痰證的診斷在“痰證的病因病機”一節(jié)中多已述及。今再約略言之。一、因性診斷
大凡痰，人所易知者，肺中所生，咳唾而出，或白或黑或黃，稀稠不等，此為痰。除此之外，凡與此相類者皆為痰。概括痰證之特性，大約有三：其一，痰性污濁；其二，痰性結(jié)聚；其三，痰性粘著；其四，痰性阻滯。據(jù)此特性，結(jié)合其他表現(xiàn)，綜合分析，診斷則不難矣。簡述如下。
1、痰性污濁
污濁者，與光潔相反者也。在發(fā)，則頭發(fā)油膩。在面，則面部污穢不潔，粘膩，或生斑片。在眼，則眼屎甚多，或兩目昏然，若霧若蒙。在鼻，則鼻涕多而濁?；蚓壧槎?，亦有原本不見鼻涕，而僅覺鼻塞，服藥后鼻涕出甚多，而鼻塞之病遂愈者，后附有病案可參觀。在耳，則耳垢不斷。在口，則流涎不止。在身，則粘汗不絕，衣衫易污。在氣道，則吐痰頻仍。在咽喉，則口多濁唾。在前陰，則尿濁、帶下、陰囊潮濕。在谷道，則大便溏或不成形。在手，則多汗。在足，則潮濕糜爛，所謂腳氣之類，多緣于此。
2、痰性結(jié)聚
結(jié)聚者，成塊成團，有形之病變也。如：皮生囊腫，組織生腫瘤，腮腺腫大，前列腺肥大，肛生痔瘡，臟器結(jié)石，器官肥大或肥厚，椎管狹窄，管道腫粗、管腔變窄。
3、痰性粘著
粘（Nian）者，與滑利相反，如身體發(fā)粘，此當長夏之時，身有痰濕者，恒有此感覺。如口中發(fā)粘，此乃痰涎上溢所致。如陰部發(fā)粘，此乃痰濕下溜所致。粘反于滑利，而不遠于澀。故極易導(dǎo)致留著。留著于目，則眼眵多而粘，以致晨起兩目難睜；留著于胃，則胃脘不暢而痞滿；留著于經(jīng)絡(luò)，則經(jīng)絡(luò)為之不暢：或麻，或痛，甚則發(fā)木乃至壞疽矣；留著于心腦血管，則血行不暢而蹇澀：輕則供血不足，重則引發(fā)栓塞。
4、痰性阻滯
阻滯者，阻擋、滯留而不通也。痰性既粘膩，粘膩則留著，則極易阻滯。如在鼻，則鼻竅不通。如在咽，則咽喉生堵塞感，俗稱梅核氣是也。如在肺系，則呼吸為之不暢。如在心，則心前如有物壓。如在動脈，則血氣為之不暢。如在胸，則胸為之憋悶。如在胃脘，則胃脘為之痞塞。如在大腸，則大便為之難排。如在尿道，則小便為止淋漓不盡，或點滴而難下。在女子月經(jīng)，則淋漓不斷，日久不停。其他如椎管狹窄癥，靜脈炎，動脈炎亦多緣此。
二、痰性舉例
痰既有此四性，則病呈相應(yīng)表現(xiàn)。茲例舉如下：
1、胃中所嘔之粘濁涎沫，大便所排之粘沫
如上所述。茲舉一例：魏某，男，39歲，無極縣里家莊人。初診時間：2001年7月20日?；颊咧饕虼蟊銜r下墜，便下白沫，似痢非痢就診。伴有：食則吐痰，額部脹痛，耳鳴目昏。脈弦滑，苔白膩。此為典型之痰證。食入則吐痰者，痰本脾之實證，食入則土更實，故上達于肺而作痰吐出。痰隨胃下，至于大腸，則便下白沫；痰阻其經(jīng)則額痛；痰侮膽經(jīng)則目昏、耳鳴。處方：蘇子10克、廣藿香8克、陳皮8克、桔梗12克、焦神曲10克、瓜蔞15克、清半夏10克等，1星期后食后吐痰之表現(xiàn)消失，但平時吐痰卻增加，所吐皆粘沫，大便亦有好轉(zhuǎn)。據(jù)證略作加減，加入旋復(fù)花10克、川大黃8克、山梔子7克、枳實15克、厚樸10克等，2個星期后大便正常，不再下白沫。據(jù)證略作加減，加入麥芽10克、茵陳蒿15克、北柴胡8克、地龍6克，等，以調(diào)肝膽通經(jīng)，2個星期后痊愈。
2、痰濕結(jié)滯，凝成結(jié)核
痰蘊于內(nèi)，聚結(jié)凝滯，可生痰核。茲舉一例。史可，女22歲，河北經(jīng)濟貿(mào)易大學(xué)學(xué)生。初診時間：2002年6月28日?；颊呓瞻l(fā)現(xiàn)左腋窩下有腫核出現(xiàn)，疑慮而來診。觸之，左腋窩中部有一腫核，大如小棗，中等硬度，兼見：月經(jīng)前乳房脹痛，形體豐腴，脈沉滑細略數(shù)?？紤]為左腋下淋巴結(jié)腫大，中醫(yī)屬于痰熱結(jié)聚。處方：瓜蔞15克、北柴胡8克、黃芩8克、郁金15克、桑枝10克、威靈仙8克、絲瓜絡(luò)5克、六路通10克、當歸12克、木通3克、雞血藤30克、地龍3克、地鱉蟲5克、竹茹13克，服藥5劑，感覺已不明顯，停藥。至8月2日，月經(jīng)前又有感覺，再來就診，復(fù)以上方化裁而愈。
3、痰濕結(jié)滯，凝結(jié)成石
痰蘊于內(nèi)，聚結(jié)凝滯，可化為石。茲舉一例：高某，男，33歲，無極縣東東門村人。初診時間：2001年12月8日。患者經(jīng)B超確診為腎結(jié)石，不能過勞，勞則心悸。苔膩，脈濡，尺弱甚。心電圖顯示T波低平，心肌缺血。處方：蘇子10克、桔梗10克、竹茹13克、枳實15克、厚樸10克、金錢草12克、木通3克、石菖蒲10克、萆薢7克、地龍3克、瞿麥6克等，2個星期后，尿出濁物，內(nèi)有結(jié)石，舌苔膩減，癥狀減輕，再加扶正之品調(diào)理2個星期，B 超復(fù)查未見結(jié)石，心電圖T波明顯改善。此尿中所出之濁物即痰也。由是知結(jié)石之初，因痰而成。
4、痰濕蘊積，結(jié)成囊腫
痰蘊于內(nèi)，日久聚積，可結(jié)成囊腫。茲舉一例：寇匆鹽，女，52歲，無極縣東東門村人。初診時間：2004年7月10日。患者發(fā)現(xiàn)左甲狀腺囊腫半年，自覺咽塞，舌苔膩，脈弦滯。處方：瓜蔞15克、清半夏10克、蘇子10克、桔梗10克、竹茹13克以化痰，遠志肉8克、廣藿香8克、石菖蒲10克、地鱉蟲5克、地龍6克以開通之，服藥兩周，脈轉(zhuǎn)滑，咽塞減。繼服兩周，囊腫變軟，停藥。
5、痰濕不降，滯氣為聚
痰濕中阻，當降不降，阻滯氣機，可發(fā)聚證。茲舉一例：周摧面，女，35歲，無極縣賈莊村人。初診時間：2004年10月30日?；颊咚赜斜忝刂?，近日，臍腹時覺有氣攻沖，腹之局部為之隆起，按之甚軟，肛門有下墜感。兼見脘痞。舌紅，苔黃膩，脈滑而弦，尺弱。此為中痰積聚化熱，氣機不降。處方：枳實15克、厚樸10克、榔片8克、三棱8克、莪術(shù)8克、清半夏10克、蘇子10克、瓜蔞15克、竹茹13克、廣藿香8克、桔梗10克，服藥一周癥減，繼服一周痊愈。
6、痰濕留著，胃如物粘（Zhan）
痰濕留著于胃脘，不上不下，如物粘在該處。茲舉一例：符爆朱，男，42歲，無極縣南汪村人。初診時間：2004年8月7日?；颊咧饕螂洳坎贿m，如有物粘（zhan）而來診。兼見：納呆，厭油膩，脈滑，右脈分為兩叉?？紤]痰濕中留粘著不去。處方：清半夏10克、桔梗10克、蘇子10克、瓜蔞15克、竹茹13克以化痰，焦神曲10克、麥芽10克、雞內(nèi)金8克、陳皮8克以和胃，枳實15克、厚樸10克以降胃，廣藿香8克、石菖蒲10克以化濁，北柴胡8克以木疏土，服藥一周癥狀減，三周痊愈。
7、痰濕留著，晨目難睜
痰濕上于目，留著而粘澀，可使其兩目難睜。茲舉一例：楊璀落，女，57歲，無極縣店尚村人。初診時間：2004年11月14日?；颊咧饕蝽鳒I多，晨初醒目粘，難以睜開來診。兼見：腹脹，雙上肢及右下肢時有麻木，脈沉滑實，左脈近滯?？紤]痰濕粘滯。處方：黃芩8克、清半夏10克、瓜蔞15克、蘇子10克、竹茹13克繁木以化痰，枳實15克、厚樸10克以降濁，石菖蒲10克以開竅，地龍6克、威靈仙8克、桑枝10克以通經(jīng)，服藥一周癥減，三周痊愈。
8、痰阻陽明，面生黑斑
痰濁生于中焦，循經(jīng)而阻于陽明。陽明主土，土則遏水，水困于土中，發(fā)為黑色，故見黑斑。茲舉一例：盧堅紡，女，34歲，河北省農(nóng)機公司職工，初診時間：2002年10月11日?；颊咴緸闀r發(fā)昏迷來診。主訴：氣短，上午尤甚，而后覺氣從少腹上至胸，即發(fā)昏迷。尚能知人，但不能說，亦不能動，移時復(fù)醒。兼見：腹皮拘急而痛，心煩，咽如物塞，便秘，望之，滿面黑斑，切之，脈來細弱，尺弱尤甚，左關(guān)滯澀。夫短氣者，故屬于虛，亦為腎虛不納；上午肝木之氣上行，腎既不納，陽氣上逆，故而致厥。腹皮拘急而痛，咽如物塞，便秘者，痰阻所致也。心煩者，痰上氣逆，擾心所致也。面生黑斑者，痰郁陽明之面，腎水之色泛而致也。此病屬厥證，原因病痰，痰阻既久，氣血匱乏，腎虛不納，逆氣致厥。當先治厥。處方：桔梗15克、蘇子10克、竹茹13克、黃芩8克以化痰；北柴胡8克、生麥芽10克、茵陳15克、雞血藤20克合竹茹、黃芩以調(diào)肝木；郁金12克、枳實15克、厚樸10克以降逆；焦神曲10克以調(diào)中。經(jīng)治療3周，厥證消，仍心悸、氣短，黑斑仍明顯，左關(guān)見弦象。加瓜蔞15克、浙貝母8克（碎）、石菖蒲10克去柴胡、生麥芽、茵陳，服后黑斑漸減，中間因月經(jīng)期等原因停藥2周，服至2002年12月27日，面部黑斑近干凈。
三、因癥診斷
痰在體內(nèi)，痹阻淤滯，氣血津液緣是而不得暢通；礙肝之疏泄、謀慮，誤覺、誤判由此而發(fā)，故見諸種怪癥（以肝風之類，善行而數(shù)變；且肝膽主謀慮判斷也，謀慮不定，而數(shù)變之，則怪證出矣）；痰既為土家之實，故長夏土盛之時，感覺最為不適。
茲舉例如下。
1、局部發(fā)涼
痰之體為陰，然陰陽互根、互引，故痰最易與熱相合。但痰熱之為病，所覺或非熱，甚至反覺涼，此又須知。緣痰邪阻滯，陽氣當伸者不得伸，當通者不得通，當外達者不得外達。于是感覺涼矣。讀者且不可輕言畏寒則為寒涼之證，而徑用熱毒之藥，否則，病邪上攻，病必加重。若誤熱為寒，大加溫熱，正必受傷。茲舉一例：范瑞民，女，37歲，無極縣東東門村人。初診時間：1999年3月7日。患者主因右下肢涼就診。伴有：腰痛，頭暈，月經(jīng)后期，惡心，饑而不欲食，苔白，脈弦。余考慮為痰濕于寒阻滯所致，處方：清半夏10克、蘇子10克、枳實15克、厚樸10克、竹茹13克、地龍3克、威靈仙8克、蘇梗8克，等，6劑后，患者訴：效果不快。于是余加桂枝6克、蒼術(shù)8克，患者服后腿涼反加重，惡心更甚，心煩不寐。余恍然而悟：此痰熱也。陰邪戀陽所致也。蓋頭暈、惡心者，痰熱在中而欲上也。饑為熱，不欲食者，以有痰在中阻滯之故也。月經(jīng)后期者，非為寒致，實由痰阻。據(jù)證略作加減，去蒼術(shù)、桂枝，加黃芩8克，繼服二周病愈。
2、口部干渴
痰熱結(jié)滯于中，水津受阻而不得上輸，可致口渴。此渴非中焦乏水，乃水谷結(jié)聚而成痰也。飲亦如之。治療此渴，若只見熱，而惟用寒涼之劑，則熱雖去而渴不得解也。以痰得寒涼，或化為飲也。若只升津液，渴未必去，而變證作矣。若以為水乏竭，屬飲水自救，只是助水，此渴亦不得解也。如：仲圣之小青龍湯中就有“或渴”之記載，《傷寒論》第40條曰：“傷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氣，干嘔，發(fā)熱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jié)M，或喘者，小青龍湯主之?！贝硕窝员碜C未解，而出現(xiàn)中焦留飲阻滯。故見種種“或證”：干嘔者，飲停心下（心下者，胃也，中焦也），胃氣受阻，而不得降，逆而作嘔也；發(fā)熱者，表證仍在，且飲阻中焦，陽氣郁而熱自生也；咳者，肺胃同源，胃不降則肺難肅，且飲留于中，本科游溢、上輸，由脾達肺，《內(nèi)經(jīng)》所謂“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也。肺受飲邪，復(fù)加寒束，遂失宣肅，咳必作也；或利者，飲欲降下也（所謂“清氣在下，則生飧泄”也）；或噎者，飲塞，氣與食均下降不暢也；小便不利、少腹?jié)M者，飲下而阻于膀胱，膀胱氣化不利，津液難以出也；喘者，外寒傷肺，復(fù)加飲阻，宣肅失職也。通觀其所列九種表現(xiàn)，均在一個“飲阻”之病機。飲阻如此，痰亦如之。所異者，飲證寒多而痰證熱多，飲善降而痰易升。但論其阻滯，痰之與飲，并無二致。故仲景之文，實啟迪痰證之病機也。茲舉一痰證作渴之病例。張書染，女，48歲，余之同村人。初診時間：2003年3月22日。主癥：口渴，飲水而不解，反愈加口渴。脘腹?jié)M痛，咽堵塞感，音嘶啞，脈沉滑急。治當以木疏土，化其痰熱。處方：枳實15克、厚樸10克、瓜蔞15克、桔梗10克、蘇子10克、地龍3克、郁金15克、杭白芍15克、黃芩8克、北柴胡8克、茵陳蒿15克、竹茹13克，一周后癥狀減輕，二周后除聲音仍稍嘶啞外，無其他不適感，停藥。
3、苦于長夏
痰為土家之實，土之主時，在季節(jié)為長夏，在時辰為午后。試觀長夏之時，天氣壅悶，風氣難起，氣機不暢通，此由土性使然。土主化，故長夏之時，萬物之化最著：天氣由炎熱升溫而欲變涼爽降溫，諸活物由盛而變衰，由花而實，由亢奮而變沉靜，由生機勃勃而變?yōu)榧澎o停頓。主死物則腐爛變質(zhì)，諸衣物則霉爛生污。以其化也，故傳統(tǒng)發(fā)酵，或作酒、或作醋、或作醬，多取此時。故凡屬不耐長夏，每至長夏或午后即病者，實證則責之以痰，虛證則責之于腎肝。以痰為土家之實，逢土盛之時，則病加也。而若肝腎虧乏，木水為衰，逢土盛之時，則肝木受土之侮而腎水受土之克伐也。茲舉一例。劉答抽，男，71歲，無極縣東門營村人。初診時間：2003年7月27日?；颊唠p側(cè)股骨頭缺血性壞死，冠心病、心律失常，現(xiàn)自覺雙髖關(guān)節(jié)處疼痛，心悸，又兼不寐，心口懊惱，午后加重。脈滑弦促（早搏頻繁），考慮：痰熱生于中，上實其心，下傷其腎。實其心則懊惱、不寐；傷其腎則下肢為之病。處方：秦艽8克、黃芩8克、廣藿香8克、石菖蒲10克、地龍3克、地鱉蟲5克、威靈仙8克、川芎10克、麥芽10克、竹茹13克、瓜蔞15克、雞血藤30克，六劑后疼痛減，寐可，心律之早搏明顯減少。
4、痰多怪癥
前賢有痰多怪癥之論，余臨床體會，此為確論。余思其理：蓋緣痰屬土實，木則困郁，風木既困，“變”則作矣。謀慮不佳，罷極失準，不中不精，誤覺誤判，則怪癥發(fā)矣。余臨床以來，遇諸怪證（癥），恒加細思，屬痰作祟者，常予載錄，以備課余自省。今將諸多怪證（癥），詳附于后，讀者可參觀后之《怪癥錄》。
四、因藏診斷
五藏各司其職，各有所主。痰在五藏，各有特點。概括如下：
1、痰在脾胃
脾胃處人之中州，位當大腹。脘腹?jié)M悶，痰濁阻滯所致也；嘔吐痰涎，痰阻不下，逆而上出也；脾合于肉，痰屬脾實，故痰盛之人，實證階段表現(xiàn)為形體豐腴，或大腹便便；后期因?qū)嵽D(zhuǎn)虛，亦可見形體枯羸，肌肉瘦削；脾合長夏，在時為午后，痰阻于脾，是為脾實，故可見諸癥狀午后加重，或病人不耐暑季、伏天，每至長夏則?。黄⒅陡?，土之性粘膩，痰屬脾實，故痰證患者發(fā)病或因嗜食甘甜粘膩，或病后厭惡油膩；酒屬濕熱，性合于土，痰證屬于脾實，故痰證患者，每于酒后發(fā)病，或病情加重；牛為土畜，性可補益脾土。痰為土實，故痰證患者每因食牛肉發(fā)病，或致病情復(fù)發(fā)，或致病情加重；脾主升清，升之太過，胸部為之滿，心脈中遂濁，宗氣、營氣為之阻遏，可見胸悶、甚則心痛；肺為之失肅，可見咳嗽、痰多，甚則氣不肅降，金無以生水，氣不得下納，而發(fā)喘、上氣、吐吸；胃主降濁，痰阻于中，濁不得降，則胃脘脹滿，納食為之障礙，或胃脘疼痛，或噯腐、干噫食嗅，下降不得，反逆于上，可見反酸、燒心、食道灼熱，甚則咽塞、發(fā)梅核氣之病。
2、痰在肝膽
肝部于脅肋，環(huán)于外陰，氣升于左，性喜條達，而惡抑郁。脅肋脹滿者，痰濁阻滯，木失調(diào)暢、疏泄也；郁郁寡歡，怒火時發(fā)，性情暴戾者，木為痰困，氣機郁結(jié)，而欲化火也；肝司謀慮，膽主決斷。反映遲鈍者，痰濁困木，肝失謀慮也；遇事無斷，猶豫不決者，痰濁侮膽，膽失決斷也；妄言妄語，誤覺誤判，是非混淆者，痰濁困木，罷極失準，不中不精也。肝主疏泄。凡人之排泄，舒暢與否，責之于肝膽。大便粘膩，排之不爽，時欲蹲廁，下如不凈，此緣痰盛，肝膽疏泄不暢；大便雖溏，排則不爽，日久生痔，大便帶血，肛外生物者，痰濁困阻，木失疏泄，血為之瘀也；小便淋漓，點滴而下，灑淅難盡者，痰濁困阻，肝木難疏，氣機不暢也；肝藏魂，惡夢紛紜者，痰熱內(nèi)蘊，魂不得安也；臥而難寐者，痰熱擾動，魂難守舍也。
3、痰在肺與大腸
肺居胸中，循于喉嚨，氣降于右。肺主清肅，而主降氣?？韧绿迪颜?，痰阻于肺，肺失清肅也；吼吼作喘，吐吸息高者，痰傷于肺，日久及腎，金不生水，氣不下降也；大便稀溏，排下不暢者，痰滯大腸，大腸傳導(dǎo)不利，或痰阻肺家，肺失肅降，表里相及，大腸受累也；肺開竅于鼻。鼻塞不通者，風犯肺竅，與痰相搏，阻滯竅道也；鼻涕淋漓，或粘稠腥臭者，痰阻肺竅，欲出而不盡也；鼻衄時作者，痰阻肺竅，蘊積化熱，熱傷脈絡(luò)也；肺合皮毛。皮疹反復(fù)，歷久不斷者，痰熱內(nèi)結(jié)，而欲外發(fā)，發(fā)而不盡也；感冒不斷者，痰熱阻肺，金氣受傷，外衛(wèi)不固，引風招邪也；聲音嘶啞者，痰熱傷金，金污聲濁，金破不鳴也。
4、痰在心與小腸
心居胸中，其位在左。胸悶疼痛，以左為甚者，心受痰阻，心氣不暢也；心主血脈，脈見渾滑者，痰壅于脈也；渾滑變滯者，痰欲阻滯脈道也；脈見結(jié)、促者，痰阻脈中，挾寒挾熱，心氣受遏也；脈律不齊，三五不調(diào)者，痰阻脈中，乖亂氣機也；舌為心竅，舌強語蹇者，痰蒙于心，竅道不利也；舌上生瘡，邊、尖糜爛者，痰阻心竅，蘊積化熱也；心藏神，心煩不寐者，痰熱擾心，神不得安也；心主神明，面色晦暗，目光呆滯，親疏不分，善惡莫辨者，神明淆亂也；小腸主泌別清濁，清濁不分，混沌而下，小腸失職也。
5、痰在腎與膀胱
腎居下部，而主腰腳。腰腿疼痛，痹而不通者，痰濁傷腎，腎受脾伐、水被土克也。膀胱為津液之府，津液從此進出聚散。排尿不利，尿下不爽，小腹?jié)M脹，尿液混濁者，痰濁下溜，土來乘水，水受克伐也。腎主生殖發(fā)育，而主胞室、精宮。男性不育，女性不孕者，痰濁傷腎，腎水不生也；月經(jīng)淋漓，日久不絕者，痰阻胞宮，經(jīng)血不暢也；腎主封藏。女子血崩者，痰熱傷腎，封藏失職也；腎主藏精。帶下淋漓者，腎精不藏也；腎主作強。陽痿不舉，舉而不堅者，痰濁傷腎，腎不作強也；腎主藏志。健忘失志者，痰濁傷腎，腎水虧乏也；耳為腎竅，耳鳴耳聾者，痰阻腎竅，清竅蒙濁也；腎主納氣。喘促短氣，動則尤甚者，痰濁傷腎，腎難受納也；腎主衡穩(wěn)。情緒不穩(wěn)，時喜時怒，易寒易熱者，痰濁傷腎，腎水虧乏也。
人合五行，而有五藏，五藏之職，各有所司。明其職，察其司，凡職司有失，循而察之，分而責之，診斷不難矣。設(shè)或痰濁作祟，同傷數(shù)藏，諸藏皆病者，其理亦同。分而析之，各歸其類，診斷有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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