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春官·大宗伯》：“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賓客。”唐杜佑《通典》亦云：“時會殷同附殷周以前，天子有迎勞饗燕諸侯之禮?！?/span>[1]饗燕之禮分為饗禮和燕禮兩種，雖然其都是用酒宴招待賓客的禮儀，但在先秦時候，饗、燕是有嚴(yán)格區(qū)別的?！吨芏Y注疏》云：“饗，亨大牢以飲賓，獻(xiàn)依命數(shù)，在廟行之；燕者，其牲狗，行一獻(xiàn)四舉旅，降脫屨，升坐，無筭爵，以醉為度，行之在寢?！薄蹲髠鳌ば辍罚骸巴跸碛畜w薦，宴有折俎；公當(dāng)享，卿當(dāng)宴。王室之禮也?！薄冻墒辍范蓬A(yù)注亦云：“享有體薦，設(shè)幾而不倚，爵盈而不飲，肴干而不食，所以訓(xùn)共儉。宴有折俎，相與共食。”此即古人所說的“饗主于敬，燕主于歡”，二者儀節(jié)完全不同。古時王者待賓，有饗、食、燕三禮，饗禮最重，有太牢有酒，以致肅敬，行九獻(xiàn)或七獻(xiàn)、五獻(xiàn)之禮；食禮主于飯，無牢無酒；燕禮，則以飲酒為主。饗、食二禮行于廟，燕則行于寢。待上公，三饗、三食、三燕；侯伯、子男則依次遞減之。今存《儀禮》十七篇有《燕禮》而《饗禮》已亡，先秦饗禮的大致情況只能從《儀禮·聘禮》和《周禮》以及春秋內(nèi)外傳中管窺一二。
《儀禮·聘禮》：“公子賓,壹食再饗,燕與羞做無常數(shù)。”鄭玄注:“饗,謂享大牢以飲賓也?！别嫸Y是天子招待諸侯、或諸侯間相互之禮，要在宗廟舉行。饗禮享太牢以飲賓客，但并非真正的大吃大喝：牛牲要“半解其體”，并不分割成小塊。鄭玄注說“享則半解其體而薦之，所以示共儉?！毕葘⑴Ｉ殖蓛砂?，留下中間的脊背，再將兩半各分三部分，放置在俎上，安置于客人案前。饗禮中的酒肉大多時候都是擺放陳設(shè)而已，賓主雙方并不實(shí)際飲用。雙方站立后，依尊卑次序，進(jìn)獻(xiàn)完畢，即告結(jié)束?！对娊?jīng)·七月》中說“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其大意就是用兩樽酒和羔羊招待客人，賓主登上國君接待外賓和國人的朝堂，舉起像犀牛狀一樣的酒器，并祝其萬壽無疆。這句詩清晰的反映了饗禮中對獻(xiàn)酒爵數(shù)、飲酒數(shù)量的限制?！吨芏Y·秋官·大行人》“上公之禮，……饗禮九獻(xiàn)，食禮九舉”，而諸侯、諸伯之禮則是“饗禮七獻(xiàn)，食禮七舉”，諸子、諸男“饗禮五獻(xiàn)，食禮五舉”。所謂“獻(xiàn)”，禮飲酒之例，凡一獻(xiàn)之內(nèi)有獻(xiàn)、酢、酬三節(jié)，就是主人酌獻(xiàn)賓，賓酢主人，主人酬賓。如是者九，謂之九獻(xiàn)。七獻(xiàn)五獻(xiàn)同理類推之。在《周禮·秋官·掌客》中，也有“禮上公……三饗、三食、三燕”之說，又云“侯伯三饗、再食、再燕”；子男則“壹饗、壹食、壹燕?！边@無不說明，饗禮舉行的地點(diǎn)和進(jìn)獻(xiàn)程序，決定了其場面之嚴(yán)肅和隆重。同時，飲宴過程中的奏樂也是饗禮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其目的正是以禮觀樂，而非飲食吃喝。先秦時期的饗禮一般多在大射、養(yǎng)老或錫命、祭祀等禮典中進(jìn)行。《周禮·春官·司服》云：“享先公、饗射，則鷩冕?！?鄭注：“饗射，饗食賓客與諸侯射也?！贝颂幩^饗射，即有饗有射，先行饗禮，后行射禮，最后再行饗禮。其“饗”，自然就是天子大饗，“射”，也自然為天子大射。
根據(jù)文獻(xiàn)描述來看，饗禮的步驟，大致包括迎賓、獻(xiàn)賓、作樂、飲食、娛樂和習(xí)射、送賓等儀節(jié)。《禮記·仲尼燕居》云：
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茍知此矣，雖在畎畝之中，事之，圣人已。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筲》序興。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規(guī)，還中矩，和鸞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故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德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
《周禮·春官·宗伯》大師：“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下管，播樂器，令奏鼓楝。大饗亦如之。”鄭司農(nóng)注：“登歌，歌者在堂也?！辟Z疏：“此大饗，謂饗諸侯來朝，即《大行人》上公三饗、侯伯再饗、子男一饗之類?！睂O詒讓《周禮正義·卷四十五》云：“此即《禮經(jīng)》之升歌，其節(jié)在金奏之后，下管之前，堂上鼓琴瑟以歌詩也?！?/span>
先秦饗禮，在《左傳》中有頗多記載：僖公二十五年晉侯朝覲周王，“王饗禮命之宥”，就是宴會后加上幣帛以助歡樂；襄公四年，魯國的叔孫豹出使晉國，《左傳》很詳細(xì)地記載了當(dāng)時晉侯與魯國使臣相見的饗（享）禮，完美描述出了禮樂精神：
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xiàn)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于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xì)，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span>
昭公二年，韓宣子聘魯，贊嘆“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可見其饗禮之觀樂。由此可知，饗禮的安排，禮樂教化是其最主要內(nèi)容，且滲透到每一個環(huán)節(jié)。令人遺憾的是，《儀禮》中《饗禮》一篇早已亡佚。清人劉文淇在《左傳舊注疏證》因之感嘆道：“享（饗）禮今亡，其用樂僅見于此傳。”但清代著名學(xué)者惠棟[2]則認(rèn)為“鄉(xiāng)飲酒即古之饗禮”，近代禮學(xué)大師劉師培也認(rèn)為古之饗禮與《儀禮》上的鄉(xiāng)飲酒禮節(jié)基本相同[3]。
饗主于敬，燕主于歡。古天子、諸侯、族人各有燕禮，惜多已亡佚，《燕禮》篇所記乃諸侯之燕。在《禮記訓(xùn)纂》中，朱彬引宋代著名經(jīng)學(xué)家呂大臨之說：“古之君臣賓主之相接，有饗有燕有食，饗禮亡矣，獨(dú)燕食之禮存焉，儀禮公食大夫禮是也。見于傳記者，饗以訓(xùn)共儉，燕以示慈惠，饗有體薦，燕有折俎?！庇衷疲骸皫自O(shè)而不倚,爵盈而不飲。此燕饗之別也?！?/span>[4]呂氏此說，清晰的給出了饗燕二禮之別。
諸侯之燕的舉行地點(diǎn)，《燕禮》篇云：“膳宰具官饌于寢東”，是在“路寢”舉行。古天子有六寢：路寢一，小寢五；諸侯有三寢：路寢一、小寢一、側(cè)室一。路寢即正寢，乃天子諸侯聽政理事之所；小寢則是休息之地。“膳宰具官饌于寢東”，此言燕禮開始之前，有司陳設(shè)各種器物。《周禮·宰夫》職：“凡朝覲、會同、賓客，以牢禮之法，掌其牢禮、委積、膳獻(xiàn)、飲食、客賜之飧牽，與其陳數(shù)?！必?fù)責(zé)陳設(shè)的即此“宰夫”之職，將肴饌陳設(shè)在路寢的東側(cè)，編鐘、編磬、鐘、镈、鼓、篚、洗、罍等一應(yīng)用品陳設(shè)于堂下東、西兩階之間各自具體位置。
賈公彥疏引鄭玄《三禮目錄》云: “名曰燕義者,以其記君臣燕飲之禮,上下相尊之義?！薄把唷?，同“宴”。鄭注又說：“諸侯無事，若卿大夫有勤勞之功，與群臣燕飲以樂之，于五禮屬嘉禮。”[5]賈疏同時又解釋了更詳細(xì)的燕禮之用的：
燕有四等：諸侯無事而燕一也，魯頌于胥樂兮是也。卿大夫有王事之勞二也，記賓及庭而奏肆夏是也。卿大夫有聘而來，還，與之燕三也，四牡勞使臣是也。四方聘客與之燕四也，郊特牲賓入大門而奏肆夏，又聘禮燕與時賜是也。
燕禮的儀節(jié)比較簡約，以飲酒為主，有折俎而沒有飯，只行一獻(xiàn)之禮，意在盡賓主之歡。所謂“折俎”，乃殺牲解析牲體后置于俎上之意。《燕禮》：“膳宰設(shè)折俎?！编嵶ⅰ罢圪蓿w骨也。”《特牲饋食禮》：“薦脯醢，設(shè)折俎?！编?span>注“凡節(jié)解者皆曰折俎?！?/span>《士冠禮》：“有干肉折俎?！编?span>注“折其體以為俎。”賈疏“或?yàn)殡嘟舛唧w以干之，謂之干肉。及用之，將升于俎，則節(jié)折為二十一體，與《燕禮》同?！毖喽Y因其地點(diǎn)和規(guī)模，儀式也就隨意的多。孔穎達(dá)疏：“崔氏云：燕者殽烝于俎，行一獻(xiàn)之禮，坐而飲酒，以至于醉?！?/span>但必須要明白的是，燕飲之禮雖然“主于歡”并儀式簡約，卻非肆意酗酒嬉戲，而是有著嚴(yán)格儀節(jié)規(guī)范的：
與饗禮上的牛牲不同，燕禮上的牲是狗，并且要在路寢門外東邊烹煮。古者，路寢外東西兩側(cè)均有灶，吉事用東灶，兇事則以西灶。古人饗宴之時于鄭重場所以牛、羊、豕，相對隨意之場所則多以犬。 燕禮舉行前和射禮、鄉(xiāng)飲酒禮一樣也需要先請“賓”，燕禮之賓，一般由國君指認(rèn)某人出任。燕禮舉行前，要有小臣去“戒與者”，就是去告知被邀請的人。若是與異國使臣舉行燕禮，君主還要在大門之內(nèi)迎接，并揖讓而升堂。燕禮的座次是主賓在西北方位堂上戶、牖之間，介賓坐西南方位，然后依次是北、南之位。主人居?xùn)|位。主人敬酒也是以此為順序。燕禮要設(shè)擯者安賓察儀，獻(xiàn)酒行禮后即可開懷暢飲，一醉方休?！对姟べe之初筵》：“籥舞笙鼓，樂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禮?！毖喽Y也要奏樂，招待卿大夫的之樂和招待異國使臣之樂、以及國君出席與否都不盡相同。《周禮·宰夫》職：“凡朝覲、會同、賓客，以牢禮之法，掌其牢禮、委積、膳獻(xiàn)、飲食、客賜之飧牽，與其陳數(shù)?！薄吨芏Y·膳夫》職：“王燕飲酒，則為獻(xiàn)主”，并掌王及王后等之飲食膳羞。鄭注：“膳宰，天子曰膳夫，掌君飲食膳羞者也”，為食官之長。《燕義》則云：“設(shè)賓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yàn)楂I(xiàn)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禮記正義·燕義第四十七》載鄭玄注曰：“使宰夫，本亦作‘使膳夫’?！?/span>燕禮的“主人”，和大射儀一樣，為此“膳夫”之職。王者尊也，以其職代國君行獻(xiàn)酬之禮?！堆喽Y》之“獻(xiàn)酬”，即主人酌酒獻(xiàn)賓、賓酢主人、主人酌酒獻(xiàn)君、君酢主人、主人酬賓以后為賓舉旅諸儀節(jié)。又，《燕義》云“臣莫敢與君亢禮”，飲酒之禮，使大夫?yàn)橘e，遣膳夫?yàn)橹魅?，獻(xiàn)酢相亢答。若君為主人，則是臣與君相亢，故云臣莫敢亢禮。而燕禮之用樂，《燕禮》篇所記亦頗為詳細(xì)，此不贅引。
《儀禮》有《燕禮》一篇記燕禮之法，《禮記》有《燕義》一篇記燕禮之義?！抖Y記·射義》云：“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迸e行燕禮時還要伴以射箭以樂賓及卿大夫，其儀同射禮，或者說射禮本就是燕禮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而已。
根據(jù)《燕禮》，其節(jié)大致十一：
一、主人獻(xiàn)賓。鄭注：“主人，宰夫也。”
二、賓酬主人。
三、主人獻(xiàn)公。
四、主人受公酢。
五、主人酬賓。
六、二人媵觶，公取媵觶酬賓，遂旅酬。
七、主人獻(xiàn)卿。
八、二人再媵觶，公再行一觶為卿舉旅酬。
九、主人獻(xiàn)大夫。
十、舉樂娛賓。樂用《肆夏》、《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南陔》、《白華》、《華黍》等篇，分別用于不同身份不同地點(diǎn)。若用舞，則配以《勺》。
十一、無算爵。
《燕義》云：
君舉旅于賓，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君答拜之，禮無不答，明君上之禮也。臣下竭力盡能以立功于國，君必報之以爵祿，故臣下皆務(wù)竭力盡能以立功，是以國安而君寧。禮無不答，言上之不虛取于下也。上必明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后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匱也，是以上下和親而不相怨也。和寧，禮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義也。故曰：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
朱子云：
君臣之分以嚴(yán)為主，朝廷之禮以敬為主。然一于嚴(yán)敬則情或不通，而無以盡其忠告之益。故先王因其飲食聚防而制為燕饗之禮，以通上下之情。而其樂歌又以鹿鳴起興而言，其禮意之厚如此庶乎？（《五禮通考·卷一百五十七》“饗燕禮”）
先王制禮，寓意精深，幾乎每一個環(huán)節(jié)皆賦予殊為深刻的禮義內(nèi)涵。“君”雖貴為一國之尊，但禮乃雙方之行為，在燕禮中，每次臣下向國君行禮之后，國君均要以禮答拜之，此即《燕義》所謂“禮無不答”?！岸Y無不答”即禮尚往來，由此答拜之禮繼而引申到君臣之道，此即《燕義》所云“禮無不答，言上之不虛取于下也”?！安惶撊∮谙隆保四巳寮沂ベt之意所提倡的君臣之道重要原則。《燕義》解釋說：“臣下竭力盡能以立功于國，君必報之以爵祿，故臣下皆務(wù)竭力盡能以立功，是以國安而君寧?！倍Y無不答可謂是對國君的一種警示或提醒：不能單純要求臣下盡心竭力，而自己沒有相應(yīng)責(zé)任。在儒學(xué)圣賢之意中，所謂“君臣”關(guān)系，本就是一種責(zé)任對等關(guān)系，更是一種相互尊重的關(guān)系。在禮儀場合是如此，在治國之道上更是如此?！肚Y》孔穎達(dá)疏云“人君行禮無有不敬”，“君”要對臣以敬，對于邦國有功勛者，更要以爵祿報答之。如此，才會有君臣之和諧與邦國之安寧?！墩撜Z·八佾》篇載孔子之言：“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孟子·離婁下》云：“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贝恕熬加辛x”之原則，在儒學(xué)經(jīng)典中是清晰而一貫的。清人程樹德《論語集釋》引《皇疏》曰“君若無禮，則臣亦不忠也”。故《燕義》云：“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此乃儒學(xué)所說君臣上下之大義。所以鄭玄《三禮目錄》亦云： “名曰燕義者，以其記君臣燕飲之禮，上下相尊之義。”
《中庸》云：“宗廟之禮，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貴賤也。序事，所以辨賢也。旅酬下為上，所以逮賤也。燕毛，所以序齒也?！编嵶ⅲ骸奥茫娨?。酬，導(dǎo)飲也。旅酬之禮，賓、弟子、兄弟之子，各舉觚于其長，而眾相酬。蓋宗廟之中，以有事為榮，故逮及賤者，使亦得以申其敬也。燕毛，祭畢而燕，則以毛發(fā)之色別長幼為坐次也。”此言祭畢而族燕，故清人朱彬《禮記訓(xùn)纂》亦引呂大臨之說，則又言燕禮因燕者不同而在使用范圍上大致有四：
古之燕禮，有天子燕諸侯者，湛露之詩是也。有燕群臣者，鹿鳴之詩及記云‘君與卿燕則大夫?yàn)橘e，與大夫燕亦大夫?yàn)橘e’是也。有燕賓客者，則記云“若與四方之賓燕”，聘禮云“燕與羞、俶獻(xiàn)無常數(shù)”，掌客云“上公三饗三食三燕”是也。有燕族人者，文王世子云“公與族燕則以齒”是也。（《禮記訓(xùn)纂·卷四十七》“燕義第四十七”）
《五禮通考》秦蕙田則云天子燕禮有六：
一燕諸侯來朝，詩蓼蕭湛露是也。二燕諸侯有功，詩彤弓是也。三燕群臣，詩鹿鳴是也。四燕臣有功，詩六月云吉甫燕喜是也。五燕親戚故舊，詩伐木是也。六燕諸侯之聘客，左傳王以文伯宴是也。
而諸侯燕禮則有五：
諸侯燕禮有五，一兩君相燕，司儀云諸公相為賓，左傳晉侯以公燕于河上是也。二燕群臣，儀禮燕禮是也。三卿大夫有王事之勞及因聘而還燕之，詩四牡勞使臣是也。四燕四方聘客，聘禮燕與時賜是也。五燕天子之使，左傳周公閱來聘饗之，有饗則亦當(dāng)有燕也。（《五禮通考·卷一百五十八》）
[1]《通典·卷七十四·禮三十四》沿革三十四，賓禮一。
[2] 惠棟，字定宇，號松崖，江蘇元和人，清代著名漢學(xué)家。其父祖三世傳經(jīng)，皆治易學(xué)。
[3] 劉師培《禮經(jīng)舊說·卷四》。劉師培（1884—1919），字申叔，號左盦，江蘇儀征人。出身禮學(xué)世家，劉貴曾之子、劉文淇曾孫。1917年被被聘為北京大學(xué)教授，講授中古文學(xué)、“三禮”、《尚書》和訓(xùn)詁學(xué)，兼職北京大學(xué)附設(shè)國史編纂處。劉氏經(jīng)學(xué)造詣極高，為晚晴首屈一指的經(jīng)學(xué)大師。時與章太炎（字枚叔）齊名，合稱“二叔”。
[4]《禮記訓(xùn)纂·卷四十七》燕義第四十七。朱彬，字武曹，江蘇寶應(yīng)人。(1753--1834) 乾隆六十年舉人。著有《經(jīng)傳考證》八卷，《禮記訓(xùn)纂》四十九卷，《游道堂詩文集》四卷。其《禮記訓(xùn)纂》與孫詒讓之《周禮正義》、胡培翚之《儀禮正義》代表了有清一代三禮之學(xué)最高水平。
[5]《儀禮注疏·卷十四》“燕禮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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