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長長的市場街,小小孩們沒有忘記出發(fā)前的叮嚀,小手始終牽著對方,沒有放開過。兩歲的小小孩對什么都充滿好奇,摸一摸魚攤上的魚,白己挑菜攤上的青椒,想要自己拿提袋,努力完成想做的事。
走在這條市場街,想起了白己記憶中的菜市場。
記得小時候家附近有兩個菜市場——魚肉蔬果熟食分得非常清楚的大菜市場與就在鄰街的小菜市集。去大市場的時間一般都是星期天,以家里出發(fā)要經過兩次左轉,跨越長長的人行天橋,接著穿越滿是誘惑的服飾攤位,中間夾雜些賣五金鍋具、十元貨的攤子。當看見轉角的警察局時,媽媽便會牽著我借道長長的水果店面,那幽暗的長屋盡頭便是光亮的市場人口,那是我與媽媽的專屬捷徑,印象中的市場地圖。
小時候的我話不多,只是靜靜地聽賣菜阿姨說: “現在是春天,三月的莧菜最好吃……夏天要吃瓜,買瓜看蒂頭,這上面還有小絨毛,是今天早上才采的……”
賣魚的叔叔說: “魚眼看起來要有光澤,魚鰓應該要是粉紅或紅色,肉要結實有彈性……帶殼的蛤蜊要買活的?!?/span>
肉攤上的阿伯說: “買新鮮的肉品得趕早,肉有變色、外皮變干就不新鮮?!?/span>
這些關于食材挑選的生活知識,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在蔬果魚肉被放人紅格子菜籃車時,也進入了我的心里。
“小紅辣椒會辣,大的紅辣椒不辣。”我說。小小孩用力點點頭,抓了一大把放人菜籃。
兩歲對于色彩顯然很感興趣,尤其是鮮艷的顏色。看著攤子上許多種類的蘑菇,兩歲女孩毫不猶豫地拿起一包菌蓋呈現亮橘色的金針菇,事先設定的采購清單,有時也會有美麗的意外。裝了蔬菜的竹籃變得沉甸甸的,兩歲小小孩依舊興致盎然地提著,小手臂壓得有些微紅。
“需要幫忙嗎?”我問。
“我想要白己提?!眱蓺q朋友同答我。
“好吧!需要幫忙告訴我。”我說。
看著他們努力提著竹籃的背影,讓我想起多年前的德國之旅,急駛的火車上一對祖孫正準備下車,約五歲的小男孩一邊努力把背包背好,還不忘提好隨身的小袋,德國奶奶只是在一旁觀看。待收拾妥當,兩人便往車門前進,看得出來小男孩已將背包視為白己的責任,而且根深蒂固。我反省著,是否我們一直以來都為孩子做了太多?在兩歲孩子想自己來的時候,就放手讓他們練習吧!
走在市場里,兩歲小小孩會被很多事情吸引,有時是櫥窗里的花衣服,有時是
肉販攪肉機里正擠出的肉末、大鋁盆中游來游去的活鯽魚、打著氣泡在水里劃的活蝦,就連菜攤上的討價還價,小小孩都興致盎然地分心關心著。
“打泡泡到水里是讓小蝦可以吸到空氣呢!”我說。
“沒有空氣會死掉嗎?”小小孩問。
對于小蟲子死掉這仵事,兩歲小小孩有些經驗,前些日子才在桌子底下發(fā)現干掉的小蝴蝶。
“沒有打空氣是會死的?!蔽彝稹?span style="line-height: 1.6;">兩歲的小小孩開始會連接相關的經驗,喜歡發(fā)問,也開始關心周圍的事。
其實,市場里除了采購食材,欣賞、研究各攤老板的設備,也是件有趣
的事。小時候我常喜歡觀察攤子上的老板,對許多老板正在處理的事非常感興趣,同時心里也有很多的疑問。
那時不太明白,為什么賣放山雞的阿姨將雞放脫毛機里,出來便成了無毛雞很想知道離心力到底對雞做了什么事?那雞毛混著熱水的味道深深地印在腦海,現在每當為家里偷開熱水洗澡的鸚鵡吹干羽毛時,熱風帶m來的氣味總將我?guī)r候的脫毛機現場……
牛肉攤的大姐總會在切牛肉絲前,將刀子用磨刀棒磨利加T,利落地把媽媽要的牛肉切成細絲,快速的刀T讓我對那根神奇的磨刀棒子念念不忘,總想著以后長大廚房里一定要有這一樣好物。終于,在一次德國旅行途中帶同一把磨刀棒,讓我記憶中的刀具情結,巧妙地連上了異國印記。
“這是什么?”兩歲小小孩拿起一把青蔥問著。
“那是香香的蔥,你聞聞看?!蔽?span style="line-height: 1.6;">說。
“這是什么?”兩歲小小孩再拿起幾粒大蒜問著。
“那是好健康的大蒜,你吃吃看?!?span style="line-height: 1.6;">我說。
個小孩不假思索地大口咬下,隨即露出驚訝的表情。
“有點辣嗎?沒關系,喝口水,不吃就好了。
“試試看”與“沒關系”是我們常常會用的詞語,從兩歲開始,消化器官發(fā)展?jié)u趨成熟,正是開發(fā)新味道的時候,什么都吃吃看,越早開發(fā)味蕾越不容易偏食。
曾經訪問身邊的朋友,家里的兩歲小小孩什么都吃嗎?會自己吃還是需要喂?通常會自己吃的小小孩比較不挑食。當然,菜是白己買的小小孩對不同味道的食物接受度會更大。
“這是什么?”兩歲小小孩子指著桌上一碟尚未處理的秋葵問。
“想吃吃看嗎?”我說。
小小孩拿起一根咬了一口,之后一口接著一口,吃得津津有味。我也好奇地拿起秋葵嘗了一口,未汆燙的秋葵其實和燙過冰鎮(zhèn)后的味道差不多,人口少了些黏稠,多了點清脆的口感。我們在讓小小孩嘗試味道的同時,也再度開發(fā)了自己。
選自《小小孩的生活廚房課》一書,版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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