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01
”如果老天爺哪天大發(fā)善心，能讓我有個孩子就好了。”
這是老許一直的夢想，老許少精，治了很多年都不見好轉(zhuǎn)，第一任妻子不愿意忍受做試管嬰兒帶來的痛苦，果斷和他離了婚。
二婚，老許找了離異帶著女兒生活的伍英。
老許對于沒有孩子心有不甘，但人算不如天算，你怎么斗得過老天爺，漸漸的，他就把心放寬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不強求，他對伍英的女兒很好，想著將來有她承歡膝下，也不算太糟糕。
老許上頭有兩個姐姐，他是家里唯一的兒子，有傳宗接代的使命，再加上老許早年吃苦耐勞，在市區(qū)有三套房子，自己又有門面，做著五金生意，衣食無憂，還有些存款，所以兩個姐姐就攛掇著弟弟催促伍英去做個試管嬰兒，免得將來老許的財產(chǎn)全被繼女拿去，那是個完全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而且這年頭，繼女成年后跟繼父絕裂，老死不相往來的故事太多。
老許跟伍英說了這事兒，伍英見老許對她們母女倆挺好，是個實在過日子的人，而且自己也才28,身體和精力也允許她再生一個孩子，爽快的同意了。
只是還沒等到去醫(yī)院做取精的手術(shù)，伍英就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她知道老許有少精的癥狀，例假不來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身體出了毛病，跑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提議為了謹慎起見，讓她抽血做了懷孕的排查，結(jié)果拿到報告時，上面顯示自己已經(jīng)懷孕兩個月。
當她高興的把報告遞到老許的面前，老許沉默了，狐疑的看著伍英。
伍英解釋說：“弱精又不等于無精，說不定你的病情有好轉(zhuǎn)?！?/p>
伍英嫁給老許這幾年，作風非常的樸實，除了上班之外，她連朋友走動都比較少，也不會去小區(qū)打麻將，兩人只要一有空，就會一起去登山，旅游之類，相處非常的融洽，不太有出軌的跡象。
他又悄悄瞟伍英兩眼，伍英長得很漂亮，既使素面朝天，也難掩姿色，更何況當初自己也是被她清麗的模樣吸引，再看看鏡子里的自己，比伍英年長10歲，更是與帥氣無關(guān)，所以，他并不那么自信能完全抓得住伍英的心。
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還得去醫(yī)院確認一下，于是對伍英說：“既然有了孩子，你就好好的休息，想吃什么就去買，身體養(yǎng)好了，孩子才健康。”
02
第二天，老許就去醫(yī)院做了檢查，檢查的結(jié)果是，每毫升精液里存活的精子只有0到2個。
他追問醫(yī)生：“這種情況可能有小孩兒嗎？”
醫(yī)生回答：“就這份報告而言，這次抽取的精液中存活的精子是不可能懷孕的。正常情況下，每亳升0.6億以上，才有可能受孕?！?/p>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把老許唯一的一點希望擊得粉碎，將他的心揉得七零八落的，是妻子出軌后，還這么肆無忌憚的說，孩子是他的。
回到家，他把報告砸在妻子的面前，讓她給個交待。
伍英依舊面不改色，篤定的回答：“我用人格保證，孩子就是你的，如果是別人的孩子，我會悄悄的去做掉，也不會笨到第一時間告訴你，胎兒在16周以后可以做親子鑒定，是不是你的，可以讓科學給個解答。”
不得已，老許只能同意16周之后，去做親子鑒定。
伍英的話并沒有讓老許吃下定心丸，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心里的猜疑也一點一點增加，有一天去大姐家吃飯，和大姐夫推杯換盞后，他說出了心里的疑慮。
大姐一聽，也覺得可疑，讓老許把報告拿過來，她托一個當醫(yī)生的朋友再問問。
隔了兩天，大姐問好了結(jié)果，氣沖沖的跑來找老許，一進屋，就看到伍英半躺在沙發(fā)上，一邊吃著好幾十一斤的車厘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視機，正為里面的劇情開懷大笑。
伍英原本在一家公司做會計，懷孕后妊娠反應(yīng)比較大，想到這個孩子得來不易，于是就職辭在家養(yǎng)胎，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許大姐氣不打一處來，將報告扔在伍英的臉上，罵著：“你還好意思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老許的臉都被你丟盡了?！?/p>
老許的母親過世的早，父親一手帶大他們姊妹三人，長姐如母，對老許的關(guān)照最多，但伍英自打嫁給老許開始，跟這位大姐的相處就不融洽，許大姐就像個多事的婆婆，對著她挑三撿四，好在兩家并不住在一起，來的次數(shù)也不多，看在老許對她不錯的在面子上，她一再忍讓，但今天這樣侮辱人的話，讓她實在不能忍，于是和對方吵了起來。
她慶幸許家二姐肝癌手術(shù)后，身體一直不好，幾乎不出現(xiàn)，否則兩面夾攻，她還不知道怎么招架。
伍英人長得漂亮，嘴也伶俐，平時不愛說話，但一說起話來，字字如刀，讓許大姐占了下風。
伍英說：“這是我和老許兩口子的事，不用你來操心，是不是他的，2個月后自然有分曉，你有這閑功夫，不如操心操心自家的事，我聽說你兒子進了少管所，我要教出這么個兒子，都不好意思上別人家來！”
許大姐“啪”的一聲，手扇在了伍英的臉上。
正巧老許從外面進來，看到兩人正在起沖突，趕緊上來攔，許大姐直言不諱：“我已經(jīng)托一個朋友去問過了，你根本就不可能讓她懷上孩子，這孩子肯定是她出軌的證據(jù)?！?/p>
擔心事情越鬧越大，被鄰居知道了鬧笑話，老許趕緊把姐姐請回家：“你先回去吧，這事兒我自己會處理?！?/p>
送走了許大姐，老許的態(tài)度讓伍英窩火：“你干嘛不替我澄清，任由你姐這么不講道理的污蔑我，還是你心底也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老許低頭不敢看她，愣了好半天，才說：“我也覺得這孩子不太可能是我的?！?/p> 03
伍英一氣之下帶著女兒回了娘家，她不想跟老許起沖突，想著在娘家安心養(yǎng)胎，等孩子大一點，做完親子鑒定，一切就平息了。
但她的這一舉動卻被許家認為是做賊心虛，認定她是知道事情敗露，瞞不下去了，回家只為神不知鬼不覺得將孩子流掉，到時候就沒有證據(jù)指責她出軌了。
沒過幾天，許大姐就帶著老許上門來，要求伍英對老許作出賠償，一來是伍英出軌的精神賠償，二來老許養(yǎng)了伍英的女兒幾年，撫養(yǎng)費的賠償。
伍家爸爸媽媽見女兒受這種侮辱，和對方爭執(zhí)了起來，伍英把老許拉到一邊：“你就給句痛快話，你是要繼續(xù)鬧，鬧到離婚為止，還是等2個月后做親子鑒定?！?/p>
伍英的底氣十足，讓老許的心有些動搖，但回頭又想，從小到大，大姐都對他呵護有加，大姐托人去問過，自己也上醫(yī)院去查過，醫(yī)生的話還言猶在耳，科學的檢驗結(jié)果，專家的論證，也錯不了。
老許的搖擺讓伍英寒了心，兩人幾年的恩愛時光竟然沒能筑起一點信任感，她斬釘截鐵的說：“這婚是離定的，不過我們現(xiàn)在可以簽一個協(xié)議，2個月之內(nèi)，如果我私自將孩子流掉，或者這個孩子的鑒定出來之后，跟你沒有血緣關(guān)系，我愿意凈身出戶，相反的，如果孩子是你的，我將分走夫妻共同財產(chǎn)的一半?！?/p>
許大姐也滿意這樣的結(jié)果，請了社區(qū)的工作人員來作見證，寫下了協(xié)議。
按手印的時候，老許的手有點抖，回想起和伍英相處的點點滴滴，他是幸福的，他懊惱過伍英出軌的可能，卻從來沒想過要離婚，她和女兒一走，家里就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個，溫馨不在。
許大姐勸著他：“你條件這樣好，找個伴還不容易，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留在家里，你的臉往哪里擱。”
盡管心里戀戀不舍，老許還是一閉眼，在協(xié)議上按下了手印。
協(xié)議后面補充了一條，如果孩子是老許的，老許和許大姐必須給伍英道歉，證明她的清白。
04
回到家的老許心里并不好受，冷靜下來，認清心里還是愛著伍英的，漂亮、能干、心細又持家，這幾年，他生意做得風聲水起，也多虧伍英這個賢內(nèi)助，一回家，就有香噴噴的飯菜等著他，衣服曬干后整整齊齊的疊在衣柜里，還有女兒的那雙小胳膊，常常圈著他的脖子，甜甜的叫著他“爸爸”，趕走他全身的疲憊。
現(xiàn)在家里一團糟，他沒心情做飯，也不會做飯，天天叫外賣，外賣的打包盒在地上亂七八糟的壘著，散發(fā)著餿掉的臭味，更多的時候是在喝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許大姐來勸過他重新振作，怎么勸也沒用，生意也不做了，頹廢得仿佛就只剩下一個軀殼。
他祈禱孩子是他的，這樣他就可以乞求伍英的原諒，一家人重聚，腦海里甚至冒出過這樣的想法，孩子不是他的也罷，反正再多一個，他也養(yǎng)得起。
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個月，接到伍英打來的電話，他才記起到了該去鑒定中心的日子。
再見到伍英，她的肚子明顯大起來，老許想跟她招呼，問她過得好不好，只是看到對方的眼睛一瞪，怒火中燒的樣子，想說的話如梗在喉，他低著頭，默默的跟著她走進了鑒定中心。
結(jié)果出來是在一個星期后，前面幾頁都是一堆數(shù)據(jù)分析，最后一頁上清晰的寫著：支持許華是胎兒的生物學父親。
也就是說，伍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科學是嚴謹?shù)模袝r候也是充滿奇跡的。
他高興的說：“伍英，我們回家吧，我以后會對你好，會對孩子好，我們永遠是一家人?！?/p>
伍英的態(tài)度堅絕：“我對你一心一意，換來的卻是你的不信任，這種不信任讓你兩月個都沒法等，未來的路上或許還會有各種的意外，而我對你已經(jīng)不再有信心?！?/p>
伍家人要求老許和許大姐來道歉，老許的態(tài)度誠懇，但許大姐卻一直避而不見，老許打電話給大姐，懇求她幫自己一把，道個歉，一家人又和好如初，但電話那頭，許大姐態(tài)度堅絕：“我不道歉，醫(yī)生是這么說的，問誰都會相信，而且伍英的名聲并不好，也不能怪我不信任。”
這話被一旁伍英的表弟聽到了，無疑又點燃了兩家怒火，老許知道這次是大姐不對，但她到底是養(yǎng)育自己長大的姐姐，希望伍英能寬容的原諒她。
05
伍英離開的背影傷心又決絕，兩天后，她忍痛去醫(yī)院引掉了孩子，并和老許協(xié)議離婚。
老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無法挽留，要將婚后兩人買的房子全給伍英，伍英卻堅持只要屬于自己的那部份。
離婚后，大家都說老許變了，那個勤快又和氣的老許不見了，一個頹廢邋遢的老許整天在小區(qū)里竄來竄去，全身一股難聞的酒味兒，有人同情他，老天爺玩笑開得太大，有人認為是自作自受，把個好老婆給逼走了。
有兩回，小區(qū)的物業(yè)在花壇里發(fā)現(xiàn)不醒人世的他，派兩個保安把他抬回去的。
為了讓老許戒酒，許大姐把老許接到家里去，又洗又搓，又剃胡子，好半天才把他打理干凈，許大姐勸著：“弟弟，天涯何處無芳草，明天姐就去婚姻介紹所，讓他們給你介紹女朋友，保準比伍英強?！?/p>
家里的床堆滿了各種垃圾，老許很久沒有這樣伸直了身體睡覺，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尿急，去上衛(wèi)生間，聽到有人在講話：“你放心，那孩子伍英早就打了，老弟不會再有孩子了。你就好好養(yǎng)病吧，別操心太多，老弟以后去了，他沒老婆又沒后代，財產(chǎn)還不是歸咱倆的孩子。”
老許突然清醒了，視線里，一雙驚恐的眼睛正看著他。
06
看著酒意朦朧的弟弟，許大姐臉上擠著笑：“醒了，你感覺好點沒有？”
老許頭痛，腦袋里嗡嗡的響，剛才的話是不是聽真切了，他也不敢肯定，但心里有點慌，他說：“大姐，我先回去了?！?/p>
許大姐擔心他回去又喝酒，說：“要不你就先住我這里得了，回去一個人，有點什么事兒不方便照應(yīng)?！?/p>
“不用，不用，我……”
酒精總是讓思維慢半拍，連說話都有點遲鈍，老許一再堅持，許大姐也不再留他，讓丈夫把他安全送到家才放心。
躺在沙發(fā)上的老許有點消化不過來，兩個姐姐會因為覬覦他的財產(chǎn)而故意趕走伍英和孩子？
記憶里，兩個姐姐可不是那樣的人。
老許的母親過世得早，父親在鋼廠工作，上頭有雙親，下頭三個孩子，一份工資根本養(yǎng)不活一家六口人，最早輟學的就是大姐，小學畢業(yè)就不念了，拿一個破籮筐，在廠區(qū)里偷一些碎鐵渣，破鋼條賣。
家里買肉，就盡著他吃，他不吃，才輪到爺爺奶奶，到兩個姐姐那里，三個月不見葷腥也不奇怪。
二姐的成績不好，父親覺得沒必要浪費錢，所以二姐初中畢業(yè)后，就加入了北上打工的行列，在外面省吃儉用，每個月都寄錢回來補貼家用，家里三個勞動力供著他讀完大學。后來他和朋友創(chuàng)業(yè)做五金配件的時候，父親硬是把家里所有的積蓄拿出來支持他。
家人的恩情，他從來也沒有忘記過。
許大姐沒文化，也沒有固定的工作，所以嫁的大姐夫是個老實卻沒什么本事的人，婚后生了兩個兒子，一家人生活捉襟見肘。于是他把大姐夫叫來幫他送貨，人家送一趟給200，大姐夫給400，為的就是緩解大姐家的經(jīng)濟，別讓她太累。
二姐肝癌動手術(shù)的錢全是他拿的，伍英也知道，二話沒說。二姐的大兒子要進公交公司，交4000的學費，他一聲沒吭就交上了。他感謝兩個姐姐的奉獻，對她們的回報不薄，人心不足蛇吞象，會不會正是他的大方，讓她們覺得任何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
07
離婚后，老許依然忘不掉伍英，決定要把她追回來，他不再提孩子的事兒，決心以后就把她的女兒當成唯一的孩子來疼。
上次的事鬧得太大，伍家的人根本就不待見他，伍英的表弟就住在她家隔壁，每次見他來，表弟就會沖出來攔在他前面。錯都在他，他也豁出去了，把臉送過去：“你要打就打吧，只要能見到伍英，打個痛快也行！”
表弟一臉不屑：“打你臟了我的手！”
去了好幾次，他連伍英的面都沒見著，這時中介給他打電話，說有買家看中了他出售的房子。這是個約伍英見面的好機會，因為房子是夫妻共同財產(chǎn)，要賣，得兩個人簽字。
和買家簽合同的那天，老許如約見到了伍英。她化了淡妝，有種讓人眼前一亮的明艷。
簽完合同，老許約伍英去對面的茶樓坐坐，她淡淡地說：“今天要開家長會，我趕著去學校，再見！”
她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就像眼前的人在她心里已經(jīng)再無波瀾。
伍英這么一提醒，老許覺得兩人能不能復合的關(guān)鍵點，就在于女兒。他慶幸自己一直待女兒很好，兩人就跟親父女一樣融洽，半年沒見女兒了，怪想的。
老許悄悄去學校找了女兒，小孩子的情感并沒有卷入大人的恩怨當中，所以女兒見了他，高興的叫他：“許叔叔?！?/p>
老許有點愣：“以前不是叫爸爸嗎，干嘛要生分的叫叔叔。”
“因為我有親爸爸呀，前天他還帶我和媽媽去吃牛排大餐了?！?/p>
他問那人的名字，女兒說了，他錯愕不已，果然是女兒的親爸爸回來了。
在媒人介紹伍英給他認識的時候就說過，伍英是未婚生下女兒的，那時候20歲的小姑娘，年輕不懂事，長得帥的男人嘴里一抹蜜，就奮不顧身的跟著人家跑了。
男方家嫌伍英家窮，門不當，戶不對，伍英生下女兒原本是盼著領(lǐng)結(jié)婚證的，結(jié)果男方家里把男孩子送出了國，天各一方，就斷了音訊?，F(xiàn)在伍英離婚單身，舊情復燃也在情理之中。
女兒讓老許蹲下，然后圈著脖子親了老許的臉，笑著說：“雖然媽媽讓我叫你叔叔，但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爸爸，因為你對我很好。”
老許的鼻子發(fā)酸，在孩子面前，他還是忍住了。
臨別的時候，老許愛憐的摸著孩子的頭，說：“如果想許叔叔了，就來看看我，想要什么，叔叔還會給你買，我永遠把你當女兒疼?！?/p>
過了些日子，老許從伍英的一個朋友那里聽說，她的確跟前男友，也就是她女兒的父親和好了。當年那男孩子迫于家人的壓力去國外念書，但他一直沒找女朋友。在他回來后發(fā)現(xiàn)伍英已經(jīng)結(jié)婚，也沒來打擾。三個月前的同學會上，聽說伍英離婚了，他很是激動，巴巴的趕過來，表示這么多年一直單著就是心里還放不下她，希望能給他一個機會，重新開始，也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伍英同意和對方交往看看。
老許心里難過，但也替伍英高興，希望這次前男友是真心待她們母女，也算是救贖了自己的罪過。
08
一年后，老許又結(jié)婚了，經(jīng)濟條件好的男人，只要不挑剔，永遠都有市場。
半年前，老許感覺身體不舒服，去醫(yī)院體檢，醫(yī)生告訴他，在他的睪丸和附睪內(nèi)已經(jīng)找不到精子，也就是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親生的孩子。人一旦死心，就更容易走進婚姻。
三婚的妻子叫陳素，跟老許是舊識，同在一個建材市場里做潔具生意，幾個老朋友起哄，他就真的跟陳素走在一起了。
陳素比老許還大3歲，今年43,有一個女兒在國外念書，陳素精明干練，生意做得一點都不比老許差，有時候甚至會幫老許拉拉業(yè)務(wù)，強強聯(lián)手，經(jīng)濟上齊頭并進，就無所謂誰占誰的便宜。
半年后，兩口子把店合在一起，偌大的店面，在陳素的打理下，生意興隆。
一天早上，許大姐氣沖沖的來找老許：“你大姐夫給你鞍前馬后，費心費力，怎么能說趕走，就趕走！”
老許摸不清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一旁的陳素說：“人是我開的，這市場公開的價，送一趟貨200，憑什么給他400，還讓我倒貼200，昨天明明是他把客戶的潔具碰壞了，死不認賬，這種人要是放在別人店里，早被開除了！”
陳素說得句句在理，老許搭上不話，許大姐氣得跳起來：“這是我們老許家的事，關(guān)你屁事！”
陳素不甘示弱：“這是我們夫妻共同財產(chǎn)，憑什么不關(guān)我的事，你拿的錢里面，也有我的一半，我就要管，我這里是請工人做事，不是請大爺在這里養(yǎng)老！”
陳素身材高大，生意場上練就的人脈通達，口齒伶俐，許大姐占不了半分便宜，見弟弟在這個女人面前氣短三分，只能悻悻而去。
沒多久，許二姐又求上門來，說兒子談了女朋友，要結(jié)婚，但女方提出要有新房。老許有房子空著，位置也不錯，想借來讓小兩口先把婚結(jié)了。
按理說，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租金也沒幾個錢，借來住住，舉手之勞。陳素插了句嘴：“親侄兒，應(yīng)該借，但俗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先說清，后不亂，我們得立個合同，你要住到什么時候，超過這個時間，我可得算租金的。還有就是，里面的裝修不能動，萬一你們裝修改動，臨走時讓我付裝修費，那可傷感情呢！”
許二姐臉一沉：“這么麻煩，那算了。”
以前老許多多少少都會幫襯著兩個姐姐，現(xiàn)在陳素插一杠子，一點便宜也占不到，于是兩個姐姐決定搬出許家老爸，由長輩壓著，一定要讓老許兩口子低頭服軟。
許爸爸帶大三個孩子后，就搬去敬老院住著，一來不想打擾三個孩子的家庭生活，二來敬老院的老頭老太太多，喝喝茶，打打麻將，也挺自在。
許爸爸覺得以前大家都供著兒子，現(xiàn)在兒子有本事了，自然得回報姐姐。聽到兩個姐姐的痛訴，許爸爸覺得這個陳素應(yīng)該是兒子三個老婆里最刁蠻的一個，所以他要以大家長的身份跟對方談?wù)?，教她如何融入許家的大家庭。
許爸爸把許家兒女、女婿、媳婦全叫來吃飯，然后把許家的家訓擺出來，一根筷子易折斷，一把筷子堅又牢。陳素說：“老爸，理是這個理兒，但是一把筷子里只有一兩根是好的，其他的質(zhì)量軟糯也不行呀，扛不住。”
許素先叫起苦來，說她和老許一起做生意，貸了不少款，受了多少白眼，大半夜的找不到工人還得自己卸貨，有時候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作為最親的親人，大姐夫打工還漫天要高價，根本不看重親情，她還想向許父借點錢來應(yīng)急，說資金周轉(zhuǎn)過來，馬上就還。
這讓剛才還提倡要團結(jié)的許爸爸啞口無言。
緊接著，陳素又向許二姐道歉：“都怪我性子太急，那天的話沒說對，我親大哥的孫子想上這邊來念小學，一直催著讓我跟老許說，老許在春景路的那套房子剛好是學區(qū)房，想把戶口轉(zhuǎn)過來，我一直為老許想著，沒松過口，如果這會兒讓二姐住過去，你讓我家的人怎么看我！”
厚此薄彼，總說不過去。
許家的兩個姐姐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弟弟，他低頭不語，保持著從未有過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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