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和老朋友微信聊天,產(chǎn)假馬上到期的她面臨著一個棘手的問題,是否要送寶寶去幼兒園?老朋友住在英國,去年12月份生下了兒子,英國的產(chǎn)假是帶薪半年,停薪留職半年(自選),一年后返回工作崗位。她在夏天時給兒子報了個幼兒園,打算利用半年的時間讓兒子有個過渡,從8月開始每天都去幾個小時。
一段時間下來,孩子媽犯起了以下幾個嘀咕。
(一)分離焦慮
兒子也不過7、8個月的樣子,卻不是寶寶班最小的,班里還有3個月的,早送兒子的時候心都會顫抖到不行。老師熱情地把寶寶抱走,可是哭聲卻久久縈繞在她的耳際,直到接孩子的時間!
寶寶班嘛,肯定是一個哭大家一起哭,當(dāng)過媽媽的你一定理解,那種寶寶一起哭的感覺真的好心酸,哪怕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哪怕你的孩子不哭了。。。。但那個哭聲好真切,那個表情好委屈。
咳,分離焦慮原來說的是孩子媽。
(二)老師的兩張臉
我和老朋友這么多年了,我信她不是一個把人往壞處想的人,但同時作為一個有同樣經(jīng)歷的媽媽,我深知有的老師做兩面人是多么的可能。
她說每次去接寶寶時都感覺老師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開始與寶寶互動,那一瞬間的轉(zhuǎn)變動作雖然很小,但是她確實看得真切,感覺像是老師用幾秒鐘的時間迅速地從寶寶中找到這個媽媽的孩子,然后又用幾秒鐘的時間完成從無視到重視的轉(zhuǎn)變。說句實話,她寧愿老師沒這些動作,不做那場戲,起碼讓她感覺寶寶的狀態(tài)是平穩(wěn)的。
我們的寶寶對我們來說是唯一,可是對于老師來說,只是眾多寶寶中的一個,寶寶們的哭聲對于媽媽來說是心酸而難過的,可是對于老師來說,只不過是職業(yè)生涯中的正常背景聲響。所以這種前提下,我們不可能像要求自己一樣要求老師,要求老師對自己寶貝的失落有回應(yīng),要求老師對自己寶貝的情緒有反饋,要求老師對自己寶貝的眼淚有安慰,要求老師對自己寶貝的要求有滿足。。。
這么多的孩子,老師很有可能一個也做不到;也許老師并非不想,而是她做不到。曾經(jīng)到順順幼兒園去接孩子時看到一個4個月的嬰兒,他靜靜地躺在搖椅里,茫然的看著天棚,因為是快放學(xué)的時間,所有的孩子被集中在一個教室里,老師們忙碌著打掃衛(wèi)生,接待家長,看管幾個大些、淘氣的孩子,。。。。不哭不鬧的小寶寶,哪有人管呀。。。小寶貝就那么自己看著前方和上方,小人兒那么一丁點兒。。。。看到孩子家長時老師馬上抱著孩子迎上去,與此前的忽略行程了好大的對比。
(三)照顧寶寶的這個人不是你
退而求其次,她可以讓自己的婆婆來英國看兒子,可是對于當(dāng)媽媽的自己來說,在孩子年幼正需要和媽媽"綁定“的時間段,我們把這個天賦般的權(quán)利給了別人。
不過說實話,如果照看孩子的人是婆婆或是自己的媽媽,心里上的感覺肯定會踏實好多。最起碼不會有”兩面人“的擔(dān)心,她們只能對寶寶比我們更用心,我們可能擔(dān)心的是老人們會過于溺愛孩子。
但是好些情況下我們把孩子給了私人看護(hù)。。。
六六一歲時我找了一個愛爾蘭老太太照顧她,那是一個十里八鄉(xiāng)口口相傳的老太太,可是又怎樣呢?照顧孩子的這個人不是我,我對她的任何方式只能接受而不能有絲毫的微詞,哪怕她家有三只貓,哪怕她任由我的六六和三只貓在同一個房間里同吃同睡,哪怕她家電視永遠(yuǎn)開著而且放著非常沒品的”DOCTORPHIL",哪怕。。。。我只要還需要用她來照看我的孩子,我就不能對這個“十里八鄉(xiāng)、口口相傳”的“模范育兒老太太”有任何的點評!
(四)早出晚歸與寶寶不得相見
我總是開老朋友玩笑,笑她老來得子。36歲有第一個孩子,確實不算是早了。
她是一個后知后覺但是母愛泛濫的人,愛孩子愛到了骨頭里。
最近的她在思量,如果回去上班,她面臨的作息是:早上8點之前就得送走孩子,然后自己上班,晚上5點下班之后才能接孩子,之后回家做飯、吃飯、洗漱、孩子8點睡覺。。。一天就過去了。她在問自己:這樣下去,她拿什么時間喜歡她“老來得的子”呢?
我跟她說,這就是我在六六兩歲半前過的日子。
在發(fā)現(xiàn)照顧六六的老太太沒十里八鄉(xiāng)說得那么好以后,我就決定讓一個可心的幼兒園;正巧家附近不遠(yuǎn)新開了一家,老師們的理念非常符合我的心意,所以六六換到了幼兒園,自己安心回去上班。
之后自己的作息就是上述的作息,每天下班風(fēng)馳電掣地接孩子,精疲力盡地回家,之后做飯、吃飯、洗漱。。。根本沒有時間和年幼的六六互動;周六固定用來做家務(wù),然后自己累得都不能動了,但周日也盡量抽時間領(lǐng)孩子玩兒。。。。回想那段時間,互動質(zhì)量真的非常牽強,人的體力和時間都是有限的,我就是再想做很多很多的事關(guān)照女兒,我也只能做那么多。所以六六非常小的時候比起順順非常小的時候,真的要虧欠很多。
(五)寶寶的安全感
老朋友的寶寶還很小,還不足以衡量安全感什么的。但是回到順六的身上,我明顯能看到“安全感”這個詞的體現(xiàn)。
六六除了1歲開始就離開媽媽的全職關(guān)照讓別人照看外,還在整個成長期間換過好多的國家和地區(qū),而且還有好幾次是媽媽缺席超過超過2個月的(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把六六交給國內(nèi)的家人2、3個月);六六貌似外向、性格開朗并且善于和人打成一片,可是作為媽媽,我能時不時的感到六六舉手投足間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不安全感:她有時會故意迎合別人,貌似因為她害怕如果不迎合就會被迫接受一個不熟悉的環(huán)境;她會著急得找一個好朋友,沒有人依靠的感覺會讓她焦慮;她會無端的起夜;她會在睡覺起來之后馬上找爸爸媽媽,如果不能馬上看到就會慌張地到處找,直到看到為止。。。這一切直到我們住在圖爾一年以后才停止,這一年里我們一直不斷地跟六六說:我們再也不會搬家了,媽媽爸爸也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我們的生活是爸爸媽媽你和弟弟,我們的家是圖爾,你的房間在這里,你的家在這里。。。7歲之后的六六明顯減少了很多的焦慮,起床之后自己在自己的房間里玩,喜歡在自己的家里呆著,不在到處找爸爸媽媽,因為她知道爸爸媽媽就在不遠(yuǎn)處。
相比之下,順順從出生到現(xiàn)在,除了假期和爺爺奶奶待過兩周左右,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和連爸,不存在讓誰照看一段時間的情況,不僅如此,順順是接近兩歲才去的幼兒園,那時的他是一個等不及要往外跑、和小朋友們互動的年紀(jì),從各個方面來說他都準(zhǔn)備好要離開媽媽全職的懷抱,所以他明顯在各個方面都有足夠的安全感。
順弟從來不起夜,除了和姐姐玩時會做必要的謙讓,不然絕對不會輕易妥協(xié),有時會稍顯霸道,一副“這就是我的地盤,你敢怎么樣?”的樣子;他從來不著急交朋友,他午睡起來之后就悠達(dá)的在房子里轉(zhuǎn)悠,碰巧我和連爸在院子里忙,老二就在沙發(fā)上愣神。。。。他從來沒有擔(dān)心過爸爸媽媽會讓誰不得已的照看他,因為媽媽一直都在那里,如果不是媽媽,那就是爸爸。。??傊倳吹剿麄冎械囊粋€。
我總結(jié)的這些除去他們天生性格的差異外,后天的生活狀況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不得不承認(rèn),在養(yǎng)育老大幼兒時期,我走了很多彎路;所以養(yǎng)老二時,我盡可能把彎路降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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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新媽媽的事業(yè)
我非常理解好朋友的立場,一個對自己有要求的女人的立場。
她告訴我,如果她選擇辭職回家?guī)Ш⒆樱?/font>停薪留職是不可能的事,公司一定會雇傭另外一個人來替代她。有朝一日孩子大了、她想重返職場的時候,她真的害怕自己失去所有的競爭力,從而淪落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家庭主婦。
這也是我曾經(jīng)的糾結(jié)。
養(yǎng)孩子這些年,尤其是有了老二,我所謂的事業(yè)空白了好幾年。如今三十有六的年紀(jì),想華麗轉(zhuǎn)身、重返職場經(jīng)歷的艱辛和不易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指天發(fā)誓說一句-----我真的不后悔!
有老大時我繼續(xù)回去上班了,我的事業(yè)又怎樣呢?我只不過是有一個工作而已。而且因為自己沒有時間陪孩子顧家,我在工作時會有很強的罪惡感,我甚至連最起碼的投入都做不到。每天一下班我就著急地往家跑,不想加班也不可能加班(因為我家孩子爸的工作性質(zhì)決定他沒有顧家的可能),也不想升遷(加班都做不到,升遷的心思就可想而知了)!
進(jìn)退維谷間,我既沒有享受到和孩子早期互動的寶貴瞬間,也沒有全力以赴拼出我所謂的事業(yè),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夾生的“媽媽心”和脆弱的“寶寶心”!
有老二時我被順順徹底囚禁了兩年,在全力以赴帶孩子的這段時間里,我也經(jīng)歷了全職主婦消極情緒的考驗,但我還是把孩子們的一切放到了最前面;慢慢帶孩子的同時,我也逐漸找到了樂趣,也漸漸找到了可能適合自己的方向和計劃。這個計劃里,沒有任何的罪惡感,因為我在可以給孩子們?nèi)康臅r候我全情投入、毫不吝惜地給予,我任何一步有關(guān)事業(yè)的規(guī)劃一定是確定孩子們有更好去向時才考慮的,所以后來的我真的是全情投入、毫不吝惜地做我喜歡的事情。
如今的我還在奔赴自己所謂”事業(yè)“的路上,與29歲那年不同的是,如今的我知道如果此時我贏得了自己的平臺和起點那會是我真正的事業(yè),沒有進(jìn)退維谷,沒有糾結(jié)不清,此時的彼岸,無論是大是小,都是一份更真實、更實際、更穩(wěn)定、更長久的事業(yè)。
據(jù)說老朋友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暫時取消幼兒園,等一年寶寶快兩歲時再考慮;她要辭職回歸家庭,自己要一手一腳、全情投入地帶自己的寶寶。
我非常同意她,除去以上因素外,還有一點是大人們?nèi)菀缀雎缘?,包括我自己。去年順弟背上書包上學(xué)的路上我突然意識到------寶寶們越長越大,他們只會離我們越來越遠(yuǎn)。這之后的生活:他上學(xué)的年紀(jì)我們要關(guān)注他的學(xué)業(yè),他工作的年紀(jì)我們要協(xié)助他的工作,他成家的年紀(jì)我們要操心他的婚姻。。。。如果我們豁不出去這早期的2、3年,那么作為父母、我們永遠(yuǎn)再沒有機(jī)會心無雜念、全情享受地與寶寶共處了。
最后跟爸爸媽媽分享一句話:如果條件允許,享受和寶寶的這幾年吧。幼兒園的鍛煉留到一個你和他都準(zhǔn)備好的年紀(jì),畢竟寶寶好,我們才會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