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日休,晚唐著名詩人、文學家。字襲美,一字逸少,復(fù)州竟陵(今湖北天門)人。曾居住在鹿門山,道號鹿門子,又號間氣布衣、醉吟先生、醉士等。他和陸龜蒙齊名,世稱'皮陸'。
皮日休從小就非常聰明,在詩歌、散文以及辭賦上都有出色的表現(xiàn),因此二十多歲時就已經(jīng)很有名氣。
唐懿宗咸通七年(866年),皮日休進京參加進士考試,卻沒有考中。時年32歲的皮日休是被州官推薦到京城長安參加科舉的。皮日休的詩文非常出色,所以他在長安才住了十來天,文名就傳遍了全城。但他為人耿介,不會阿諛奉承,那些達官權(quán)貴看他并不順眼,沒有人推薦他,因而考試落第。皮日休只得黯然離開京城,他退居到壽州(今安徽壽縣),把自己所作的詩文編了一部集子——《皮子文藪》。
咸通八年(867年),他重整旗鼓,再次參加科舉,終于進士及第。在這次考試中,皮日休是以最后一名被錄取的,不是因為他的詩文不如其他人,而是因為他長得丑。
據(jù)孫光憲的《北夢瑣言》記載,這一回的主考官是禮部侍郎鄭愚,他本來是比較欣賞皮日休的詩文的,所以就在沒有發(fā)榜時,派人把皮日休請到了自己府衙里。他原以為詩文如此出眾的人,長得也應(yīng)該眉清目秀。誰知一見之下,大失所望:皮日休的左眼角下塌,遠遠看去,就像只有一只眼睛。一見面,鄭愚就說了這樣一句話:“子之才學甚富,如一目何?”意思是說,你的才學很好,可惜只有一只眼睛!皮日休對鄭愚的以貌取人很反感,就回了一句:“侍郎不可以一目廢二目?!币馑际钦f,侍郎大人可千萬不能因為我這一只眼睛,而使您原本長有兩只眼睛的人也喪失了眼力?。〗Y(jié)果這句話惹得鄭愚很不高興,就把皮日休從較高的名次降到了最后一名。
雖然科舉得中,但皮日休的心情還是非常復(fù)雜的,他寫了一首名為《登第后寒食杏園有宴,因寄錄事宋垂文同年》的詩,在進士及第的興奮中滿含著一股自傷貧寒的辛酸:
雨洗清明萬象鮮,滿城車馬簇紅筵。
恩榮雖得陪高會,科禁惟憂犯列仙。
當醉不知開火日,正貧那似看花年。
縱來恐被青娥笑,未納春風一宴錢。
此后,皮日休曾在蘇州刺史崔璞幕下做郡從事,后來入京擔任著作佐郎、太常博士等職位,乾符二年(875)又出為毗陵副使。
皮日休是有意“兼濟天下”的,但是,唐王朝到了這個時候,已是日薄西山,朝廷腐朽,兵匪橫行,他的一腔熱血根本無處施展?!短撇抛觽鳌防镉浭觥皶r值末年,虎狼放縱,百姓手足無措,上下所行,皆大亂之道,(皮日休)遂作《鹿門隱書》六十篇,多切譏謬政?!逼と招菪闹械谋瘧嵵荒軐懺谠娢闹校f:“古之殺人也怒,今之殺人也笑?!薄肮胖美粢矊⒁灾鸨I,今之置吏也將以為盜?!?/p>
后來,黃巢起義爆發(fā),有人說他參加了起義軍。對于他的最后結(jié)局,歷來有不同的說法。
孫光憲的《北夢瑣言》、錢易的《南部新書》、辛文房的《唐才子傳》等作品都說皮日休被黃巢殺害,陸游在《老學庵筆記》里說他在黃巢兵敗后被唐王朝所殺,也有人說他后來到了浙江依附了錢镠(尹洙《大理寺丞皮子良墓志銘》、陶岳《五代史補》),還有說他流寓江湖,死在了宿州,葬在了濉溪北岸(《宿州志》)。
流傳最廣的一種說法認為他在黃巢起義軍中時,黃巢懷疑他作詩譏諷自己,就殺害了他?!短撇抛觽鳌返茸髌防镉涊d:
僖宗廣明元年(880年)十二月,黃巢帶兵攻入長安。唐朝皇帝倉皇出逃,黃巢在部將的擁立下稱帝,他任命皮日休為翰林學士。為了得到百姓的擁戴,黃巢希望能有一個宣稱自己是上天授意來主宰人間的讖語出現(xiàn),他非常欣賞皮日休的文才,就讓皮日休去寫這個讖語。皮日休接受任務(wù),就寫了這樣一首五言古詩:
欲知圣人姓,田八二十一。
欲知圣人名,果頭三屈律。
這是一個詩謎,是按照黃巢的姓名來寫的?!疤锇硕弧?,就是黃字;“果頭三屈律”,就是巢字。他把黃巢稱之為“圣人”,按說是符合黃巢希望的讖語的要求的。
但黃巢看了這首詩后,卻非常生氣。黃巢長得丑,頭發(fā)蜷曲,難以遮住鬢毛,又有絡(luò)腮大胡子,因此他竟然覺得皮日休這首詩是在譏諷自己的容貌,當下就讓人把皮日休推出去砍了。
無論這個故事是否屬實,皮日休晚年的悲劇命運總是可以肯定的。故事如果真實,就更加讓人唏噓不已,才華出眾的皮日休卻屢次栽倒在相貌上:因為自己的相貌,差點名落孫山;因為別人的相貌,最終丟了性命。命運弄人,可悲可嘆。
皮日休是晚唐著名詩人、散文家,在日漸頹靡的晚唐文壇,他的名字是值得后人銘記的。尤其是他小品文,能夠抨擊時弊、同情人民疾苦,所以被魯迅贊譽為唐末“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鋒芒”(《小品文的危機》)。
他被后人熟知的詩歌比如有這首《汴河懷古》: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
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隋煬帝開大運河之舉歷來被后人譴責不已,皮日休卻能用新的眼光看待歷史,功過分明。
還有一首《天竺寺八月十五日夜桂子》也是名篇:
玉顆珊珊下月輪,殿前拾得露華新。
至今不會天中事,應(yīng)是嫦娥擲與人。
中秋佳節(jié),詩人抬頭望月,想象著嫦娥已經(jīng)厭倦了天上的寂寞生活,把月宮里的桂花撒向了人間。這首詩大約是他得中進士后意氣風發(fā)之時的作品,展現(xiàn)了對美好事物的向往,對自然的熱愛,意境優(yōu)美,匠心獨運,確為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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