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緣為冰》未完待續(xù)
圖/文:梁佛心
在陰暗的糧倉里,被圈了半天兒的新兵,走到坪壩上懶散的站著。
雖然天還是陰沉沉的,可我們終究是走出了糧倉,見到了天光。
全班的新兵,都站在班長身邊兒,等著集合開飯。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緊急集合”的號聲。
新兵們,還聽不懂什么樣兒的號音,是緊急集合號。
就覺得,那一聲緊似一聲的號音,有種被閻王爺催命的感覺。
“緊急集合”的號聲,一遍又一遍的吹著。
各連連長的哨聲兒,急促地響成了一片。
緊張的氣氛,讓坪壩上的新兵驚慌失措。
我們這些新兵,從來也沒有誰經(jīng)歷過這樣兒緊張的陣仗兒。
有的新兵,以為是真的要打仗了,兩腿發(fā)軟,臉色發(fā)白,站也站不穩(wěn)了。
我也以為真的要打仗了,男兒報效祖國的熱血沸騰起來了,激動的渾身發(fā)熱,頭皮發(fā)麻。
我趕緊問班長:
“是真的要打仗了嗎?”
陸萬航也拉著班長的胳膊,一個勁兒地問:
“是要出動了嗎?新疆,還是黑龍江?”
班長沒回答我們倆問的話。
參戰(zhàn)?搶險?救災(zāi)?還是……
我們倆心里嘀咕著……
在班長看來,這次的號聲和哨聲挺怪的。
頭一怪,是哨兒吹得特別急,“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像是天要塌下來了,地要陷下去了。
二一怪,是三四個哨兒一塊兒吹,此伏彼起,仿佛有一百只蛐蛐兒在叫。
三一怪,是號聲不是一個司號員吹出來的,好像是一個司號員吹完了,另一個司號員接著吹。
四一怪,是號聲不停,哨聲不停,就是沒有人聲。
新兵們被這個動靜給弄蒙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
突然,班長拉起站在他身邊兒的,我們班的新兵,拔腿就往糧倉里跑。
班長一邊兒跑,一邊兒喊著:
“快點子,把缸子裝進(jìn)挎包,打背包?!?/span>
我們撲向了地鋪,打開了被臥,抖摟開背包帶兒,開始打背包兒。
與此同時,號聲停止了。
緊接著,哨聲也停止了。
所有的人還沒緩過神兒來,喊聲就傳了過來——
“全體都有——,全副武裝——,打背包——,緊急集合——!”
排長、班長和其他班的新兵,都跑進(jìn)了各自的糧倉。
班長邊打著背包兒邊說著:
“快點子,莫忘背上挎包,再背背包。”
班長頭一個兒打好了背包兒。
然后,背上水壺和挎包兒,扎上腰帶,背上子彈袋,提溜著沖鋒槍和背包兒就往外跑。
我和陸萬航也打好了背包兒,也背上挎包兒,提溜著背包兒往外跑。
那時候兒,我們新兵還沒發(fā)水壺和外腰帶,更沒有武器。
我們管“外腰帶”叫“武裝帶”,簡稱“腰帶”。
管“內(nèi)腰帶”叫“褲腰帶”,簡稱“褲帶”。
坪壩上,營首長和連首長已經(jīng)站在那里了。
首長們都沒背背包兒,只是扎著腰帶,斜挎著五四式手槍。
那個年代,沒有軍銜。
干部和戰(zhàn)士的區(qū)別,主要在上衣的衣兜兒上。
干部是四個兜兒,戰(zhàn)士是兩個兜兒。
只要是穿四個兜兒軍裝的,都叫“首長”。
凡是穿兩個兜兒軍裝的,都叫“戰(zhàn)士”。
首長也叫“指揮員”。
戰(zhàn)士也叫“戰(zhàn)斗員”。
首長和戰(zhàn)士的合稱叫“指戰(zhàn)員”。
那個年代,沒有管首長叫“軍官”的。
也沒有管戰(zhàn)士叫“士兵”的。
我和陸萬航跑出糧倉,看見坪壩上,筆管兒條兒直地站著一個背著背包兒和沖鋒槍的戰(zhàn)士。
那個戰(zhàn)士,就是我們的班長謝強(qiáng)兵。
我和陸萬航跑向班長,站在班長的身邊兒,背上背包兒,互相打著背帶兒上的結(jié)兒。
然后,像班長一樣,筆管兒條兒直的立正站好,向班長看齊。
那時,整個坪壩上只有我們?nèi)麘?zhàn)士。
接著,又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打糧倉里跑了出來。
一位穿“四個兜兒”的,吹響了哨兒,大聲兒喊著——
“全體都有——,以二連為準(zhǔn)——,成縱隊集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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