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名高--《米芾書法技法》(上)
————2009年8月22日
側(cè),“永”字八法之一,指點的寫法。《書苑菁華.永字八法詳說》云:“側(cè)不言點而言側(cè),何也?論曰:謂筆鋒顧右,審其勢險而側(cè)之。故名側(cè)也。”就書寫而言,陳思又曰:“側(cè)不得平其筆,當側(cè)筆就右為之??谠E云:‘先右揭其腕,次輕蹲其鋒。取勢緊則乘機頓挫,借勢出之。疾則失中,過又成俗。夫側(cè)鋒顧右,借勢而側(cè)之,從勁輕揭潛出,務于勒也。’”古人所言“側(cè)”在米芾作品中多有出現(xiàn),如圖(1):
但“側(cè)”的寫法又不僅如此。王羲之《筆勢論》云:“夫著點皆磊磊似大石之當衢,或如蹲鴟,或如蝌蚪,或如瓜瓣,或如栗子,存若鶚口,尖如鼠屎。如斯之類,名稟其儀,但獲少多,學者開悟。”
現(xiàn)就米芾作品中常見的“側(cè)”法作以總結(jié),以求教于方家。
2 露珠點
裹鋒起筆,圍轉(zhuǎn)向右下行而頓之,稍駐即提筆向左上方回鋒收筆。與楷法略有不同。如圖(2):
3 引天應地點
逆鋒起筆下按,折筆向左,頓而提鋒左下帶出,多為橫勢,起收均有纖絲。如圖(3):
5 平點
搭鋒平按,向右下方略頓,回鋒收筆。此點多代替短橫用之。如圖(5):
6 右趯點
逆鋒入筆,向左下按繼而折筆蹲鋒趯出,與下一畫成呼應關系。如圖(6):
7 墜石點
此點多逆鋒入筆,行筆或左下或右上,圍轉(zhuǎn)下頓,回鋒收筆,如高山墜石,勢勁而深陷紅壤,破石穿木。如圖(7):
8 彎月點
逆鋒起筆,按筆左下圍轉(zhuǎn),提筆回鋒收之。如圖(8):
除此之外,米芾行書作品中又有許多“側(cè)法”的異勢現(xiàn)象,如“帶下點”、“兩向點”等,皆由以上側(cè)法化出,在此不再一一盡述。
勒法,即橫畫的寫法。 清代馮武《書法正傳》曰:“畫之祖,勒法也。狀如算子,便不是書。其法初落筆鋒向左,急勒回向右,橫過至末,復駐鋒折回,其勢首尾俱低,中高拱如覆舟樣,故曰:勒常患平。智永,虞世南上而鐘王,多用篆法為畫,歐陽、褚、薛多用隸法為畫。”在這里,馮武強調(diào)了四方面的問題:A 勒的地位;B 勒的書寫原則;C 勒的書寫方法及形態(tài);D 勒的用筆分類。而我以為,此處關于勒的表述未免 有些籠統(tǒng)。更何況這里的勒是針對楷書而言的。在此,筆者擬就米芾行書作品中勒的寫法略作總結(jié)。 為了表述方便,根據(jù)勒的形態(tài)特征,筆者不揣淺陋,暫擬名稱如下: 1 纖絲牽連橫。 裹鋒逆入,起筆形成纖絲,收筆向上翻挑與次筆畫呼應。這種筆法多出現(xiàn)于米芾的尺牘作品中,起筆常與上字末畫或形連或意帶。如圖(1):
2 圓頭下頓橫 逆鋒圓筆入,提筆右上,收筆略頓牽出下一筆。在書寫的過程中,起筆處有時略露纖絲痕跡。如圖(2)
3 大頭橫 起筆發(fā)力由大及小,橫畫頭重尾輕。具體又分為中鋒逆入和側(cè)鋒入筆兩類。如圖(3): 4 扁擔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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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又作“努”,“永”字八法之一,指豎畫的寫法。根據(jù)其形態(tài)特征,又將它分為懸針豎,垂露豎和鐵柱豎三大類?,F(xiàn)就米芾作品中“弩”的寫法略作分析。 懸針豎 折鋒向右,頓筆轉(zhuǎn)鋒,向下力行,末筆出鋒收之,呈針尖狀者,謂之懸針豎。宋代姜夔《續(xù)書譜》云:“懸針者,筆欲極正,自上而下,端若引繩。”在此,姜夔將懸針豎從狀態(tài)上作了簡單闡述,具體到作品中,筆者又將其歸為以下幾類: 1 尖頭外拓懸針豎 起筆裹鋒直入,發(fā)力由輕及重再提筆收尾。筆畫中段呈外拓弧線。如圖(1):
2 尖頭懸針內(nèi)擫豎 輕起輕收,發(fā)力在豎畫的中段,內(nèi)邊沿線微凸,外邊沿線凹入,狀如強弓。此筆畫多用于左右結(jié)構的漢字書寫中。如圖(2):
3 露鋒懸針豎 起筆搭鋒略頓,順勢而下,收筆狀如針尖。具體又分為垂直懸針和欹側(cè)懸針兩大類。即有些筆畫狀如引繩,有些因考慮與下字的呼應,而呈現(xiàn)左欹右傾狀。如圖(3):
4 藏鋒懸針豎 逆鋒入筆,頓筆轉(zhuǎn)鋒,向下力行,收尾呈針尖狀。值得一提的是,此處的藏也包含另一層意思,即起筆未必都做到了藏鋒的細微動作,但因與其它筆畫的銜接,而有了藏的感覺。其形態(tài)也有正側(cè)之分。如圖(4):
5 柳葉豎 起筆多與一些筆畫拈連,發(fā)力由輕及重再提筆向左帶出,狀如柳葉。此筆畫夸張成分居多,且在米老作品中,常有將豎鉤寫柳葉豎的現(xiàn)象。如圖(5):
垂露豎 “垂露法,口訣云:鋒管齊下,勢盡殺筆縮鋒。又始筆而極力,終駐鋒而作弩,又無垂不縮,以此頓筆以摧挫為功。”(宋代《翰林密論二十四條用筆法》)這是就垂露豎的整體筆法而言的,就米芾的作品來看,似乎不盡如此: 6 尖頭垂露豎 起筆裹鋒直下,發(fā)力先提再按,收筆略頓回鋒。此筆畫上端尖細,收筆渾厚圓勁。具體又分為尖頭正垂,尖頭欹側(cè)兩大類。如圖(6):
7 垂露內(nèi)擫豎 起筆或藏或露,筆行至豎畫的中段內(nèi)斂至末尾頓筆向上圍收。如圖(7):
8 垂露外拓豎 這種筆法在米芾作品中出現(xiàn)的較少,與垂露內(nèi)斂豎在筆畫中段用筆正好相反,呈外拓狀。如圖(8):
鐵柱豎 清代戈守智《漢溪書法通解》云:“鐵柱者,首搶上蹲鋒,借勢捷下,尾乃煞筆上搶,‘山’、‘由’等字用之。” 觀照米老諸多法帖,我擬將鐵柱豎分為兩類:。 9 第一類,如戈守智所言:“首搶上蹲鋒,借勢捷下,尾乃煞筆上搶”。在這里,起筆有藏露之分,行筆多快捷短促,被下邊的筆畫攔截。如圖(9):
10 第二類鐵柱豎以圓筆入,注重藏頭護尾,且不為其它筆畫所囿,形態(tài)較長,粗細沒什么變化,如鐵柱聳立于世,篆籀氣息濃厚。如圖(10):
“趯”,永字八法之一,指鉤的寫法。作鉤要駐鋒提筆,突然趯起。正如李世民《筆法論》所云:“趯須存其鋒,得勢而出。”清代《佩文齋書畫譜》載《書法三昧.運用》云:“鉤之祖,趯法也。柳宗元云:趯宜蹲而勢生。其法蹲鋒上出,險勢傍分。然亦分三體:左如‘氏’、‘長’字,須長趯以應右。右如‘門’、‘丹’字,須長趯以應左。中如‘東’、‘乘’字,趯須朝上。”可以看出,古人就趯的方位特征,將其分為左中右三大類。筆者擬就此思路,淺析米芾作品中“趯”的寫法。 1 戈字鉤 又稱斜彎鉤。在米芾作品中,此類鉤法多一帶而過,鉤角小,常與下一筆形成連帶關系。也有在趯處略頓收筆的。如圖(1):
2 反立刀鉤 弩畫收尾處駐筆側(cè)鋒向右拖出繼而上挑收筆,常與次筆畫形連。如圖(2):
3 鵝尾鉤 筆行至弩畫末端,右轉(zhuǎn)平行,進而蹲鋒上挑。在這里,又有兩種現(xiàn)象:A 以右轉(zhuǎn)平出略頓代趯;B 以右轉(zhuǎn)平出下帶勾替趯。此皆鵝尾勾的異勢現(xiàn)象。如圖(3):
4 蟹爪勾 在弩畫末端蹲鋒向右平拖少許,繼而向上迅速挑出。這是米老從大王那里化為己用的筆法之一,在他的作品中比較普遍,且常與下一筆拈連。如圖(4):
5 平拖勾 筆行于鉤處,頓筆蓄勢,向左平拖而出。如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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