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古人草書地位與排名,米芾在《論草書帖》中也闡述了一段看法:“…張旭俗子,變亂古法,驚諸凡夫,自有識者;懷素少加平淡,稍到天成,而時代壓之,不能高古;高閑而下,但可懸之酒肆…”
米芾給出的排名:懷素、高閑、張旭。米芾認為張旭是“變亂古法”,持批評態(tài)度。米芾對懷素評價最高,缺點僅提到了歷史局限?!案唛e而下,但可懸諸酒肆”,就是“勉強及格”。
之前咱們說過鮮于樞在《論草書帖》里很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草書觀:“張長史、懷素、高閑皆名善草書。長史顛逸,時出法度之外。懷素守法特多古意。高閑用筆粗,十得六七耳,至山谷乃大壞,不可復理”。
▲鮮于樞《論草書帖》局部
從鮮于樞的評論中看出,他對草書諸家的排序是:懷素第一、張旭次之、高閑更次之,至于黃庭堅,已被劃在線外了。其判斷標準是“法度”與“古意”,或者理解為“二王之法”與“晉唐古意”。張旭無可靠墨跡,暫不論。
▲米芾《論草書帖》局部
鮮于樞對草書諸家的排序是:懷素第一、張旭次之、高閑更次之,至于黃庭堅,已被劃在線外了。其判斷標準是“法度”與“古意”,或者理解為“二王之法”與“晉唐古意”。張旭無可靠墨跡,暫不論。
站在傳統(tǒng)角度,黃庭堅草書屬于“大逆不道”巨大創(chuàng)新,被力主“復古”的鮮于樞劃到線外,也可理解。從《千字文殘卷》看高閑書法,確實存在用筆不連續(xù)和節(jié)奏性差的缺陷。
▲米芾《論草書帖》局部
以前有學者對鮮于樞這段草書論述理解不夠透徹,導致一些不當?shù)难堇[。如王連起在《鮮于樞及其書法藝術(shù)》一文中說:“…論張旭、懷素、高閑,就用張旭、懷素、特別是高閑法為之,并能做到心手合一,可見其才學之高、功力之深。鮮于樞居杭州后,收藏漸多,除前面言及的那些名帖之外,高閑的《草書千字文》亦在其手。《論書帖》就與高閑的千字文結(jié)體用筆頗多相似。所以朱彝尊有'世所傳高閑千文及張旭書,大約多出其手'的推測?!?/span>
且不論鮮于樞《論草書帖》與高閑《千字文殘卷》風格的巨大差異,僅從文意看,既然鮮于樞認為高閑草書“十得六七”,屬于剛及格,怎么會“特別以高閑法”為之,而且“心手合一”?拋開已經(jīng)高度肯定的懷素,反而去向及格線上的高閑看齊,于情理上說不通,鮮于樞如果知道自己被如此“表揚”,一定會哭笑不得。
▲高閑《千字文殘卷》
至于清代朱彝尊的推測,也無任何依據(jù),我們根據(jù)米芾、鮮于樞的評價對照高閑《千字文殘卷》,恰可證明這是真跡。朱彝尊文前面還有兩句“元自趙子昂書法盛行,相率習妍媚之體。獨鮮于伯幾以古瘦見長…”(《曝書亭書畫跋》),這一評價倒是準確的,而“古瘦”的特色來源正是懷素。
鮮于樞《論草書帖》在品評前人的同時,也是自己書藝的宣言,對于懷素的高度肯定也體現(xiàn)在其書法上。觀其《魏將軍歌》,無論是整體氣勢還是結(jié)字用筆,都模仿自懷素《自敘帖》,所達到的相似程度,在古人法書中可以說是僅見的。
近來有海外鑒賞家徐小虎的訪談,她說:“在唐代那個時期還不可能產(chǎn)生懷素《自敘帖》那樣的草書”?!段簩④姼琛愤@樣懷素書風作品的存在,說明今天我們所能見到的《自敘帖》在宋元時代已經(jīng)存在并廣泛流傳了,如果不是唐代已經(jīng)產(chǎn)生,又能如何解釋呢?
▲鮮于樞《魏將軍歌》局部
《魏將軍歌》與《論草書帖》模仿的痕跡都很明顯,依然屬于風格醞釀、試驗性質(zhì)的作品。《魏將軍歌》行書落款,與正文風格節(jié)奏上形成極大的差距,從整體看很不協(xié)調(diào),也是這種狀態(tài)的一種證明。另外,落款已經(jīng)是后期行書特點,因此綜合以上理由,《魏將軍歌》的書寫時間應稍晚于《論草書帖》。
另按:吳斌指出,“此伯幾真跡”正下鈐有“河東司徒世家”印,可視為這五字書者?!墩摬輹泛筲j有元代道士薛羲的“薛玄卿印”,薛氏昔為河東望族,可推知“此伯幾真跡”為薛羲題寫;薛羲在米友仁《瀟湘奇觀圖》后有一則題跋,結(jié)體略似“漁父詞”三字,所以此三大字也可能是薛羲手筆,左端《漁父詞》的正文已經(jīng)裁去。
聚思
書法思考◎有益分享
發(fā) 現(xiàn) 書 法 的 美 好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