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十月中,余得暇日,可郊游。先有所念,不知去何處。適逢其時,友謂余曰:“待周末之際,汝吾二人往后溪垂釣,則何如?”吾會心一想:妙是妙極,可僅此一日,竟卻虛枉于悠然垂釣間,人至中年,則光陰如駒,如此且過懈怠,未免可惜。吾于是婉言絕曰:“吾另有所愿,暫不便同往,不如改日。友默然無奈曰:“吾既知汝無意,其時也早已。無所謂也,汝請自便也!”
即刻,吾終有所脫,可隨心所欲,極盡生平之志,抵此太虛佳景。滄浪世間,絕色無數,瑰麗不盡,然吾自遠游之際,困于此閩南鷺島,彈指之間,已然十余載矣,何曾浪跡天涯?亦何曾窮盡世間萬物?吾常居此狹隘之所,未曾遠征,縱有鴻鵠之志,也不過枉費此生。然,長久如此,不曾游歷見聞,竟致己日趨頹喪,氣志消沉,寡言少語,以致于閉目塞聽,郁郁寡歡,何以釋懷而得歡欣?吾常想: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吾也常念:善念在心,莫向外求。既皆如此,猶如菩提心腸,又似佛祖思量。
頓時,轉念一想,不如去南普陀。向此煙火鼎盛廟堂,覓得凡心蘊化。正如那起伏跌宕人生,何以求得一世安然寬心?余皆俗世凡夫,難免為世間恩怨瓜葛,為人生悲喜糾纏。往此圣地,適可解憂,以求豁達。吾心虔誠,無以參悟佛法;本性中庸,獨好泉林寺院,圣山福地,千年古剎,碧瓦飛甍,盡皆人間奇景。
晌午時至,游者眾,喧聲沸,如此清修之場,竟這般鼓噪煩喧,吾驅車遠道而來,本因此莊重肅靜,可以貪圖一日清寧安謐,孰料,諸況有變,盡皆喧騰,大出所望。游人如織,佛音繞梁,大殿堂前,眾生祈福,法會門前,來者皈依。后山寺里,上香禱告;放生池前,魚鱉洄游;萬壽塔前,佛光普照。如此森嚴圣潔之所,竟如此高亢鬧騰,上至婦孺老者,下至童叟乳臭,云集而來,莫不令人嘆絕。
孰料,幽僻清寂之所,竟卻騷動不安。往來如潮,此起彼伏,是為何故?且思世俗雜念,每被浮世悲觀所困擾,何以去欲想,覓凈土,得樂境?然至此,去憂得樂,唯佛是也。詩曰:“紳士菩提樹,心是明鏡臺。性情常擦拭,何處惹塵埃?”幸許,有緣結佛,誠心所向,實乃平生盛事,豈不快哉?
至此,有何見底?可具描其貌?忽憶前人神來之筆:“東海古剎,鷺島禪宮。坐五老之蔭麓,對紅塵之寂空。歷千載之更迭,閱百代之崢嶸。續(xù)斷香而積祀,起殘灰以增宏……”如此甚好,無以言表,唯有盛贊!遂喜!諸般修行,佛門有度。旦聞殿上佛經,端莊厚重,蕩氣回腸,可有感乎?
晨鐘暮鼓鳴山澗,翠竹青荷入池間。
世上好景看不厭,人間善念在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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