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字一看是一個老手寫的,整體上學習唐代張旭、明代祝枝山大草的路數(shù),寫得比較酣暢淋漓,體現(xiàn)了作者恣肆橫溢、胸襟隨性瀟灑的性格特點。
01
氣息上的把握,總體上控制適當,還算得體,沒有劍拔弩張、油滑流俗的感覺。
02
看不出明顯的師承,缺乏經(jīng)典書法家的用筆特征。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這一類字大多見諸于上世紀50-70年代出生的書法家的手下。社會給他們造成的負累較多,歷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活清苦不易,透過作品,反映出不羈的情懷,體現(xiàn)出不依不屈的性格反差。說實話,他們中很多是后生學習藝術的擺渡人。即使他們沒有從古典中吸收多少營養(yǎng),單就“為人梯”這點,已經(jīng)足夠讓人崇敬。
從用筆角度,雖然總體上沒有太“弱”的感覺,因為使用側(cè)鋒不是特別明顯,這是長期“浸淫”的結(jié)果。但仍然速度過快。
很多朋友以為寫草書就是把速度加快,才能體現(xiàn)抒寫情臆。事實不然,太快更容易喪失節(jié)奏,影響上下左右的勾連和照應。
比如下圖,“聞”和“桃”就缺乏避讓,粘在了一起(下面章法上再討論);“聞”在整篇里側(cè)鋒使用過多,顯得單?。贿@一橫排里,如果“不”字適當寫小一些,墨量適當少一點,看上去會舒服很多。
再如下圖箭頭所指,這個塊面連續(xù)出現(xiàn)了線質(zhì)不高的雷同使轉(zhuǎn),讓人感到“死蛇掛樹”,毫無生氣。
下圖是釋懷素的草書作品。中鋒使轉(zhuǎn)漂亮,揮灑自如,草法精到,即使墨量均衡,也渾然天成,氣韻生動。
03
字法上看,草法不夠規(guī)范,如起筆的“李”,其它如“舟”,“欲”,“忽”,“千”、“尺”,“不”等。
可以有很多種不同而且漂亮的古典寫法,為什么選擇自己多幾個纏繞動作,這很讓人費思量。
又比如“忽、不”二字,就在本文開頭的張旭“肚痛帖”首字就是“忽”,簡潔清爽,第四字“不可堪”的“不”,明顯取法二王,但作者還是少了一點“準頭”,寫成了如下的樣子:
作品下面的“深千尺”也是如此,特別是“千尺”二字,草法隨意,“尺”是錯誤的草法。
只要任意“錄取”一個,都是美的。
之前有不少愛好書法的朋友,在討論草書書法的時候,比較重視性情的揮灑,但似乎容易忽略草書“表達”的準確性。事實上,草書也有“法度”的。讓別人都看不懂的“抒發(fā)”,不用多久,自己可能也會看不明白是什么。
看看“大王”就明白,撇開氣息充盈飄逸不說,字法上,不管是連綿大草還是單個字拿出來看,都錯落有致、美不勝收、無懈可擊。
04
現(xiàn)在來說說章法。第三行首字“桃”避讓“不及”,與第二行首字“聞”黏連在一塊了;
再比如下圖:圓圈里的兩個字,幾乎濃墨在一條水平線上了,如果把“潭”字往下拉到“岸”的左下方,再適當寫小一些,更容易產(chǎn)生“錯落”的感覺;
下圖粗線橢圓圈里的“深”可以寫大些濃些,而不是突出“千”,在布局上“出位”了,“以小博大”,提高了風險系數(shù);“千”和左邊的“情”,看上去“跪”著兩個人,過于“醒目”,也暴露出作者習慣“斜拉”造型的“習氣”。
經(jīng)常提醒學書的朋友,筆畫少的字可以寫小一點,就可以避免大的“失誤”。
05
最后來談談落款與鈐印。
作品落款里沒見到年號月份,沒有出處。如果是大家,后人還得費心思“尋根究底”。
看不出這方印章內(nèi)容是什么,是名章還是閑章?如果是名章,至少得清晰;如果是閑章,卻蓋錯了地方。印泥選擇也不夠鮮亮?!昂民R配好鞍”,好的作品,如果配有好的雅物,可以相得益彰,相互映照。
書法創(chuàng)作不易,本作品雖然未見方家大名,并無任何損益之意,說得不妥,萬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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