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巨來篆刻,元朱文近代第一,其篆刻被人譽為“三百年來第一人”。宋元文人印很古雅,明清流派印很豐富多彩,陳巨來則是元朱文的極致。
陳巨來刻印初從陶惕若,十九歲起師趙叔孺,也學(xué)過黃牧甫,后融匯程穆倩、汪尹子、巴慰祖諸家。在趙叔孺、吳湖帆、高野侯等人的指引下,搜求古印、遍觀名譜,自秦漢古印,至元明以來各家象牙犀角,皆心摹手追,窮其正變,遂得元朱要訣,又能融會變化,自成體貌。陳巨來老師趙叔孺贊他“刻印醇厚,元朱文為近代第一”。
陳巨來一生治印數(shù)萬方,故寫篆運刀皆極其熟練,其作體貌端莊秀麗、神完氣足。陳巨來閑章印譜。巨來之印作,以其為吳湖帆刻印堪稱既多且精,共約八十方之?dāng)?shù),朱文圓潤清麗,轉(zhuǎn)折柔而不弱。白文取法漢鑄,在篆法的方圓處理及留紅、并筆、穿插方面都堪稱杰構(gòu)。
元朱文印風(fēng)格樣式,在數(shù)百年的發(fā)展演變過程中有幾點基本技法準(zhǔn)則:入印文字的標(biāo)準(zhǔn)“純宗說文”;線條語言的運用“宜細(xì)宜工”;章法結(jié)構(gòu)的原理“布置勻整”。線條上,陳巨來的挺拔度高,圓潤性強。從印面的深度講,線條與空白部分的高度差如懸崖峭壁。空間感上,陳巨來的文字處理更偏重安寧,每一個字都是外方內(nèi)圓,字與字,行與行之間有清晰的分界空隙。
元朱文線條約整而不失筆意,印文與印之的連接也極為相宜,在各字的轉(zhuǎn)折處恰到好處地把握住此印圓中寓方的風(fēng)格。陳巨來篆刻作品欣賞。其刻這類元朱文,也并非千印一面,有其不同的風(fēng)貌,能在總體清麗的風(fēng)格下各盡其妙,此與其深厚的文字學(xué)功夫很有關(guān)系。仿漢印,堅挺沉著,靜穆可觀。
沈樂平《元朱文印縱橫談》,關(guān)于元朱文印的創(chuàng)作要點,陳巨來談到,“篆法純宗說文,筆劃不尚增減,宜細(xì)宜工。細(xì)則易弱,致柔軟無力,氣魄毫無;工則易板,猶如剞劂中之宋體書,生硬無韻。必也使布置勻整,雅靜秀潤?!?/p>
古今印人圓朱文印造詣最著者當(dāng)首推陳巨來,他精研圓朱文之源流正變,所作圓朱文更是秀雅安詳,獨步印林,趙叔孺譽之為“近代第一”。陳巨來篆刻,不能不說到圓朱文印,圓朱文印始于何時,現(xiàn)在尚無確論,時下較為主流的說法是:元代以趙孟頫為代表的文人對于篆刻積極參與,力矯當(dāng)時疊篆盛行、篆法低劣之弊,高舉“復(fù)古”大旗,主張并使用“玉筯篆”(即小篆)書寫印文,交由印工鐫刻。陳巨來閑章印譜。趙孟頫所篆之印文,有其文人學(xué)識和藝術(shù)素養(yǎng)為底蘊,細(xì)筆圓轉(zhuǎn),姿態(tài)柔美,與唐宋屈曲乖訛、粗糙隨意的工匠制作不可同日而語,故世又稱“圓朱文”為“元朱文”。從流傳的元明清圓朱文印來看,尚未完全成熟,無論是技法還是章法上尚存在或多或少的瑕疵,理論上也沒有對其形成專門的認(rèn)識。
元朱文線條之精、字形之穩(wěn)、章法之勻、氣息之靜。這種“玉箸篆”式的筆畫,配合篆法空間和章法空間的同步,由此來詮釋元朱文印這種特殊形式的技法因素和審美觀。同時在“工”的層面上大大突破了前人。具體而言,用刀以沖削為主,務(wù)求干凈、平穩(wěn)、光潔,布白絕對均勻、平行、對稱,或者說,其筆畫是刪減了一切提按和頓挫等可變因子,而以這種極度單純線條進行著近乎“絕對”的平行、對稱、延伸、粘接、交叉等一系列的“運動”和“構(gòu)造”,由此來完成字形結(jié)構(gòu)和章法空間。
對于圓朱文印,陳巨來有著深刻的認(rèn)識,其所撰《安持精舍印話》中有一段文字是對圓朱文印的描述:“宋元圓朱文印,創(chuàng)自吾、趙,其篆法、章法,上與古璽漢印,下及浙皖等派相較,當(dāng)另一番境界,學(xué)之最為不易。要之元朱文篆法純宗《說文》,筆畫不尚增減,宜細(xì)宜工,細(xì)則易弱,致柔軟無力,氣魄毫無;工則易板,猶如剞劂中之宋體書,生硬無韻。必也使布置勻整,雅致秀潤,人所有,不必有,人所無,不必?zé)o,則一印既成,自然神情軒朗”。這一段文字,可以說是對圓朱文印的高度概括總結(jié),也可以被看作是陳巨來的心得。
陳巨來的圓朱文印,正是在對明清諸家印作學(xué)習(xí)借鑒整理的基礎(chǔ)上逐漸完善而最終形成的。比如代表作“下里巴人”圓朱文印,可以在元明清印人的作品中找到范本。結(jié)構(gòu)上,陳巨來常常有神來之思,譬如“子孫保之”的“子”,就完全不是對稱的寫法,但它與其它三個字的組合怎么看都是“多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陳巨來篆刻作品欣賞。陳巨來元朱文篆刻線條上,有極其細(xì)微的起伏筆意??赡茉谄匠S∷⑵分?,并不能夠清晰地體現(xiàn),但原打印譜和原石就可以最好地解釋了。
陳巨來自言平生刻印不下三萬方。全國各大博物館、圖書館都請他刻制元朱文考藏印,當(dāng)代書畫大家張大千、溥心畬、吳湖帆、葉恭綽、馮超然、張伯駒、謝稚柳等均用其印。在藝術(shù)市場上,陳巨來的作品較多,僅印章大約有3萬方之多。他的刻章早在民國時期就有不錯的市場行情,當(dāng)時《陳巨來(確齋)印例》中掛單的價格較高,“石章每字二萬元,牙章加半(款識二字為度,逾此每字須作一萬元計)指明作元朱文加倍(至九字再加半),殳篆、鳥篆加倍,螭文臘封同字例,立索另議,劣石不應(yīng)”。例前有陳巨來親筆墨書小字二行,曰:“三十七年三月十五日起視此例作拾倍計算。巨來識”。
陳巨來(1905—1984),原名斝,后以字行,號塙齋、安持,浙江平湖人。陳巨來是民國時期專治篆刻謀生的藝術(shù)家之一。友人曾集其印章,刊成《盍齋藏印》。出版有《安持精舍印存》、《安持精舍印冣》。著有《安持精舍印話》二卷,輯有《古印舉式》兩集。
陳巨來篆刻原石印面,原石原鈐原拓原打印譜(高清拍攝)
石鶴子
子孫保之
珠溪
儃儃居
梅景書屋
梅景書屋
安持秘笈
塙齋
海昌錢氏圖書
吳湖帆潘靜淑珍藏印
確然無欲
書禪默證
安持長幸
簡廬書印
錢鏡塘藏
塙齋鉨
巨來
安持
安持
安持
安持
張氏吉金
甲申
安持
印中馮婦
任尊五
蒼溪居士
即此是學(xué)
安持
稧蘭書屋
吳越世家
吳越世家
海昌錢鏡塘藏
絅伯珍藏
海昌錢鏡塘珍藏鄉(xiāng)賢經(jīng)籍印
待五百年后人論定
國立北平圖書館珍藏
云叔珍藏
中山楊盍齋氏圖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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