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格擷珠之:兩兼
兩兼即指在一副對聯(lián)中一個字可與前后的字同時組詞,在讀時可讀成兩種組合句式,兩種效果。請看下聯(lián):
李東陽氣暖;
柳下惠風和。
此聯(lián)巧在以不同句式的讀法讀出不同的效果,若按三、二句式讀,可讀出兩個人名的名字:李東陽和柳下惠。李東陽,明代詩人,天順年進士,官至吏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此人秉性溫和,善依附周旋。柳下惠,春秋魯國大夫,任士師(掌管刑獄的官吏),以善講貴族禮節(jié)和坐懷不亂而著稱。聯(lián)以“氣暖”、“風和”喻二人,十分貼切、自然。如按二、三式去讀,其意義則變成了這樣的意思:李樹的東邊陽氣暖,柳樹的下邊惠風和。
不管以何種句式讀,對仗、結構都很工整。其一,“李東陽”對“柳下惠”,人名相對,“氣暖”對“風和”,主謂語詞組相對。其二,“李”對“柳”是植物對,“東”對“下”方位對,“陽氣”對“惠風”偏正詞組對,“暖”對“和”形容詞相對。
再看下聯(lián):
孟光軋姘頭,梁鴻志短;
宋江吃敗仗,吳用威消。
據(jù)說此聯(lián)為著名畫家吳湖帆諷刺漢奸梁鴻志、吳用威所做。孟光是梁鴻的妻子,《后漢書·逸民傳》記載:梁鴻每歸,妻子孟光為其具食,不敢于鴻前仰視,舉案齊眉,說的是夫妻相敬相愛的故事。吳用是梁山宋江的軍師,足智多謀,計謀迭出。上聯(lián)“梁鴻”、“梁鴻志”均為人名,下聯(lián)“吳用”、“吳用威”也均為人名。名套名,以亂讀者視覺。作者將梁鴻夫妻的故事反其意而用之,意在諷梁鴻志,下聯(lián)亦然。作者撰聯(lián)之時乃抗戰(zhàn)勝利,外寇投降、漢奸失寵之時,以此聯(lián)喻之,大快人心。
聯(lián)格擷珠之:借代
陳望道先生在《修辭學發(fā)凡·借代》中說:“所說事物縱然同其他事物沒有類似點,假使中間還有不可分離的關系時,作者也可借那關系事物的名稱,來代替所說的事物?!痹陂郝?lián)創(chuàng)作中,為了簡明扼要地說明一個事物,也常采用借代手法,即不直接說出事物的原體,而借用另外一種與其有可換關系的名稱。借代與本體有可換關系,借體可以代表本體。如:
家有萬金不算富;
命里五子還是孤。
傳說古時一老翁無人養(yǎng)老,遂貼出此聯(lián),外人不解,老翁說:“我有十個女兒,人稱女兒千金,我不是家有萬金嗎?我有十個女婿,都說女婿半子,我不是命里五子嗎?可女兒女婿都不管我,豈能算富不孤!”這里就是以“千金”指代女兒,“半子”指代女婿。老人的對聯(lián)貼出后,女兒女婿十分慚愧,乃爭相贍養(yǎng)。由此看來,楹聯(lián)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借代分旁代與對代兩種主要形式。旁代的本體是主干事物(不出現(xiàn)),借體是伴隨事物。旁代有四種情況。
1.用人或事物的特征替代
如一副中秋聯(lián):
輪影漸移花樹下;
鏡光如掛玉樓頭。
飛輪、明鏡(以及玉盤、銀盤等),都以其圓、亮的特點替代月亮,輪影代月影,鏡光代月光。
2.用人或事物的所在替代
如孔廟對聯(lián):
泗水文章昭曰月;
杏壇禮樂冠華夷。
聯(lián)中,泗水,即泗河,流經(jīng)山東曲阜孔子的家鄉(xiāng),用以替代孔子;杏壇,位于孔廟內(nèi),相傳為孔子講學處,用以替代儒家學說。
3.用物品來替代
這在對聯(lián)中用得較多。有用物品替代物品的。如用絲竹替代樂器:
無絲竹之亂耳;
樂琴書以消憂。
有用物品替代人的,如湖南醴陵紅拂墓聯(lián):
紅拂有靈應惜我;
青山何幸此埋香。
紅拂,原為隋朝宰相楊素侍姬,鐘情于李靖,隨李靖于軍中,后病逝于醴陵。下聯(lián)的“香”在古時多喻婦女所用飾品,故古詩文中常借稱為婦女。此處代稱紅拂。
4.用名稱來替代
這也是對聯(lián)以及詩詞古文中常用的??梢杂萌宋锏淖鸱Q、別稱、官職等替代人物。如:
千古此詩王,流寓遍襄陽煙水,蜀道云山,故國有思,常感秋風懷杜曲;
五陵孰年少,知交祗隴右詞臣,咸陽節(jié)度,京華在望,每因淚雨憶長安。
這是一副表示對詩圣杜甫思念之情的楹聯(lián),其中以“隴右詞臣”指代詩仙李白,以“咸陽節(jié)度”指代對杜甫多有幫助的嚴武。
可以用事物的俗稱、代稱等替代事物。如旅店聯(lián):
未晚先投二十八;
雞鳴早看三十三。
舊時小旅店常見的楹聯(lián)是“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這副楹聯(lián)中的“二十八”、“三十三”乃是借用神話傳說中的“二十八宿”和“三十三天”,指代“宿”和“天”,別有一番情趣。
對代表現(xiàn)為全體與部分互代,抽象與具體互代,普通與特定互代,原因與結果互代。如以全體代部分:
宋人方守株待兔;
大道以多歧亡羊。
這是郭沫若所擬聯(lián),“宋人”指守株待兔者。對聯(lián)中常見的是以部分代全體。如許多春聯(lián)中常常以江山替代祖國:
江山永固;
曰月常新。
再如以特殊代一般:
薛家新制巧;
蔡氏舊名高。
這是一副造紙廠聯(lián)。薛,指唐代女詩人薛濤,曾制出精美的薛濤箋;蔡,為蔡倫,紙的發(fā)明者。聯(lián)中以此二人替代造紙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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