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解讀——子罕篇第九9.1【原文】...
《論語》解讀——子罕篇第九
9.1【原文】
子罕言利①，與命與仁②。
【注釋】
①罕：稀少。
②與：相信、贊許。
【譯文】
孔子很少談?wù)摴?，卻相信天命、贊許仁德。
【辜鴻銘英譯】
Confucius in his conversation seldom spoke of interests, of religion or of morality.
注：辜先生理解的與很多現(xiàn)代學者所理解的不同，他認為孔子不但很少談及利益，而且也很少談及另外兩個方面，他的理解是：孔子在談話中很少提到利益、宗教和道德。大家可以從多個角度進行理解，求同存異，筆者更傾向于現(xiàn)代學者的理解。
【小剛解讀】
在孔子的思想中，核心內(nèi)容是仁，所以他最注重的就是仁、義?？鬃颖救酥亓x而輕利，也不愿意過多談及“利”。并且，他把追逐功利還是求仁重義，作為區(qū)分君子與小人的標準，也即“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
孔子之所以“罕言利”，是有著深刻的思考的。所謂“利”，簡而言之就是利益或財富。作為自然人，無需他人引導，每個人都有追逐功利的本能欲望，都渴望獲得財富或利益。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司馬遷在《史記》中也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見，人們對追逐利益的愿望何等強烈。為了財富，有人坑蒙拐騙，費盡心機；有人偷盜搶劫，乃至謀財害命；還有人為了錢財，不惜出賣朋友和親人，甚至是賣兒賣女。在這個世界上，被錢財蒙住雙眼，喪盡天良者比比皆是。
從古自今，人類的所有爭端和戰(zhàn)爭，絕大多數(shù)與利益爭奪有關(guān)。從原始社會氏族間對食物的爭奪，到奴隸時代對人口的掠奪，再到封建社會對土地的爭奪，以及近現(xiàn)代社會對資源和市場的拼搶，財富和利益都是矛盾的焦點?，F(xiàn)代國際上有句名言，“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便深刻說明了人類對財富強烈占有的貪婪欲望。
追求利益是人類最本能最強烈的欲望，是世界上一切爭端和苦難的根源。作為一個悲天憫人的智者，孔子對利益的危害有著清醒的認識。即使不談利益，人們也不會片刻忘懷?？偘炎分鹄婧椭\求財富掛在嘴邊，只能激起人們更強的貪欲。無休止地講論財富，不啻于鼓勵人去放縱欲望，爭奪利益。這便是孔子“罕言利”的用意所在。
孔子盡量少談利益，多講“天命”和“仁”?？鬃又v天命，大概有兩點原因。一是他本人相信天命?？鬃诱f過“五十而知天命”“天生德于予”之類的話語，從中不難體會到他對天命的真誠信仰。其二，天命的觀點，不論怎么看都有點宿命論和消極色彩，多談這些，能給人們追求財富的熱望降溫。其目的是通過降低人們對財富的欲望，減少社會爭端。爭權(quán)奪利的人少了，或者渴求利益心淡了，你爭我搶的現(xiàn)象就會相應(yīng)減弱，如此一來，就有利于社會整體上的和諧穩(wěn)定。
當然，孔子最看重的還是“仁”。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已經(jīng)多次講述過?！叭省钡谋举|(zhì)是關(guān)愛大眾，幫助他人，進而構(gòu)建良性人際關(guān)系。如果我們深入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關(guān)愛他人也好，幫助他人也罷，最終都要求人在一定程度上放棄或犧牲自己的利益。某種意義上說，“仁”與“利”是背離的，與“私利”則是矛盾的?？粗刈约豪娴娜?，拔一毛利天下而不為，這樣的人，不可能講“仁”?？鬃蛹热粡娬{(diào)仁，邏輯上就無法在強調(diào)“利”。
我們還要知道，孔子“罕言利”，并非否定“利”，對于人們正當?shù)睦孀非?，他還是肯定甚至是支持的。他反對和抨擊的，是那些被功利蒙蔽了雙眼、將道義拋諸腦后、甚至為利益而不擇手段的小人。也就是說，孔子并不反對求利，只是反對見利忘義。
【朱熹·論語集注】
罕，少也。
程子曰：“計利則害義，命之理微，仁之道大，皆夫子所罕言也。”
注：辜鴻銘先生的理解與程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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