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畔時光 引言:“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是多少人對美好幸福的向往,也眾多有情人的畢生的追求,但有時候命運卻偏偏要和人們開玩笑,原本是“一生一代一雙人”,最后卻只能“十年生死兩茫茫”。 舞臺上,他是悲情的光緒,時代暗流下,面對心愛的女人珍妃,非但不能與之相守,還要親嘗珍妃跳井的悲痛。臺上悲情,臺下心碎,現(xiàn)實的舒適亦遭遇同樣的悲情,“縱不能與之長相廝守,但此生與之相遇相愛,已是最好的傾城時光?!?/span> 走進舒適與慕容婉兒的故事,會見證到一段即使經(jīng)受歲月洗滌,依舊光彩奪目的愛情,在那個時代,他們用他們的行動詮釋了什么叫不離不棄,什么叫情深意篤。
光緒邂逅傾城之戀
1916年,舒適在北京一個書香門第出生,他原名舒昌格。其父是北京有名的知識分子,受到家庭文化的熏陶,舒適自幼就十分喜愛戲劇和古典文學,經(jīng)常跟著父親到北京梨園聽戲。
久而久之,舒適在心中悄然埋下了戲劇的種子,1930年,舒適前往上海,先后參加上海大學劇人協(xié)會、星光影片公司,并正式以舒適的藝名進入演藝圈。憑借俊美的外貌,精湛的演技,他開拓了自己的演藝生涯。【往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他從底層做起,不斷地磨礪自己的演技,主演了很多熱門的戲劇,塑造了一個又一個的經(jīng)典人物,漸漸地,他在演藝界上聲名鵲起,成為炙手可熱的小生。人們稱贊他“有魁梧的身材,男性美的面孔,演藝上又有獨到之妙,簡直活龍活現(xiàn)”,他因此被譽為是“上海灘的格雷高里派克”。
舞臺讓舒適和慕容婉兒相識,彼時的慕容婉兒是上海劇藝社的演員,她原名錢欣珍,由于家境苦難,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她于1939年加入了上海劇藝社,并取藝名為“慕容婉兒”。她天生就是個演員的料,進入劇社后不久,就展現(xiàn)了自己非凡的演技,她尤善舞臺劇,先后出演了《孤島春秋》、《地老天荒》等影片,被影迷稱贊為“中國的葛麗泰嘉寶”或者“英格麗褒曼?!?/span>
不久,舒適和慕容婉兒一同出演了由姚克編劇、費穆導演的清廷
情真意切,兩人用精湛的演技征服了大眾,這場舞臺劇在上海的璇宮劇場連續(xù)上演了71天,場場爆滿。他們將情感真正帶進了角色,舞臺上他們是一對佳人,而現(xiàn)實中兩人也已經(jīng)互生情愫,彼此傾心。
1942年,慕容婉兒的妹妹錢美麗在看到舒適出演的話劇《楚霸王》后,十分欽佩舒適的才華,認為他與姐姐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遂從中牽線。在錢家,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舒適贏得了錢家上下的贊許,僅一頓飯局他就贏得了慕容婉兒家人的歡心,這門婚事也算是定了下來。同年,舒適和慕容婉兒正式舉行婚禮,兩顆相互吸引的心終于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圖|舒適慕容婉兒夫婦與好友顧也魯
愛美人更甚江山
婚后,他們十分恩愛,在家里,他們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在臺上,他們是相互切磋的演藝伙伴。不久,22歲的慕容婉兒為舒適生下了一個女兒,歡聲在這個家庭中洋溢
1944年12月21日,大中劇藝公司在新光大戲院上演張愛玲的《傾城之戀》改編的同名話劇。舒適在其中飾演男主角范柳原。當舒適和臺下的觀眾一起沉迷在這場精彩絕倫的話劇時,大中國劇藝公司的老板周劍云卻接到了一個十萬火急的電話:慕容婉兒因早產(chǎn)被緊急送進了醫(yī)院,情況十分危急,請舒適立刻趕去醫(yī)院。
周劍云害怕突然中斷演出會影響票房,損壞公司利益,出于私心,他便封鎖了這個消息,就連中場休息時他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舒適。直到演出結束后,才有知情者將慕容婉兒早產(chǎn)的事告知舒適。
知曉事情后,舒適馬不停蹄地趕往醫(yī)院,在醫(yī)院他見到慕容婉兒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原來慕容婉兒雖然生下了兒子,可是由于早產(chǎn)導致產(chǎn)后大出血,身體極度虛弱。因舒適不在,醫(yī)院的醫(yī)生不敢擅自動手術,只好對她進行簡單的止血處理,可是這些并不能緩解慕容婉兒的痛苦,可憐的她在醫(yī)院足足等了4個小時,漫長的等待中,她的痛該有多深啊。
舒適的心在滴血,他暗暗自責,若是自己再細心一點,就不會讓妻子承受這般痛苦,倘若自己晚到一分,妻子有所不測,自己今生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舒適當即讓醫(yī)生立刻動手術,經(jīng)過兩次緊急輸血搶救,慕容婉兒才緩緩睜開雙眼,從鬼門關中走了出來。【往事】秦怡與金焰,痛而不語
望著妻子蒼白憔悴的臉,舒適泣不能咽,淚花緩緩滴下,在慕容婉兒的手上濺開。悲痛之余,舒適心中不免有了一絲氣氛,他無法原諒周劍云,無法原諒這個差點殺死自己妻子的劊子手,如若今晚妻子有所不測,他將悔恨終生。
舞臺對他固然重要,但再重也無法重過妻子,他寧可不要這舞臺,也要和婉兒在一起。如同光緒皇帝當年一般,寧與珍妃相守一生,也不要這大清江山,可惜天不遂其意,光緒最終還是未能和珍妃在一起。舒適慶幸自己能夠在這生死離別之際抓住妻子的手,而不至于讓自已遺憾,悲憤交加的他不久選擇離開大中劇藝公司,離開周劍云。
圖|舒適(右)和兒女一起下棋(慕容婉兒攝)
休戚與共,不離不棄
本以為兩人能夠自此恩愛美滿,但是命運的磨難又向他們伸來,讓他們在生死之別中擔驚受怕。先是無情的炮火讓他們在戰(zhàn)爭的廢墟中惶惶終日,夫妻兩人被迫逃到香港,隨后他們的演藝事業(yè)大受影響,兩人更是日夜在敵人的監(jiān)視之下,迫于無奈,幼小的女兒和他們分離,交由慕容婉兒的妹妹錢美麗撫養(yǎng)。
好不容易迎來抗戰(zhàn)勝利的曙光,但命運似乎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先是慕容婉兒無端被捕,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防空洞里,日夜遭到非人的折磨,原本身體早已落下病根的她不久又患上了癌癥。
在家中著急萬分的舒適想要到監(jiān)獄看她,卻被拒之門外。一道鐵門,門外是痛哭不得見的丈夫,門內是含淚難言明的妻子,命運的漩渦將他們攪得支離破碎。
在葉瓊的幫助下,慕容婉兒終于得以從監(jiān)獄出來,本以為是夫妻團聚之日,卻沒想到舒適因曾經(jīng)在《紅日》中飾演國民黨師長張靈甫一事遭受誣陷,被關進了監(jiān)獄。癡心相待以為是晴天,卻沒想到依舊是烏云密布,只是這次是慕容婉兒在鐵門外,舒適在鐵門內。
1969年11月,慕容婉兒忍著癌癥的折磨,堅持前往監(jiān)獄要與丈夫見上一面,出發(fā)之際,她特意對著鏡子打扮了一番,又圍了一條白色圍巾,她想著有白色圍巾的襯托,不至于輕易讓丈夫看見自己蒼白的臉。她帶著自己親自編織的背心、球褲、棉手套來到了監(jiān)獄,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終于看清了丈夫的臉。
見到妻子的那一刻,舒適的心中五味雜陳,他哽咽地道:“你怎么……怎么來了……”心中雖有千言萬語想問,可是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而慕容婉兒亦沒有說話,她不想把自己癌細胞擴散的消息告訴他,就只好強忍把苦楚埋在心中。舒適早已知曉妻子的病情,他不敢言明,不想戳穿妻子,以讓妻子更加憂愁。
望著妻子編織的衣物,摸著絨線柔嫩的質感,他知道這是妻子強忍著身體的痛苦一針一線織出來的。臨走之際,望著丈夫憔悴的身軀,慕容婉兒的心中愁苦萬分,不時
道是無情卻有情
1970年,慕容婉兒的病情愈發(fā)嚴重,彌留之際,她的心中依舊牽掛著丈夫。1月25日,經(jīng)過“特許”,舒適得以從監(jiān)獄回家,一入家門,便看見慕容婉兒躺在病床之上,她的雙眼微微泛光,嘴角微微呼氣。
舒適此刻已經(jīng)淚如雨下,他抓著婉兒的手,大聲呼喚:“婉兒!婉兒!”連聲的呼喊,似乎在夢魘之中喚醒了慕容婉兒。她漸漸睜開了雙眼,嘴角露出笑容,夜?jié)u漸深了,呼嘯著北風,安靜地只聽到婉兒的呼吸聲。
此時她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醒來不久,她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昏倒過去,舒適的哭泣聲再次喚醒了她,可是還來不及抹去他眼角的淚,她沉重的手又低沉下去。守在一旁的舒昌言緊忙拿起一塊紗布,墊在慕容婉兒的嘴上,為嫂子做起了人工呼吸。
如此反復多次,慕容婉兒才再次清醒過來,舒適緊緊地
在彌留之際慕容婉兒得以再見舒適,她的心中已經(jīng)了無牽掛,此生與之相愛相守,已是別無所求了。多番回光返照后,只隱隱約約聽見慕容婉兒說道:“這一晚我倒
望著滿是淚花的舒適,她漸漸感覺眼眸疲憊不堪,呼吸漸漸急促,慢慢地她再次閉上了雙眼。當舒昌言想要再一次為她人工呼吸的時候,舒適卻搖搖頭阻止了治療:“就讓她安靜地去吧……慕容婉兒死后,舒適將臉埋在病床上哭了很長時間,一直喃喃自語:“結束了,結束了……”就這樣,婉兒真的睡著了,再也沒有醒過來。這一天,慕容婉兒離世,享年50歲,從此與舒適兩人陰陽兩隔。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是多少人對美好幸福的向往,也眾多有情人的畢生的追求,但有時候命運卻偏偏要和人們開玩笑,原本是“一生一代一雙人”,最后卻只能“十年生死兩茫?!薄J孢m的心中何嘗不想婉兒多陪自己一會,可是他不忍,不忍妻子在這般生死掙扎之中痛苦不堪,他愛她,想要留下她,卻又不得不讓她走,“道是無情卻有情”,舒適的心該有多痛,可是他寧愿把這份痛留給自己,也不愿留給妻子。
親眼目睹心愛之人從自己身邊離開,該是怎樣的穿腸之痛,臺上如此,臺下亦如是,但我想舒適的心中亦有一番甜味,人生坎坷,難遇真情,此生與婉兒相遇相愛,已是無憾,如有來生,他一定還要與她相遇,與她相愛,與她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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