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排名第一的明朝開國功臣,徐達為朱元璋建立下的功勛是最大的,他率領(lǐng)大軍,將元朝宗室趕到了漠北塞外,其戰(zhàn)績在中國歷史上也很少有人能夠企及。而徐達的死,和他的戰(zhàn)功一樣,充滿著傳奇色彩。他的死后世有諸多演繹:廣為流傳的一種說法為,徐達長了背疽,據(jù)說吃了蒸鵝會加重病情導(dǎo)致死亡,皇恩浩蕩,欽賜蒸鵝一只,徐達含淚咽下,不久疽發(fā)身亡。此即所謂的食鵝致死說,此說法一直被后世流傳。事實果真如此嗎-?
《明史·徐達傳》載,“十七年,太陰犯上將,帝心惡之。達在北平病背疽,稍愈,帝遣達長子輝祖赍敕往勞,尋召還。明年二月,病篤,遂卒,年五十四。帝為輟朝,臨喪悲慟不已?!庇纱丝梢?,徐達的確于洪武十八年(1385)死于背疽。
依據(jù)文獻紀(jì)錄,該傳聞出自明朝學(xué)者徐禎卿所著的筆記小說《翦勝野聞》,后為清朝趙翼名作《廿二史札記》所誤用,遂廣為流傳。雖然趙翼本人認(rèn)為這是“傳聞無稽之談”,但“徐達吃蒸鵝而死”卻從此成了一個表現(xiàn)朱元璋陰險毒辣的民間傳說廣為流傳。
這條野史記載之所以不可信,主因有幾點。第一,徐達雖然功勞極大,并與李善長同樣為朱元璋親家,但他一生安分守己,從不結(jié)黨亦不逾矩,他的子孫也未見因是皇親國戚而驕傲蠻橫、違法亂紀(jì)的行為,正史上更沒有朱元璋猜忌徐達的記錄和動機。第二,朱元璋從未使用過暗殺手法屠戮功臣,即使要暗殺,亦可派御醫(yī)下手,不必使用這種人盡皆知的低劣的手段。第三,徐達過世時,明朝仍與北方蒙古人對抗中,正需要武將來協(xié)助,且當(dāng)時明太祖尚未展開屠殺武將的行動,相反,為了對抗胡惟庸殘留的勢力,朱元璋尚須籠絡(luò)武將,沒有必要在此時誅殺最忠心的徐達。而且,蒸鵝造成背疽毒發(fā)毫無科學(xué)依據(jù)。
背疽,在古代是一種可怕的疾病,得了之后往往致命,三國時的劉表、曹休、唐朝孟浩然、后唐李克用、南宋宗澤等名人就死于這個絕癥。那么,生了背疽吃蒸鵝,就一定會死嗎-?
按照民間的經(jīng)驗,羊肉、鵝、豬頭肉、豬蹄是大家公認(rèn)的“發(fā)物”。其中羊肉性大熱,經(jīng)常外感寒熱、體弱多病、病后初愈的人均不宜吃,否則易使舊病復(fù)發(fā)。關(guān)于鵝,《本草綱目》中說:“鵝,氣味俱厚,動風(fēng),發(fā)瘡?!笨磥韨髡f中的“徐達之死”似乎并不是毫無根據(jù)的,因此,凡皮膚病、過敏性疾病、熱病等,鵝應(yīng)以不食為妙。
就此認(rèn)同徐達確實是因吃蒸鵝病發(fā)而死的?不是?!睹魇贰酚涊d,洪武十七年(1384),月亮侵犯“上將星座”,朱元璋心中十分不安,預(yù)感到自己的愛將即將有難。這時,徐達在北平得了病,后背上長了疽,朱元璋派徐達的大兒子徐輝祖前去慰問。第二年二月,徐達病情加重,不幸逝世,終年五十四歲。朱元璋非常傷心,史書記載說:徐達死時,朱元璋傷心欲絕,輟朝祭奠深致哀悼,并列徐達為開國武將中之第一功臣,譽之為“萬里長城”。不知怎么的,也許是因為徐達的中正和謙謹(jǐn),也許是因為朱元璋的基本品格值得信賴,我以為徐達常年征戰(zhàn)、積勞成疾死于背疽的說法應(yīng)該更為可信,而且動徐達如動國家之基礎(chǔ),朱元璋還不至于這么糊涂?!睹鲗嶄洝防锔緵]有“朱元璋送蒸鵝毒死徐達”的記錄。而《明史》的確記載了徐達死于背疽,但也沒有提及“朱元璋賜蒸鵝”一事。《明史》為清代人編纂,明、清本為對立的政權(quán),如果真有“送蒸鵝”一事,編纂《明史》的張廷玉等清代人根本沒必要為朱元璋隱晦。
另外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徐達死后,他的兒女都非常顯赫。徐達有4子3女。徐達死后,長子徐輝祖繼承爵位,受封魏國公。幼子徐增壽在明成祖朱棣起兵南下時給他通風(fēng)報信,死在建文帝的劍下,后被明成祖追封為定國公。一門二公,有明一代只有徐達一家。徐達的三個女兒都嫁給了朱元璋的兒子,長女嫁于燕王朱棣,次女嫁于代王朱桂,三女嫁于安王朱楹。燕王朱棣奪權(quán)稱帝后,徐妃被冊立為皇后,徐家之恩隆更是非同一般。
徐達有孫9人,其中四子徐增壽的兒子徐茂先,娶朱元璋第五子周王朱橚的長女蘭陽郡主為妻。大概與周王的封地在開封有關(guān),徐茂先在開封修建了富麗堂皇的府第,人稱“徐府”。徐家三世皆為王爵,徐府自然十分豪華。據(jù)資料記載,當(dāng)年的徐府金丁朱戶,大門兩旁掛著“春王正朔頒千載,開國元勛第一家”的對聯(lián),門楣上懸著“大功坊”的匾額,氣度非凡。倘若朱元璋果真有意加害,徐家后人怎會如此風(fēng)光呢。(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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