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回 矢忠貞真卿起義 遭疑忌舒翰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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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秦國模、秦國楨聞祿山反信,甚為朝廷擔(dān)憂。忽一日,中書省奉特旨起復(fù)國模、國楨原官,行下文書來。二人拜受恩命,即日入朝面君謝恩。玄宗溫言撫慰,即問討賊之策。二人以次陳言。大約都以用兵宜慎、任將宜專為對。
忽吏部官來奏睢陽太守員缺,候圣旨選用。國模奏道:“睢陽為江淮之保障,今當(dāng)擾亂之時,太守一官非尋常之人所能勝任,宜勿拘資格,不次擢用。臣所知高要尉許遠,既有志操,更饒才略,堪充此職?!毙跍?zhǔn)奏。即諭吏部,以許遠為睢陽太守。因又問二卿:“亦知今日可為良將者為誰?”國楨道:“昔年學(xué)士李白,曾疏奏待罪邊疆郭子儀,足備干城腹心之寄。
陛下因特原其所犯之罪,許以立功自效。今子儀屢立戰(zhàn)功,主帥哥舒翰表薦,已歷官至朔方兵馬使。此人真將才也?!毙邳c頭道是。遂降旨升郭子儀為朔方節(jié)度使,又命哥舒翰為兵馬副元帥,防御安祿山。那時祿山陷靈昌,取陳留,破滎陽,直逼東京。封常清出兵交戰(zhàn),大敗而走,賊兵乘勢追擊,遂陷東京。河南尹達奚珣出城投降,留守李忄登、、中丞盧奕、判官蔣清等不肯降賊,被祿山斬之。封常清收聚殘兵,西走陜州,見高仙芝,說賊鋒不可當(dāng),宜退守潼關(guān),以保長安。仙芝從其言,遂與常清引兵固守潼關(guān)。果然賊兵沖至,不得入而退。這也算二人守御之功。誰知那監(jiān)軍宦官邊令誠,怪二人無所饋獻,遂密疏劾奏二人未戰(zhàn)先奔,輕棄陜地,又私減軍糧以充己橐,大負朝廷委任之意。玄宗覽疏大怒,即賜令誠密敕,使即軍中斬此二人。令誠乃佯托他事,請二人來面議。二人既至,令誠喝左右拿下,宣敕示之,遂把二人殺死。玄宗命哥舒翰統(tǒng)其眾,并番將火撥歸仁部卒亦屬統(tǒng)轄,鎮(zhèn)守潼關(guān)。
再說祿山,遣段子光赍李忄登、、盧奕、蔣清之首,傳示河北,令速納款。傳至平原,那平原太守乃臨沂人,姓顏名真卿,字清臣,是個忠君的人。他于祿山未反之前,預(yù)知其必反,乃密約諸郡,共舉兵討賊。召募勇士,得萬余人,涕泣諭以大義,眾皆感憤,愿效死力。那賊黨段子光把三個忠臣的頭往來傳示,被真卿拿住,腰斬示眾。取三人之頭,續(xù)以蒲身,棺殮葬之。
于是附近州郡,各皆起兵接應(yīng),共推顏真卿為盟主。真卿遣人赍表文從間道入京奏聞。玄宗覽表大喜,遂加顏真卿河北采訪使。
時常山太守顏呆卿,乃真卿族兄,為人忠義。聞祿山兵至藁城,杲卿力不能拒,與長吏袁履謙計議,先往迎之。祿山大喜,賜以紫袍金帶,使仍守常山。遂與履謙密謀起義。恰好真卿遣人至常山,與呆卿相約,欲連兵斷祿山歸路。那時祿山僭號,稱大燕皇帝,改元圣武。呆卿乃假傳祿山的恩命,召偽井陘守李欽湊,率眾前來受登基的犒賞。俟其來至,與之痛飲,至醉而殺之。宣諭解散其眾。賊將高邈、何千年,適奉祿山之命至北方征兵,路過常山,亦為呆卿所執(zhí)。于是傳檄諸郡起義,河北響應(yīng)。杲卿以李欽湊的首級與高邈、何千年二人獻于京師,使其子泉明與內(nèi)丘承,張通幽赍表赴京奏報。張通幽即張通悟之弟,他恐因其兄降賊,禍及家門,思為保全之計,知太原尹王承業(yè)與楊國忠有交,欲借以為援。乃勸承業(yè)留止泉明,改其表文,攘其功為己功。杲卿起義才數(shù)日,賊將史思明引兵突至。
呆卿使人往太原告急,承業(yè)既攘其功,正思欲杲卿死,遂擁兵不救。杲卿悉力拒戰(zhàn),糧盡兵疲,城遂陷。為賊所執(zhí),解送祿山軍前。祿山喝道:“汝何背我而反?”杲卿瞑目大罵。祿山怒甚,令人割其舌,并袁履謙一同遇害。杲卿盡節(jié)而死,卻因王承業(yè)掩冒其功。張通幽詭誕其說,楊國忠蒙蔽其事,朝廷竟無恤贈之典。直至肅宗乾元年間,顏真卿泣訴于肅宗,轉(zhuǎn)達上皇,那時王承業(yè)已為別事被罪而死,張通幽尚在,上皇命杖殺之,追贈杲卿為太子太保,謚曰忠節(jié)。此是后話。
卻說郭子儀奉詔進取東京,特薦李光弼為河?xùn)|節(jié)度使,分兵萬余,出井陘,至常山,常山守將出降,郭子儀與李光弼合兵。賊將史思明聞常山失守,引兵來戰(zhàn),被郭子儀大破之。思明步行逃走,河北十余郡皆下。那時副元帥哥舒翰屯軍潼關(guān)為長安屏障,按兵不動,待時而進。河源軍使王思禮乘間進言道:“今天下以楊國忠召亂,莫不切齒。公當(dāng)上表請斬國忠,以謝天下,則人皆快心,各效死力矣?!备缡婧膊粦?yīng)。思禮又道:“若上表未必便如所請,仆愿以三十騎,劫取國忠至潼關(guān)斬之?!焙层等坏溃骸叭羧绱耍笔俏曳?,不是祿山反了。此言何可出諸口?!蹦菞顕?,也有人對他說:“朝廷重兵,盡在哥舒翰掌握,倘假人言為口實,援旗西指而為不利于公,將若何?”國忠大懼,尋思無計。忽聞人報賊將崔乾祐在陜,兵不滿四千,羸弱無備。國忠即啟玄宗,遣使催哥舒翰進兵,恢復(fù)陜、洛。
翰飛章奏言:
祿山習(xí)于用兵,豈真無備,其示弱者誘我耳!我兵若輕往,正墮其計。且賊遠來利于速戰(zhàn),我兵據(jù)險利于堅守。
況賊殘虐失眾心,將有內(nèi)變,因而乘之,可不戰(zhàn)而擒,要在成功,何必務(wù)速。今諸道征兵,尚多未集,請姑待之。
玄宗見疏,猶豫未決。國忠心懷疑忌,力持進戰(zhàn)之說。玄宗信其言,連遣中使數(shù)輩,往來絡(luò)繹,催督出戰(zhàn)。翰見詔旨嚴(yán)敕,勢不能止,撫膺慟哭,遂引兵出關(guān),與崔乾祐遇于靈宅。
賊兵據(jù)險以待,翰引兵前進。見乾祐所率兵馬不過萬人,部伍不整,官軍望見皆笑之。誰知他己伏精兵于險要之處,方才交兵,乾祐退走,官軍追之。忽聽連聲炮響,伏兵齊起,乘高拋下木石。官軍被擊死者甚多。隘道之中,人馬如束,槍戟不得施用。翰以氈車數(shù)十乘為前驅(qū),欲借以沖突。乾祐卻以草車數(shù)十乘,塞于氈車之前,縱火焚燒。恰值那時東風(fēng)暴發(fā),風(fēng)大火烈,煙焰所被,官軍不能開目,妄自相殺。乾祐遣將率兵轉(zhuǎn)出官軍之后,首尾夾攻。官軍大敗而走,被殺死者不可勝數(shù)。后軍見前軍大敗,亦皆自潰。翰獨與麾下百余騎逃走入關(guān)。乾祐乘勝攻破潼關(guān)。翰走至關(guān)西驛,揭榜收散卒,欲圖再戰(zhàn)。部下番將火撥歸仁心欲降賊,乘翰不意,縛而執(zhí)之,送至祿山軍前,祿山用好言勸他降順,翰只得歸降。祿山命為司空,逼令作書招李光弼等來降。光弼等皆復(fù)書切責(zé)之。祿山知其無效,乃囚之于后苑中。
未知后事如何,再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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