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臟學(xué)說,是以心、肺、脾、肝、腎為中心的理論體系。各臟之間,相互配合,密切合作,完成復(fù)雜的生理活動。在病理上,各臟之間的病表又常互相影響。下面談?wù)勀I與其它四臟的關(guān)系。
一、心與腎的關(guān)系:心腎相交、水火既濟,上下交通。
心居上焦,屬陽屬火,為陽中之陽臟;腎居下焦,屬陰屬水,為陰中之陰臟。心與腎之間存在著密切關(guān)系,在生理方面可概括為:心腎相交,水火既濟,上下交通。
陰陽水火既濟理論,源于《周易》,本用來說明各種事物之間的相互關(guān)系。后被引用到臟象學(xué)說,用來說明心腎之間在生理方面的有機聯(lián)系。具體說來,心腎相交,水火既濟,其主要含義是:心火下交與腎,協(xié)助腎陽,以使腎水不寒,維持腎的陰陽平衡。而腎水必須上升交于心,滋助心陰,以使心陽不亢,維持心的陰陽平衡。正如孫思邀在《千金要方》中說:“ 夫心者,火也;腎者,水也;水火相濟?!敝斓は凇陡裰掠嗾摗分杏终f:“ 人之有生,心為之火,居上,腎為之水居下,水能升而火能降,一升一降,無有窮也?!?br>心屬火,火性炎上;腎屬水,水性潤下,而心火何以能下降?腎水何以能上升?總的來說,心雖火臟,而火中有水;腎雖水臟,而水中有火。因此,心陰、腎陽為火之主,升降之動力源泉,而心火、腎水為升降之本體。心陰下降,心火亦隨之而降,腎陽蒸騰,真陽發(fā)動,腎水則能上升滋助心陰。故心腎相交,水火既濟。
另外,心腎相交又與肝升肺降、脾升胃降有關(guān)。肝氣升發(fā),有助于腎水上升而交于心,肺氣蕭降,有利于心火下降而溫助腎陽。脾胃又為氣機升降之樞紐,為陰陽水火升降必經(jīng)之地。
在病理時,心或腎本身的陰陽平衡失調(diào),不但可影響到心或腎的生理活動,而且均可影響到心腎相交,水火既濟的正常聯(lián)系,產(chǎn)生心腎不交、水火未濟的病變,出現(xiàn)以失眠、心煩、心悸、腰膝酸軟、遺精等為主癥的一系列臨床癥狀。如心火虛衰或心陰虧損不能引火下行以助腎陽,可形成下寒精冷等病癥。另外,肝、肺、脾、胃等臟腑氣機升降功能紊亂,也可使心腎之間的功能失其協(xié)調(diào),產(chǎn)生心腎不交種種病癥。
二、腎與脾的關(guān)系:先后天互生互制。
腎在五行屬水,為先天之本,脾在五行屬土,為后天之本。因此,腎與脾具有水與土互相制約,先后天互相生養(yǎng)的關(guān)系。
腎屬水,脾屬土,土能制水。脾氣健旺,制約腎水,水才不致于泛濫成災(zāi)。所以《景岳全書-腫脹門》說:“ 水為畏土,其制在脾?!?而腎水對脾土亦有制約作用,即所不勝侵侮的病變。因此,當脾或腎某一臟產(chǎn)生病變時,又往往相互影響。例如,脾虛陽衰,水氣不化,以致水停下焦,腎水泛濫反侮脾土,故小便量小,腰以下水腫特甚。正如《素問-玉機真臟論》所言:“ 五臟相通,移皆有次,五臟有病,則各傳其所勝?!?另外,脾虛腎水火反侮脾土,有可引起脾腎陽虛的各種病變,水雖制于脾,但總統(tǒng)于腎。故腎病水寒之氣泛濫,則水泛土崩。這是五臟相克關(guān)系失衡的另一種病變。
脾與腎、土與水雖然存在著相互制約的關(guān)系,但更重要的是,脾腎之間又存在著相互促進的關(guān)系。這種關(guān)系可概括為:先天生后天,后天養(yǎng)先天。
在食物的消化方面,脾具有重的生理作用。在脾主運化的作用下,飲食得以消化,精微物質(zhì)得以吸收布散。其中一部分維持機體的生理需要,另一部分則輸布到腎臟,以充養(yǎng)腎精,使腎精保持充盛。正如張志聰所說:“ 夫水谷入于胃,津液各走其道,腎為水臟,受五臟之精而藏之,是先天之精猶借后之所滋益者也?!?br>腎陽是人身陽氣的根本,腎陰是一身陰液的本源。腎之陰陽對其它臟腑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脾陽根于腎陽,脾主運化,需借助于腎中陽氣的溫煦。而腎中精氣又為后天形體之根基。故曰先天生后天。
脾與腎,后天與先天,關(guān)系密切。張景岳說:“ 人始生,本乎精血之源。人之既生,由乎水谷之養(yǎng)。非精血無以立形體之基,非水谷,無以成形體之壯。精血之司在命門,水谷之司在脾胃,本賴先天為之主,而精血之海又必賴后天為之資?!?br>脾與腎不但在生理上互相配合,而且在病理上還?;ハ嘤绊憽DI陽不足,不能溫煦脾陽,則脾陽亦虛;脾虛日久,亦可累及于腎,使腎虛損。而對脾腎病變的治療,雖然有 “ 補脾不如補腎 ” 、“ 補腎不如補脾 ” 、“ 治先天者,治后天耳,豈能舍后天而治先天 ”等學(xué)術(shù)之爭,但是從臨床實踐來看,則應(yīng)采取脾腎雙治之法,療效更佳。
三、腎與肝的關(guān)系:主要是肝腎同源,精血互化。
十天干配屬五行,甲乙屬木,甲為陽木,乙為陰木;壬癸屬水,壬為陽水,癸為陰水。五臟屬陰,因此,天干之乙葵與臟腑相配,則乙木屬肝,癸水屬腎。乙癸二字代表肝腎,因此乙癸同源即肝腎同源。同源理論揭示了肝與腎在生理病理方面存在著的相互滋生、互相影響的密切關(guān)系。
肝腎同源的關(guān)系主要體現(xiàn)在肝腎之陰互相滋養(yǎng)和肝腎內(nèi)同寄相火兩個方面。
腎屬水,肝屬木,水能生木,故肝之間存在著母子相生關(guān)系,即腎為肝母,肝為腎子。肝為剛臟,體陰用陽,其氣易亢易逆。而在生理情況下,肝氣之所以不亢逆而保持正常的升發(fā)狀態(tài),全賴肝腎之陰充足。腎水旺盛,以滋養(yǎng)肝木,肝腎之陰充足,則能制約肝陽,維持肝之陰陽協(xié)調(diào)平衡,即水涵木榮之意。正如葉天士所言:“ 肝為風木之臟,因有相火內(nèi)寄,體陰用陽,其性剛,主動主升,全賴腎水以滋之 ”另外,腎藏精,肝藏血,精血互化是肝腎同源的物質(zhì)基礎(chǔ),精能化血,血能生精,故肝與腎,精與血,盛則同盛衰則同衰,肝腎雙方之證甚為常見。病理上,腎陰不足,失其對肝陰之滋助,則之陰陽失衡,肝陽亢逆為害。子虛則補其母,故應(yīng)滋補腎陰以斂肝陽,實為治本之法。正如《醫(yī)方集解》所云:“ 腎為肝母,子虛則補母之意,古云肝腎之病同一治也?!?還有《醫(yī)宗必讀》說:“ 東方之木,無虛不可補,補腎即所以補肝?!?br>肝腎同源關(guān)系還表現(xiàn)在內(nèi)藏相火方面。所謂相火,是與心之君火相對而言。相火為無形之火,以潛藏守伏為宜,不宜升騰。相火居于肝腎之內(nèi),位于下,溫養(yǎng)臟腑,和君火共同維持著機體的正常生命活動。正如朱震享在《格致余論》中說:“ 人有此生,亦恒于動,其所以恒于動,皆相火之為也,見于天者,出于龍雷,則木之氣,出于海則水之氣也,具于人者,寄于肝腎二部,肝屬木而腎屬水也?!?在生理情況下,相火潛藏于真水之中,譬如雷伏于地、龍潛于海,稱之為龍雷之火。真水真火,相互制約,相互為用。如肝腎之精血不足,陰液虧耗,相火失其制約,則妄動為害。故 “ 火起于妄,變化莫測,無時不有,煎熬真陰,陰虛則病,陰絕則死?!?br>四、腎與肺的關(guān)系:金水相生,上下通連。
《靈樞-本輸篇》說:“ 腎上連肺 ”。肺居上焦,屬陽中之陰臟,腎居下焦,屬陰中之陰臟,肺與腎通過三焦之道,上下相通,有直接聯(lián)系。這種密切關(guān)系在維持水液代謝平衡和正常呼吸方面,都發(fā)揮著重要作用。腎為主水之臟,居下焦,具有升騰氣化,司膀胱開合的作用,貫穿于水液代謝的始終。肺居上焦,具有宣發(fā)肅降功能,主通調(diào)水道,為水之上源。肺的功能正常,則上閘啟,水道通,上源之水借三焦水道下行于腎與膀胱。腎中之水為濁,通過腎的升騰氣化,濁中之清復(fù)上升于肺,濁中之濁下行并排出體外。肺腎協(xié)調(diào)配合,實是維持水液正常升降出入,保持水液代謝平衡的重要條件。而肺的宣降功能,必須借助于腎陽的溫煦才能正常,腎主氣化,司膀胱開合,需要肺的宣降作用的配合才能通暢,上竅通則下竅利,因此,如果肺或腎的功能不健,則能引起水液代謝失衡的病變。還有《素問-水熱穴論》說:“ 其本在腎,在末在肺,皆積水也?!睂Υ?,不但治宜溫腎陽而利水,以祛除體內(nèi)積水,而且應(yīng)兼用宣降肺氣之品。三焦為水氣之道,上出于肺,下達膀胱。開肺氣以利三焦,達到利尿消腫的目的,即中醫(yī)學(xué)所說的 “ 提壺揭蓋 ”法。
在呼吸功能方面,肺腎配合,是維持呼吸平穩(wěn),深沉的重要條件。肺主氣,司呼吸,為體內(nèi)外氣體交換的場所。而腎具有納氣的功能,能攝納肺吸入之清氣。因此,又稱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根。肺從自然界吸入清氣,必沿三焦之道路歸入下焦,由腎攝納之,才能維持呼吸深沉平穩(wěn)。腎的納氣功能和腎主蟄伏潛藏之性有關(guān)。因此,如肺腎功能失常,常使呼吸功能異常,出現(xiàn)咳喘、呼吸困難或動則喘甚等癥狀。
另外肺屬金,腎屬水。金能生水,故肺為腎之母,腎為肺之子,肺與腎又是母子關(guān)系,肺與腎之陰液相互滋養(yǎng)。腎陰滋助肺陰,肺陰對腎還有協(xié)助作用。因此,在病理上,肺陰不足可影響到腎,即“ 金不生水 ”。而腎陰不足,可導(dǎo)致肺陰受損,即子病及母、子盜母氣之意。從臨床實際來看,肺腎相互影響的病變是非常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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