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是獨步元代的書法家。自他身后,數(shù)百年來,學(xué)他的人多,評他的人也多;好評的多,差評的也不少。瓜瓜君特從明清及近人書論中,摘錄31條評趙孟頫書法的文字,排比分析,以期有所發(fā)見。
先引原文如下。因為量大,且全是所謂古文,有閱讀壓力的朋友,可以跳過引文,直接讀后面的分析,不影響對文章結(jié)論的理解(不過,精華時常閃爍于引文中)。為便于分析,每條引文下,用紅色字體概括出該引文之褒貶態(tài)度及方面。
松雪翁書法妙天下,而人鮮有知者。
——劉績《霏雪錄》
褒:妙天下
趙子昂書,如程不識將兵,號令嚴(yán)明,不使毫末出法度外,故動無遺失。
——方孝孺《遜志齋集》
褒:法度
獨吳興趙文敏公孟頫始事張即之,得南宮之傳。而天姿英邁,積學(xué)功深,盡掩前人,超入魏晉,當(dāng)時翕然師之。康里平章子山得其奇?zhèn)?,浦城楊翰林仲弘得其雅健,清江范文白公得其灑落,仲穆造其純和?/p>
——解縉《春雨雜述》
褒:超入魏晉
……故自羲、獻而下,世無善書者,惟智永能寤寐家法。書學(xué)中興,至唐而盛。宋家三百年惟蘇、米庶幾,元惟趙子昂一人,皆師資晉唐,所以絕出流輩。
——焦竑《焦氏筆乘》
褒:師資晉唐
此卷與前卷同日觀,字幾如錢大,展卷光彩射人,絕得歐、虞碑碣法。雖微帶肉,而骨力圓勁,媚姿自肉中出,猶是本色。惟骨法令人改觀,筆縱而不肆,殆如半空擲下,起收處皆莫得端倪,點畫一一得所,不若他碑之漫排置。
——孫鑛《書畫跋跋王世貞原跋》
褒:骨力、媚姿并俱;法度
俱趙文敏書,文敏素工尺牘,此與中峰和尚諸札,圓熟多媚姿,然骨力恨少,未為上乘。
——孫鑛《書畫跋跋王世貞原跋》
貶:骨弱
右趙承旨《千字文》,不言是何年書,當(dāng)是至元以后延祐以前,無疑也。蓋其功力既完,精神正旺,故于腕指間從容變化,各極其致。中有疏而密者,柔而勁者,生而熟者,緩而緊者,出山陰,入大令,傍及虞、褚,不露蹊徑,正以博綜勝耳。
——孫鑛《書畫跋跋》王世貞原跋
褒:集大成
……李、蘇、黃、米,邪正相半,總而言之,傍流品也。后之書法,子昂正源,鄧、俞、伯機,亦可接武……子昂之學(xué),上擬陸、顏,骨氣乃弱,酷似其人。
——項穆《書法雅言》
貶:骨弱
夫顏、柳過于嚴(yán)厚,永、趙少夫奇勁,雖非書學(xué)之大成,固自書宗之正脈也。
——項穆《書法雅言》
褒:正宗
若夫趙孟頫之書,溫潤閑雅,似接右軍正脈之傳,妍媚纖柔,殊乏大節(jié)不奪之氣。所以天水之裔,甘心仇敵之祿也。故欲正其書者,先正其筆,欲正其筆者,先正其心。
——項穆《書法雅言》
貶:乏大節(jié)
吾于書似可直接趙文敏,第少生耳。而子昂之熟,又不如吾有秀潤之氣。惟不能多書,以此讓吳興一籌。
——董其昌《畫禪室隨筆》
褒:精熟
余見東坡、子昂二真跡。見坡書點畫學(xué)顏魯公,體勢學(xué)李北海,風(fēng)捲云舒,逼之若將飛動。趙殊精工,直逼右軍,然氣骨自不及宋人,不堪并觀也。坡書真有怒猊抉石、渴驥奔泉之態(tài),徐繼海世有真跡,不知視此何如耳?
——馮班《鈍吟書要》
貶:骨弱
趙文敏為人少骨力,故字無雄渾之氣。
——馮班《鈍吟書要》
貶:骨弱
趙松雪書出入古人,無所不學(xué),貫穿斟酌,自成一家,當(dāng)時誠為獨絕也。自近代李楨伯創(chuàng)“奴書”之論,后生恥以為師。甫習(xí)執(zhí)筆,便羞言模仿古人,晉唐舊法于今掃地矣!松雪正是子孫之守家法者爾。詆之以奴,不已過乎!
——馮班《鈍吟書要》
褒:正宗,不能視之為奴書
無骨氣人不可學(xué)書……至趙松雪避難趨易,避險就夷,避生就熟,古法盡矣。
——翁振翼《論書近言》
貶:骨弱
趙孟頫先學(xué)晉唐,后乃學(xué)李北海,可知其得于晉唐者淺,得于北海者深。(楊賓在同書中論李邕書法,多惡評)
——楊賓《大瓢偶筆》
貶:學(xué)李邕學(xué)壞了
昔人稱子昂書:“上下五百年,縱橫一萬里?!庇嘀^子昂尚不及宋人,何上下五百年之有?
《石涌集》云:“趙孟頫與鮮于伯機同學(xué)草書,自言極力追之,不能及。此非謙辭也,伯機筆鋒遒勁,風(fēng)神凜然,孟頫所恃者熟耳。”自問骨力不足,安得不望而畏之……若鐘紹京、蔡京、趙松雪輩書,未嘗不佳,而骨則微矣。
——楊賓《大瓢偶筆》
貶:骨弱
子昂以有宋宗臣,失身事元,可謂悖矣。后世以其楷法之佳,而不忍斥去,節(jié)取何所不可?李斯之篆法,至今重之,得謂以此而宥其亡秦之罪乎?子昂書法自佳,身自失節(jié),當(dāng)分別觀之,不可牽此蓋彼也。
——王澍《虛舟題跋》
褒:為子昂辯護,書法和失節(jié)當(dāng)分別觀之
書法由唐入宋,魏晉風(fēng)流漸就澌薄,至趙子昂始力振之。自子昂興,而世間作字人無有無子昂法者矣……蓋非直有元一代皆被子昂牢籠,明時中葉以上,猶未能擺脫……至董思白,始盡翻窠臼,自辟新規(guī)。
——王澍《虛舟題跋》
褒:影響力大
子昂書俗,香光書弱,衡山書單。
——梁巘《評書帖》
貶:俗
松雪道人書,《輟耕錄》稱其初學(xué)大令,繼習(xí)北海,而少時效褚河南,于《孟法師碑》尤深,故秀逸之氣自不可掩。余謂吳興山水清遠,靈淑所鐘,發(fā)于翰墨,不求姿媚而自工。觀此冊敷腴蒼潤,出力藏稜,蓋天授使然,非作態(tài)者所能仰跂。
——王昶《春融堂書論·題趙松雪手札》
褒:天資自然
趙松雪一味純熟,遂成俗派……
——吳德旋《初月樓論書隨筆》
貶:俗
至如趙文敏書法,雖上追二王,為有元一代書法之冠,然風(fēng)格已謝宋人。
——朱履貞《書學(xué)捷要》
貶:不如宋人
或問余宋四家書既不可學(xué),當(dāng)學(xué)何書為得?余曰:“其惟松雪乎!”松雪書用筆圓轉(zhuǎn),直接二王,施之翰牘,無出其右。前明如祝京兆、文衡山俱出自松雪翁,本朝如姜西溟、汪退谷亦從松雪出來,學(xué)之而無弊也。惟碑版之書則不然,碑版之書必學(xué)唐人,如歐、褚、顏、柳諸家,俱是碑版正宗,其中著一點松雪,便不是碑版體裁矣。譬如清廟明堂,林居野館,截然兩途,豈可渾而一之哉!或曰:“然則何不徑學(xué)唐人,而必學(xué)松雪,何也?”余曰:“吾儕既要學(xué)書,碑版翰牘須得兼?zhèn)洌嬷畷溆蒙?,翰牘之書其用多,猶之讀三百篇,《國風(fēng)》、《雅》、《頌》不可偏廢,書道何獨不然?!?/p>
——錢泳《書學(xué)》
褒:二王正宗
蓋趙文敏為有元一代大家,豈有道外之語?所謂千古不易者,指筆之肌理言之,非指筆之面目言之也。
——周星蓮《臨池管見》
褒:見識高超
元人自以趙松雪為巨擘……要之,簡札脫胎右軍,碑版具體北海,自是東坡后一人。
——楊守敬《學(xué)書邇言》
褒:數(shù)百年大家
竊見今之學(xué)歐柳者,盡去其肉;學(xué)趙董者,盡去其骨。不知歐柳之雷霆精銳,不少風(fēng)神。風(fēng)神者,骨中帶肉也。趙董之冰雪聰明,自多老勁。老勁者,肉中帶骨也。有志臨池者,當(dāng)以慧眼區(qū)別之。
——朱和羹《臨池心解》
褒:骨肉俱勻
自歐、虞、顏、柳、旭、素,以至宋四大家,各用古法損益。若趙承旨則各體俱有,師承不必己撰,要是元代第一人。評者乃以奴書誚之,真蚍蜉之撼大樹也。
——朱和羹《臨池心解》
褒:集大成
勿頓學(xué)蘇、米,以陷于偏頗剽佼之惡習(xí),更勿誤學(xué)趙董,蕩為軟滑流靡一路。
——康有為《廣藝舟雙楫》
貶:軟滑
松雪書法不特上溯唐碑,浸浸乎入晉人之室……作書之法,其絕無姿態(tài)者,亦究非正理。羲獻之書固姿態(tài)最勝,即唐稱顏筋柳骨,亦何嘗無姿態(tài)哉?褚薛諸人,豈不更以姿態(tài)見哉?總之姿態(tài)要出于天然,如必欲藉側(cè)媚以求悅于人,品斯下矣。宋稱蘇黃米蔡,四家各有一體,亦各有姿態(tài)。近世往往稱趙董,千百年來蓋惟趙松雪、董香光其姿媚橫生,誠如時花美女耳。
——李祖年《翰墨叢譚》
褒:姿態(tài)
蓋趙氏特與宋唐立異,諸家不同耳,非本源上不同也。趙之弊在魄力略薄,亦非法之不合也。其魄力所以薄者,趙氏一生集王書之大成,意在去拙存巧,巧多拙少故薄也。論王書之系至趙,而人工之巧登峰造極矣。世人見其巧不可階,則又思反而求諸樸。譬如閱畫,日見金碧渲染之作,必思墨石枯枝以為有天趣自然之妙。此觀念之變遷,豈趙字之罪哉!與趙并時者為鮮于氏,知不能以巧勝趙,故以拙為工也。夫字是否巧勝于拙,巧為字之極則?此又一問題。至巧之極,而目為字之弊,實非通論。何也?字者,人造者也,人造則必由人力,日求其工,又何害其為巧乎?故嘗以為自宋至元,書學(xué)有趙,得一結(jié)束,而趙者實王字之功臣也。
——張宗祥《書學(xué)源流論》
褒:二王正宗,集大成,巧
我們將紅色字體提取出來,按褒貶分列:
褒:妙天下
褒:法度
褒:超入魏晉
褒:師資晉唐
褒:骨力、媚姿并俱;法度
褒:集大成
褒:正宗
褒:精熟
褒:正宗,不能視之為奴書
褒(為子昂辯護):書法和失節(jié)當(dāng)分別觀之
褒:影響力大
褒:天資自然
褒:二王正宗
褒:見識高超
褒:數(shù)百年大家
褒:骨肉俱勻
褒:集大成
褒:姿態(tài)
褒:二王正宗,集大成,巧。
貶:骨弱
貶:骨弱
貶:乏大節(jié)
貶:骨弱
貶:骨弱
貶:骨弱
貶:學(xué)李邕學(xué)壞了
貶:骨弱
貶:俗
貶:俗
貶:不如宋人
貶:軟滑
31條中,褒占19條,貶占12條。其中王澍、朱和羹之褒各有一條重出,則褒者實為17人;又項穆、馮班、楊賓之貶各有一條重出,則貶者實為9人。17:9,可見古人對于趙孟頫還是好評大于差評的。
歸類如下:
就表格觀察,于褒的方面,不但內(nèi)容豐富,而且角度多元;于貶的方面,幾乎一邊倒集中于道德人品的評論角度。
引文中有孫鑛的評論,他在同一本書中,對趙孟頫有不同的評價:
其一:此卷與前卷同日觀……雖微帶肉,而骨力圓勁,媚姿自肉中出,猶是本色。
其二:此與中峰和尚諸札,圓熟多媚姿,然骨力恨少,未為上乘。
其一是褒,稱贊趙孟頫此卷真跡骨肉俱備。第二則是貶,評此札為骨力恨少,未為上乘。蓋兩件書跡書寫時期不同,其一“骨力恨少”的情況實屬正常:一流導(dǎo)演,也可能拍出二三流電影,科比也有輸球的時候。
不止孫鑛一人有褒有貶。比如項穆,一面稱贊趙孟頫是書宗正脈,一面說其字“骨氣乃弱,酷似其人”。又如馮班,一面稱趙書出入古人,無所不學(xué),一面又說其“為人少骨力,故字無雄渾之氣”?,F(xiàn)代美術(shù)家俞劍華也曾稱贊趙孟頫為一代宗師,但又說不可以學(xué)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現(xiàn)象?瓜瓜君以為,孫鑛、項穆、馮班等人,內(nèi)里是喜歡趙字的,甚至是酷愛。但趙孟頫出仕元朝,是一位貳臣,古人講民族氣節(jié),這幾位的民族主義情緒又極濃厚,這個坎兒沒法過,只能從趙孟頫的“出仕”出發(fā),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分趙體書法的多面性,而一概斥其為骨弱。
其實,早已有人提出反駁:
王澍:子昂書法自佳,身自失節(jié),當(dāng)分別觀之,不可牽此蓋彼也。
朱和羹:竊見今之學(xué)歐柳者,盡去其肉;學(xué)趙董者,盡去其骨。不知歐柳之雷霆精銳,不少風(fēng)神。風(fēng)神者,骨中帶肉也。趙董之冰雪聰明,自多老勁。老勁者,肉中帶骨也。
王澍主張書法和失節(jié)要分開,朱和羹干脆認(rèn)為趙字完全當(dāng)?shù)闷稹袄蟿拧钡脑u價。同是評趙孟頫,卻有“骨弱”和“老勁”這樣截然相反的結(jié)論。有人說,藝術(shù)的標(biāo)準(zhǔn)言人人殊。瓜瓜君以為這是廢話,這等于取消了評價標(biāo)準(zhǔn),那還評價個毛。之所以結(jié)論相反,主要因為評“骨弱”者履行的是“人品即書品”這樣的標(biāo)準(zhǔn)。在這一標(biāo)準(zhǔn)之下,趙字中那些風(fēng)檣陣馬的作品,皆被忽略不計。
退一步講,即就趙字“姿媚取勝”的一面,前人也不乏見地:
李祖年:松雪書法不特上溯唐碑,浸浸乎入晉人之室……作書之法,其絕無姿態(tài)者,亦究非正理。羲獻之書固姿態(tài)最勝,即唐稱顏筋柳骨,亦何嘗無姿態(tài)哉?褚薛諸人,豈不更以姿態(tài)見哉?總之姿態(tài)要出于天然,如必欲藉側(cè)媚以求悅于人,品斯下矣。宋稱蘇黃米蔡,四家各有一體,亦各有姿態(tài)。近世往往稱趙董,千百年來蓋惟趙松雪、董香光其姿媚橫生,誠如時花美女耳。
李祖年這里是為“姿態(tài)”或“姿媚”正名。反而觀之,可見不屑于趙字“姿媚”優(yōu)點的評家,除了道德觀外,還有審美觀的參與。像康有為,就喜歡那種粗枝大葉的碑刻字,批評趙字軟滑流靡??梢哉f,漂亮、美(更恰當(dāng)一些),在有些評論家那里,成了一種“原罪”!那么,到底如何理解趙字的漂亮或美呢,愚以為,張宗祥的評論,可以截斷眾流:
蓋趙氏特與宋唐立異,諸家不同耳,非本源上不同也。趙之弊在魄力略薄,亦非法之不合也。其魄力所以薄者,趙氏一生集王書之大成,意在去拙存巧,巧多拙少故薄也。論王書之系至趙,而人工之巧登峰造極矣。世人見其巧不可階,則又思反而求諸樸。譬如閱畫,日見金碧渲染之作,必思墨石枯枝以為有天趣自然之妙。此觀念之變遷,豈趙字之罪哉!與趙并時者為鮮于氏,知不能以巧勝趙,故以拙為工也。夫字是否巧勝于拙,巧為字之極則?此又一問題。至巧之極,而目為字之弊,實非通論。何也?字者,人造者也,人造則必由人力,日求其工,又何害其為巧乎?故嘗以為自宋至元,書學(xué)有趙,得一結(jié)束,而趙者實王字之功臣也。
這段話說得極好,極具辯證思維,并觸碰到物理人理的必然之處。前人說“寧拙勿巧”,這是站在一定高度上說的,還沒有學(xué)會巧,就去求拙,結(jié)果必得大壞。今人紛紛用拙不用巧,其實用的不是拙,是丑而已。孫過庭的至理名言:初學(xué)書法,但求平正,既能平正,務(wù)追險絕。倘若把句中的“平正”換成“巧”,把“險絕”換成“拙”,我們即刻明白書法學(xué)習(xí)的邏輯必然過程。
張宗祥本名思曾,因為仰慕文天祥的為人,更名為宗祥。他曾和魯迅交往密切。文天祥和趙孟頫同時代,一抗元就義,一仕元終老,兩人命運截然相反。仰慕文天祥的張宗祥,卻“違背常理”地為趙孟頫正名。此正說明張宗祥是一位能剔除偏見的達人。
何況,趙孟頫真的是軟骨頭嗎?瓜瓜君沒有讀過其文集,不敢妄言。并且這也是另一個話題了,留待以后再說。
最后,我們來看看趙孟頫對宋代書法家的評論:
李西臺書,去唐未遠,猶有唐人遺風(fēng)。
歐陽公書,居然見文章之氣。
蔡端明書,如《周南》后妃,榮德兼?zhèn)洹?/strong>
蘇子美書,如古之任俠,氣直無前。
東坡書,如老熊當(dāng)?shù)?,百獸畏伏。黃門書視伯氏,不無小愧邪!
秦少游書,如水邊游女,顧影自媚。
薛道祖書,如王、謝家子弟,有風(fēng)流之習(xí)。
黃長睿書,如山澤之癯,骨體清澈。
李博士書,如五陵貴游,非不秀整,正自不免于俗。
黃太史書,如高人勝士,望之令人敬嘆。
米老書,如游龍躍淵,駿馬得御,矯然拔秀,誠不可攀也。
讀文知人,以意逆志。這些評論背后的趙孟頫,是一位能揚長避短、轉(zhuǎn)益多師的善學(xué)之人,更是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君子——雖然他也許不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