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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故事的人]發(fā)表的第400個故事
豆腐匠人
逃之夭夭
位于甘肅省酒泉市肅州區(qū)總寨鎮(zhèn)店閘村4組的張能國是方圓幾百里有名的“能人”,張能國會做豆腐,他做的豆腐掀掉壓豆腐的麻布帳子之后,白花花的就像大姑娘月亮似的臉盤一樣,嫩的能掐出水來。
74歲的張能國大半輩子的時間都用來做豆腐,五十多年的經(jīng)驗讓他對豆腐滋生出來一種類似于老朋友一樣的情誼。他對豆腐的了解很深,想要分別豆腐新不新鮮,他只需要動動鼻子。從2010年開始,他得了病,眼睛花了、頭和手也抖得厲害。如今,他已經(jīng)有五年多時間沒再接觸過做豆腐之類的活兒。這五年里,他哼唱著自己做豆腐時的小曲兒,吃著別人做的豆腐。
鹵水點豆腐
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前后的中國農村,生活是苦的。豆腐這種吃食在農村像肉類一樣,是個稀罕物。張能國十多歲時,才第一次吃到豆腐。
“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尋思著以后自己學會做豆腐之后,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睆埬車f。
想要拜師學藝的念頭一出,張能國開始四處打聽,最后跟了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豆腐匠人做起了學徒。老豆腐匠人做豆腐時很嚴謹,從選豆子、泡豆子、碾豆渣、煮豆?jié){、點鹵等做豆腐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要求嚴格,張能國一板一眼,絲毫不敢馬虎。
“每到晚上,那些精選出來的大豆就被泡進水里,經(jīng)過大半夜的浸泡,灌了一肚子水,吃飽了水頭的大豆用木柄的大勺舀進石磨的轉盤,石磨被人力推著繞著轉圈圈,黃豆被碾成豆?jié){從石磨中間的隙縫里一點一點溢出來。石磨攆出來的豆?jié){味道澀澀的,但是黃豆的滋味全在,只不過多了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甜味。我?guī)煾档亩垢鞣焕镉锌诮鼉擅讓挼拇箦?,石磨磨好的豆渣漿加水稀釋后燒開,濃濃的豆?jié){在鍋里‘咕咕’的打著滾,作坊里里外外都飄著一股濃濃的豆香?!睆埬車f。
做豆腐的所有工序中,最關鍵的是鹵水點豆腐。張能國的師傅祖上幾代人都開豆腐作坊,從小耳濡目染,對于調制鹵水和用鹵水點豆腐方面都算得上一把“好手”。
“師傅說,做豆腐其他的工序都是體力活,但是鹵水點豆腐卻是需要動腦子的,鹵水就像豆腐的精氣神,多了少了都不行,這就和畫龍點睛一樣,要恰到好處?!睆埬車f。
張能國學成出師時,老豆腐匠人送給他一個白褂子。老豆腐匠人在世時,告誡張能國:做豆腐和做人一樣,都要講究。例如,做豆腐時,手腳都要洗的干凈,衣服無論多舊,進出豆腐作坊都要穿戴整齊,買賣豆腐不能缺斤少兩,要做到童叟無欺。老豆腐匠人的這些話,張能國后來編成小曲兒,做豆腐時,當做消遣時常哼唱在嘴里。
“棄城而去”的豆腐匠
張能國的豆腐作坊位于他居住的院子最北面,不到十平方米的空間,布置緊湊。里面的鍋、碗、瓢、盆、以及木框架子都圍繞著作坊中間一口大鍋各就其位。張能國說,五十多年以來,這間小小的豆腐作坊就是他生活的重心所在,它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城”,而他在這座“城”里,呆了大半輩子。
張能國純手工制作的豆腐口味純正,十里八鄉(xiāng)的范圍之內很受歡迎。張能國賣豆腐時用來拉車的毛驢脖子上掛著一串打磨的光亮的銅鈴鐺,經(jīng)過之處留下了一串“叮鈴鈴”的聲響。后來時間一長,每當鈴鐺一響,張能國經(jīng)過的村里頭的老人孩子就尋著鈴聲提著盆兒前來買豆腐。
“年輕時,有力氣,做豆腐的還是用石磨碾豆渣,后來年紀大了,力氣跟不上,兒子心疼我,花錢從市里給我買來磨豆?jié){的機器。兒子從市里回來后說,城里做豆腐的工廠好多都機械自動化了,做出來的豆腐雖然沒了豆腐味兒,但是好看又便宜?!睆埬車f。
張能國說“沒了豆腐味的豆腐就不再是豆腐了”。所以六十歲時,還是依舊晚上泡豆子,半夜起來做豆腐。天亮之后,他蹬著腳踏的三輪車走街串巷的賣豆腐。城里豆腐像剝了蛋殼的蛋清一樣,長得白凈,討人喜歡。張能國做的豆腐漸漸的受了冷落。2010年,張能國生了一場病,兒子將他接到了自己身邊照顧。張能國的老房子以及最北邊的豆腐作坊都被掛上了鎖。張能國的豆腐作坊周圍原本有一大片空地,張能國做豆腐時,用來曬豆子,篩豆子,后來,張能國離了家,跟著兒子一塊兒生活。這片空地便被附近鄰居利用了起來,大堆大堆的玉米秸稈和發(fā)黃的豆秧堆滿了豆腐作坊外面的空地。如今,五年多時間過去,張能國用來鎖豆腐作坊的鎖生了銹,歷經(jīng)風吹雨淋后,銹跡斑駁。
作者: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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