為這都是陳西瀅的錯，是他的思想禁錮住了自己。于是，她開始了“報復”。
她開始精致地打扮自己，妝容得體，服飾新潮，全然以一個新式女子自居。更是曾和朱利安坦白：她和陳西瀅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自己從沒有體會過真正的愛情。
她就像撲向火焰的飛蛾一般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朱利安，在她心中，朱利安就是完美愛情的化身：熱情，浪漫，詩意盎然。
其實，她的變化陳西瀅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忍心，也不愿去苛責詢問，他思考良久，還是以大男子主義的方式收起了凌叔華的新潮衣物，這更加深了凌叔華的怨恨，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凌叔華做了大膽的決定：她要和朱利安高調(diào)私奔!
恰逢恩師過世，凌叔華帶著朱利安回了北京，不僅整日里游玩私會，還帶著他拜見過自己的故舊，朱利安順道結(jié)識了一眾文壇名人，凌叔華的這次私奔鬧得沸沸揚揚，陳西瀅自然也是聽到了風聲。他無法接受妻子的背叛，于是他硬闖了朱利安的臥室，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他最不想發(fā)現(xiàn)的人：凌叔華，他的妻子，正酣眠于他人榻上。
一瞬間，無數(shù)種復雜的情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新婚時言笑晏晏的嬌媚新娘，現(xiàn)在公然出軌的蛇蝎婦人，在他眼前重合，他鐵青著臉幾乎要站不住，暴怒使他憤然離去，還打碎了門上的玻璃。
他后來向妻子提出了三個選擇：1、離婚；2、分居；3、從此和朱利安斷絕往來，就當做此事從未發(fā)生。我們?nèi)晕粗翘炝枋迦A是怎么想的，她也許意識到了和朱利安感情的短暫，或是想到了他們膝下的兒女，或是想起了之前陳西瀅對她的每一次包容，她平靜地選擇了第三個，并和朱利安劃清了界限。
然而，過了不久，她就又和朱利安舊情復燃，陳西瀅這次是絕望而心痛，凌叔華則一直堅稱是朱利安主動找她的。到底是為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經(jīng)過了這兩次事情，他們兩個人的婚姻里充斥著爭吵和矛盾，無論陳西瀅怎么彌補，都無法回到從前了。
凌叔華為了報復陳西瀅，于3年后借給母親奔喪帶著女兒一去不復返，夫妻兩個從此分居兩地，直到陳西瀅駕鶴西去。
如果不愛，為什么還要彼此折磨呢？凌叔華和陳西瀅性格三觀都不合，兩人的結(jié)合也必將以悲劇收尾，如果當時凌叔華選擇離婚，那么情況又會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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