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波拉尼（Michael Polanyi）在1956年提出了隱性知識（tacit knowledge）的概念，這種知識是難以表達和交流的隱藏知識。本文討論隱性知識的積累對年輕學(xué)生開展科學(xué)研究的重要性，以及在積累隱性知識的過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需要事先指出的是，“如何積累隱性知識“本身就是“難以表達和交流的隱藏知識”即隱性知識。因此，本文的討論會很片面，只能起到可初步借鑒的作用。
為了理解什么是隱性知識，首先得說明什么是顯性知識。顯性知識是指可以明確表達的知識，是可以通過媒介記錄和傳播的知識，是可以從課堂、圖書館和數(shù)據(jù)庫得到的知識。
我們熟悉的顯性知識有，水的沸點是100攝氏度，物體沉入水中會受到浮力，直角三角形的三條邊長滿足勾股定律。從社會到科學(xué)的任何東西都可能有可以用顯性知識表達的元素。任何一部教科書包含的知識都是顯性知識。由于顯性知識的以上特點，顯性知識很容易分享、儲存、表達和學(xué)習(xí)。隱性知識則是隱含在人們頭腦中的知識，是人們頭腦中掌握的經(jīng)驗、技能和想法等。隱性知識往往沒有被編纂或記錄下來，因此很難分享和學(xué)習(xí)。人的知識由顯性知識和隱性知識組成。 由于顯性知識是屬于能說的知識，因此波拉尼斷言：“我們能知道的比我們能說的多”。例如，書本上可以寫清楚許多音樂知識，但如何像貝多芬那樣譜寫交響曲，則很難從書本上學(xué)來。書本上的音樂知識是顯性知識，貝多芬則掌握了獨一無二的譜寫交響曲的隱性知識。推銷員的銷售技巧、醫(yī)生的臨床經(jīng)驗和科學(xué)家的創(chuàng)新思維等都是隱性知識。
顯性知識往往是確定的、明確的、唯一的、概念清晰的。隱性知識則很含糊，更像是種能力。顯性知識屬于全世界，隱性知識屬于個人。隱性知識來源于言傳身教和自我體驗與思考，但一個人不可能完全復(fù)制別人的隱性知識。一名音樂家的弟子可以從音樂家那里吸收靈感，但他不會成為音樂家的復(fù)制品。弟子從音樂家那里可以吸收一部分隱性知識，但最終屬于自己的隱性知識是與自身悟性相結(jié)合的混合體。顯性知識最大的特征是可以量化。雖然當(dāng)今是知識大爆炸年代，但顯性知識的數(shù)量是有限的。人在一生中掌握的顯性知識更是有限的。隱性知識則無法量化。例如，你騎自行車的技能屬于隱性知識，遇到各種情況有你自己的處理方式。也許可以把你這種隱性知識看成是由無限多個顯性知識組成，但臨場發(fā)揮時，你只用到了有限多個，而且你不知道如何表述當(dāng)時是如何用到的。
一般情況下，本科階段注重的是顯性知識，無論是作業(yè)還是畢業(yè)論文，解決的問題一般是有明確答案的問題。研究生階段一方面繼續(xù)積累顯性知識，另一方面開始重視隱性知識，因為要面對答案不明確甚至不一定有答案的探索和研究。做研究時，只有誕生主意，才能達到目標(biāo)。但誕生一個主意需要隱性知識。塞布麗娜·斯蒂爾沃特（Sabrina Stierwalt,）采訪了系外行星科學(xué)家莫伊亞·麥克提爾（Moiya McTier），講述了如何從一個想法變成一篇科學(xué)論文。 文章提到，科學(xué)過程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就是（如何）想出一個主意。必須經(jīng)過大量的訓(xùn)練才能達到你能夠想出自己的想法的程度。即使有了想法，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中間可能會犯錯誤，有時預(yù)計的結(jié)果最終是錯誤的，這需要不斷修正研究思路。這一過程會積累自己的隱性知識。作為研究生，主意可能首先來自于導(dǎo)師，但隨著隱性知識的積累，終有誕生自己主意的一天。
我們首先不知道如何有主意，如何完成研究工作，因為書本和文章不會交代這些（隱性知識），也說不清。但有了足夠隱性知識后，就能順利開展新的研究。這一過程往往很漫長，難怪博士生一般需要五六年才能畢業(yè)。
一名學(xué)者越資深，其隱性知識就越有價值。注重隱性知識的學(xué)者更容易獲得成功。那么，如何更有效地積累隱性知識呢？這很難說清楚，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是隱性知識，并且每人的經(jīng)歷不一樣。雖然如此，以下一些建議似乎有一些道理。1） 閱讀文獻時注重別人對研究過程和分析過程的描述這里指的文獻，是指研究型文獻，尤其是那些有研究過程交代的文獻。雖然作者們無法準(zhǔn)確地表述他們的隱性知識，但許多這種文章還是會字里行間地透露一些。我們從這些閱讀中可以想象自己在完成同樣工作，并吸收靈感。比如說，在閱讀文獻中方法介紹時，注重理解其中的步驟，甚至想象自己如何重復(fù)這一過程。一種說法是，澡堂是所有科學(xué)家最擅長思考的地方！另一種說法是，飲水機邊上的討論最容易擦出火花。澡堂讓你安靜思考，飲水機邊是互動的地方。這兩個說法結(jié)合起來，就是應(yīng)將獨自思考與交流相結(jié)合。靜與動的有效結(jié)合會讓自己吸收隱性知識有了節(jié)奏感。導(dǎo)師在交流環(huán)節(jié)互動中將起到?jīng)Q定性的作用。如何與導(dǎo)師打交道本身也是隱性知識。那些畢業(yè)順利的博士生肯定能從導(dǎo)師那里獲益匪淺。與導(dǎo)師交流方式和頻次沒有統(tǒng)一說法，如果適合自己，每天交流一次不算多。幾個月不交流一次肯定會遇到困難。寧可讓導(dǎo)師責(zé)備自己，也要先試探增加互動次數(shù)，直到與導(dǎo)師達成某種妥協(xié)。從別人那里吸收隱性知識最值得注意的是，能辨別哪些是對自己有害的。有害與無害是相對的。例如，每天負重100公斤跑步對大力士有益，對自己就有害。沒有理由說別人的經(jīng)驗對自己一定是有益的。又如，自己可能適合一周閱讀一篇文獻，別人關(guān)于一天閱讀一篇文獻的經(jīng)驗可能就難以借鑒。屏蔽冗余信息更是一項技能，因為這類信息多了后，會擠占用來獲取和利用有用信息的空間和時間。與科學(xué)相關(guān)的隱性知識可能需要在比較單純的環(huán)境中積累。 隱性知識的誕生更像是由量變到質(zhì)變的過程。如果被無用信息占用了太多思維和精力，那么就產(chǎn)生不了到質(zhì)變的量變。Iman Rastegari, Bari Walsh, What Is Knowledge? Usable Knowledge, ，F(xiàn)ebruary 24, 2015， https://www.gse.harvard.edu/news/uk/15/02/what-knowledgeTacitKey，What Is Tacit Knowledge? 4 Reasons Why It Is Important, August 14, 2017，https://www.tacitkey.com/blog/what-is-tacit-knowledge/Rachel Alexander， Implicit, Tacit, or Explicit: All Knowledge Is Valuable， Bloomfire, January 16, 2018https://bloomfire.com/blog/implicit-tacit-explicit-knowledge/Udemy Editor，The 6 Types Of Knowledge: From A Priori To Procedural ，F(xiàn)ebruary 2020Sabrina Stierwalt, How an idea becomes a publsihed scientifc paper, Scientificamerican，December 3, 2019
撰文 | 學(xué)位論文寫作工作組
排版 | 琳月
校對 | 白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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