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唐僧是個不好色的和尚,可豬八戒卻說和尚是色中的餓鬼,到底唐僧不好色,還是豬八戒說錯了。如果唐僧喜歡美女,誰才是唐僧心中的漂亮美眉,也就是哪一個或哪幾個女妖入得唐僧的法眼。
第一個應(yīng)該是白骨精,曾經(jīng)白骨精也讓唐僧想入非非。好妖精,停下陰風(fēng),在那山凹里,搖身一變,變做個月貌花容的女兒,說不盡那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左手提著一個青砂兒,右手提著一個綠磁瓶兒,從西向東,徑奔唐僧:
圣僧歇馬在山巖,忽見裙釵女近前。翠袖輕搖籠玉筍,湘裙斜拽顯金蓮。汗流粉面花含露,塵拂蛾眉柳帶煙。仔細定睛觀看處,看看行至到身邊。三藏一見,連忙跳起身來,合掌當(dāng)胸道:“女菩薩,你府上在何處住?是甚人家?有甚愿心,來此齋僧?”分明是個妖精,那長老也不認得。三藏又道:“女菩薩,你語言差了。圣經(jīng)云:‘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慵扔懈改冈谔?,又與你招了女婿,有愿心,教你男子還,便也罷,怎么自家在山行走?又沒個侍兒隨從。這個是不遵婦道了?!蹦桥有σ饕鳎ε闱握Z道:“師父,我丈夫在山北凹里,帶幾個客子鋤田。這是奴奴煮的午飯,送與那些人吃的。只為五黃六月,無人使喚,父母又年老,所以親身來送。忽遇三位遠來,卻思父母好善,故將此飯齋僧。如不棄嫌,愿表芹獻。”唐僧不敢吃。
那女子滿面春生道:“師父啊,我父母齋僧,還是小可;我丈夫更是個善人,一生好的是修橋補路,愛老憐貧。但聽見說這飯送與師父吃了,他與我夫妻情上,比尋常更是不同?!比匾仓皇遣怀?。這個白骨精,花容月貌的,讓唐僧動了菩薩心腸,后來對對孫悟空格外的抱怨,念了好多遍緊箍咒。
第二個是蝎子精,卻說那女怪放下兇惡之心,重整歡愉之色,叫:“小的們,把前后門都關(guān)緊了?!庇质箖蓚€支更,防守行者,但聽門響,即時通報。卻又教:“女童,將臥房收拾齊整,掌燭焚香,請?zhí)朴軄?,我與他交歡?!?/p>
遂把長老從后邊攙出。那女怪弄出十分嬌媚之態(tài),攜定唐僧道:“常言黃金未為貴,安樂值錢多。且和你做會夫妻兒,耍子去也。”這長老咬定牙關(guān),聲也不透。欲待不去,又怕妖怪造孽。好和尚,真是那: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淫聲。他把這錦繡嬌容如糞土,金珠美貌若灰塵。一生只愛參禪,半步不離佛地。那里會惜玉憐香,只曉得修真養(yǎng)性。那女怪,活潑潑,春意無邊;這長老,死丁丁,禪機有在。一個似軟玉溫香,一個如死灰槁木。那一個,展鴛衾,淫興濃濃;這一個,束褊衫,丹心耿耿。那個要貼胸交股和鸞鳳,這個要畫壁歸山訪達摩。女怪解衣,賣弄他肌香膚膩;唐僧?dāng)狂?,緊藏了糙肉粗皮。女怪道:“我枕剩衾閑何不睡?”唐僧道:“我頭光服異怎相陪!”那個道:“我愿作前朝柳翠翠?!边@個道:“貧僧不是月庠黎?!迸值溃骸拔颐廊粑魇┻€裊娜。”唐僧道:“我越王因此久埋尸?!迸值溃骸坝埽阌浀脤幗袒ㄏ滤?,做鬼也風(fēng)流?”唐僧道:“我的真陽為至寶,怎肯輕與你這粉骷髏?!薄∷麅蓚€散言碎語的,直斗到更深,唐長老全不動念。那女怪扯扯拉拉的不放,這師父只是老老成成的不肯。這兩個耳鬢廝磨,唐僧卻沒動心,不過肌膚之親卻是有的,而且妖精的纖纖玉指早已在唐僧身上摩挲把玩。
第三個是群芳爭艷。那就是七個蜘蛛精。唐僧先看到了四個,只見那女子,一個個——閨心堅似石,蘭性喜如春。嬌臉紅霞襯,朱唇絳脂勻。蛾眉橫月小,蟬鬢迭云新。若到花間立,游蜂錯認真。唐僧看這四個女子,足足看了一個時辰。趨步上橋,又走了幾步,看到三個女子在那里踢氣球,比那四個又生得不同,但見那——飄揚翠袖,搖拽緗裙。飄揚翠袖,低籠著玉筍纖纖;搖拽緗裙,半露出金蓮窄窄。形容體勢十分全,動靜腳跟千樣翙。拿頭過論有高低,張泛送來真又楷。轉(zhuǎn)身踢個出墻花,退步翻成大過海。輕接一團泥,單槍急對拐。明珠上佛頭,實捏來尖涘。窄磚偏會拿,臥魚將腳扌歪。平腰折膝蹲,扭頂翹跟翙。扳凳能喧泛,披肩甚脫灑。絞襠任往來,鎖項隨搖擺。踢的是黃河水倒流,金魚灘上買。那個錯認是頭兒,這個轉(zhuǎn)身就打拐。端然捧上臁,周正尖來扌卒。提跟慘草鞋,倒插回頭采。退步泛肩妝,鉤兒只一歹。版簍下來長,便把奪門揣。踢到美心時,佳人齊喝采。一個個汗流粉膩透羅裳,興懶情疏方叫海。
第四個是老鼠精,那妖精露尖尖之玉指,捧晃晃之金杯,滿斟美酒,遞與唐僧,口里叫道:“長老哥哥妙人,請一杯交歡酒兒?!比匦叽鸫鸬慕恿司?,望空澆奠。只聞得這妖怪氣呼呼的,在亭子上吩咐:“小的們,不論葷素,拿來燒紙。借煩天地為媒訂,務(wù)要與他成親。”行者聽見暗笑道:“這妖精全沒一些兒廉恥!青天白日的,把個和尚關(guān)在家里擺布。且不要忙,等老孫再進去看看?!眹碌囊宦?,飛在東廊之下,見那師父坐在里邊,清滴滴腮邊淚淌。后來,因為孫悟空的介入,長老對妖精道:“娘子,你這苑內(nèi)花香,枝頭果熟。苑內(nèi)花香蜂競采,枝頭果熟鳥爭銜。怎么這桃樹上果子青紅不一,何也?”妖精笑道:“天無陰陽,日月不明;地?zé)o陰陽,草木不生;人無陰陽,不分男女。這桃樹上果子,向陽處有日色相烘者先熟,故紅;背陰處無日者還生,故青:此陰陽之道理也?!比氐溃骸爸x娘子指教,其實貧僧不知?!奔聪蚯吧焓终藗€紅桃。妖精也去摘了一個青桃。三藏躬身將紅桃奉與妖怪道:“娘子,你愛色,請吃這個紅桃,拿青的來我吃。”妖精真?zhèn)€換了,且暗喜道:“好和尚??!果是個真人!一日夫妻未做,卻就有這般恩愛也?!蹦茄蚕矚g歡的,把唐僧親敬。
第五個便是玉兔精,只是唐僧沒有什么言語,被孫悟空給攪合了。
第六個便是杏仙。正話間,只見石屋之外,有兩個青衣女童,挑一對絳紗燈籠,后引著一個仙女。那仙女拈著一枝杏花,笑吟吟進門相見。那仙女怎生模樣?他生得—— 青姿妝翡翠,丹臉賽胭脂。星眼光還彩,蛾眉秀又齊。下襯一條五色梅淺紅裙子,上穿一件煙里火比甲輕衣。弓鞋彎鳳嘴,綾襪錦繡泥。妖嬈嬌似天臺女,不亞當(dāng)年俏妲姬。四老欠身問道:“杏仙何來?”那女子對眾道了萬福道:“知有佳客在此賡酬,特來相訪,敢求一見。”十八公指著唐僧道:“佳客在此,何勞求見!”三藏躬身,不敢言語。那女子叫:“快獻茶來?!庇钟袃蓚€黃衣女童,捧一個紅漆丹盤,盤內(nèi)有六個細磁茶盂,盂內(nèi)設(shè)幾品異果,橫擔(dān)著匙兒,提一把白鐵嵌黃銅的茶壺,壺內(nèi)香茶噴鼻。斟了茶,那女子微露春蔥,捧磁盂先奉三藏,次奉四老,然后一盞,自取而陪。那女子滿面春風(fēng)對眾道:“妾身不才,不當(dāng)獻丑。但聆此佳句,似不可虛也,勉強將后詩奉和一律如何?”遂朗吟道:
上蓋留名漢武王,周時孔子立壇場。董仙愛我成林積,孫楚曾憐寒食香。
雨潤紅姿嬌且嫩,煙蒸翠色顯還藏。自知過熟微酸意,落處年年伴麥場。
四老聞詩,人人稱賀,都道:“清雅脫塵,句內(nèi)包含春意。好個‘雨潤紅姿嬌且嫩’、‘雨潤紅姿嬌且嫩’!”那女子笑而悄答道:“惶恐,惶恐!適聞圣僧之章,誠然錦心繡口,如不吝珠玉,賜教一闋如何?”唐僧不敢答應(yīng)。那女子漸有見愛之情,挨挨軋軋,漸近坐邊,低聲悄語呼道:“佳客莫者,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幾何?”十八公道:“杏仙盡有仰高之情,圣僧豈可無俯就之意?如不見憐,是不知趣了也?!惫轮惫溃骸笆ド擞械烙忻?,決不茍且行事。如此樣舉措,是我等取罪過了。污人名,壞人德,非遠達也。果是杏仙有意,可教拂云叟與十八公做媒,我與凌空子保親,成此姻眷,何不美哉!”
還有一個便是西涼國的女王,雖然不是妖精,卻是唐長老最動心的一個人。不多時,大駕出城,早到迎陽館驛。忽有人報三藏師徒道:“駕到了。”三藏聞言,即與三徒整衣出廳迎駕。女王卷簾下輦道:“那一位是唐朝御弟?”太師指道:“那驛門外香案前穿衣者便是。”女王閃鳳目,簇蛾眉,仔細觀看,果然一表非凡,你看他豐姿英偉,相貌軒昂。齒白如銀砌,唇紅口四方。頂平額闊天倉滿,目秀眉清地閣長。兩耳有輪真杰士,一身不俗是才郎。好個妙齡聰俊風(fēng)流子,堪配西梁窈窕娘。女王看到那心歡意美之處,不覺淫情汲汲,愛欲恣恣,展放櫻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還不來占鳳乘鸞也?”三藏聞言,耳紅面赤,羞答答不敢抬頭。豬八戒在旁,掬著嘴,餳眼觀看那女王,卻也嬝娜,真?zhèn)€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臉襯桃花瓣,鬟堆金鳳絲。秋波湛湛妖嬈態(tài),春筍纖纖妖媚姿。斜紅綃飄彩艷,高簪珠翠顯光輝。說什么昭君美貌,果然是賽過西施。柳腰微展鳴金珮,蓮步輕移動玉肢。月里嫦娥難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宮妝巧樣非凡類,誠然王母降瑤池。那呆子看到好處,忍不住口嘴流涎,心頭撞鹿,一時間骨軟筋麻,好便似雪獅子向火,不覺的都化去也。只見那女王走近前來,一把扯住三藏,俏語嬌聲,叫道:“御弟哥哥,請上龍車,和我同上金鑾寶殿,匹配夫婦去來?!边@長老戰(zhàn)兢兢立站不住,似醉如癡。行者在側(cè)教道:“師父不必太謙,請共師娘上輦,快快倒換關(guān)文,等我們?nèi)〗?jīng)去罷?!遍L老不敢回言,把行者抹了兩抹,止不住落下淚來,行者道:“師父切莫煩惱,這般富貴,不受用還待怎么哩?”三藏沒及奈何,只得依從。
不過,這唐僧確實很有定力,盡管來的女妖各擁絕技,唐僧是絲毫不為所動。如果說有點動心的話,當(dāng)然是杏仙蜘蛛精,自然西涼女王更是動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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