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義,字國維,濮州臨濮(今山東鄄城西南)人。降唐后唐昭宗賜名全義。唐亡后,在后梁做官,主動請求改名,朱溫賜名宗奭。后梁滅亡后,歸降后唐,為討好新朝,去后梁所賜名,請準恢復原名全義。如此趨附權(quán)勢而反復改名,史不多見。
張全義出生在“世為田農(nóng)”的家庭。祖父張璉、父張誠都是農(nóng)民。他自己曾在縣里做小吏,多次受到縣令的困辱,于是就逃亡加入了黃巢的起義軍。黃巢攻入長安建立大齊政權(quán)時,任命他為吏部尚書、充水運使,主管大齊的水運事務。黃巢失敗時,他到河陽投降唐將諸葛爽,屢立戰(zhàn)功,諸葛爽表請?zhí)仆⑷嗡麨闈芍荽淌贰?/p>
光啟二年(886)十月,諸葛爽病死,大將劉經(jīng)與張全義立諸葛爽之子諸葛仲方為留后。劉經(jīng)與諸葛爽另一大將李罕之爭奪洛陽澠池一戰(zhàn),劉經(jīng)為李罕之所敗,退守河陽。諸葛仲方年幼,劉經(jīng)派張全義前去抵敵,張全義竟與李罕之結(jié)為同盟,調(diào)轉(zhuǎn)矛頭進攻劉經(jīng),結(jié)果被劉經(jīng)打敗。他與李罕之退保懷州,并向李克用求援。在李克用所派援軍的聯(lián)合進攻下,劉經(jīng)和諸葛仲方被迫逃往汴州投靠朱溫。于是李罕之自領(lǐng)河陽節(jié)度使,以張全義為河南尹,治理洛陽。
當時的洛陽,經(jīng)過多年戰(zhàn)亂,僅存斷壁殘垣,破敗不堪。張全義初到時,那里“白骨蔽地,荊棘彌望,居民不滿百戶。全義麾下,才百余人,相與保中州城。四野俱無耕者”。
張全義從他的部下中選出十八人為屯將,每人發(fā)給一面旗一張榜,到周圍十八 縣的殘存墟落樹旗張榜,招撫流散逃亡的民眾,勸耕農(nóng)桑,恢復生產(chǎn)。張全義為政寬簡,除殺人者要償命處死以外,其余都從輕處罰。
“無嚴刑,無租稅,民歸之者如市,又選壯者教以戰(zhàn)陣,以御寇盜。數(shù)年之后,都城坊曲,漸復舊制。諸縣戶口,率皆歸復,桑麻蔚然,野無曠土?!甭尻栔車?0 里內(nèi),有蠶麥豐收的農(nóng)家,他一定親自到訪,召來全家老幼,賞給酒食衣料,表示慰勞?!懊耖g言張公不喜聲伎,見之未嘗笑,獨見良麥佳繭則笑耳”。對于有田荒蕪的,他就召集民眾查問原因,有因為缺牛耕地的,便要求有牛的鄰里負責助耕。“由是鄰里有無相助,故比戶皆有蓄積,兇年不饑,遂成富庶焉”(《新五代史》卷45《張全義傳》)。
李罕之是張全義的“刻臂為盟,永同休戚”的患難之交,又是張的上級,因軍中乏食而經(jīng)常向張全義求取軍糧及縑帛,次數(shù)多了,張全義不滿。
文德元年(888)張全義于李罕之出兵攻打河東的晉、絳二州時,乘其后方無備,派兵襲取了河陽,自任河陽節(jié)度使。
李罕之無奈,投奔李克用,討得援兵3 萬回攻河陽,圍困日久,城中食盡,張全義部“啖木屑以度朝夕”,向朱溫求救,朱溫派兵救援才得解圍。
朱溫安排大將丁會守河陽,令張全義依舊擔任河南尹。張全義感謝這一次救命之恩,從此聽命于朱溫。
朱溫挾唐昭宗東遷洛陽前,令張全義修繕洛陽宮殿,他十分賣力。朱溫打算篡唐時,他擔心朱溫對他不放心,就主動避讓權(quán)位。朱溫就調(diào)他為天平軍節(jié)度使、守中書令,封為東平王。昭宗被殺后,又將他調(diào)回仍任河南尹,兼忠武軍節(jié)度使、判六軍諸衛(wèi)事。
朱溫建梁稱帝后,又令張全義兼河陽節(jié)度使,進封魏王,賜名宗奭,想是朱溫要他以當年輔弼周天子的召公為榜樣努力為后梁效勞。張全義則一直小心謹慎,不但竭盡全力做好朱溫的后勤供應,而且忍辱到了常人難以接受的程度:乾化二年(912),“太祖兵敗蓨縣,道病,還洛,幸全義會節(jié)園避暑,留旬日,全義妻女皆迫淫之。其子繼祚憤恥不自勝,欲剚刃太祖,全義止之曰:‘吾為李罕之兵圍河陽,啖木屑以為食,惟有一馬,欲殺以餉軍,死在朝夕,而梁兵出之,得至今日,此恩不可忘也!繼祚乃止?!?/p>
由此可見張全義在梁盡管位極人臣,進爵封王,可還是靠卑身曲事以求保全。
后梁末帝朱友貞時,張全義未受信任,曾經(jīng)請求到河北指揮作戰(zhàn),未被采納。后唐李存勖攻占梁都開封,他從洛陽趕去覲見,“泥首待罪”。
由于在后梁時他常通過其弟張全武秘密與太原方面交往,所以李存勖待他很客氣,“撫慰久之”。張全義一方面表示自己“曾棲惡木,曾飲盜泉,實有瑕疵”,改去朱溫所賜宗之名,并請李存勖到洛陽行郊天之禮,公開表示效忠新朝;另一方面又通過關(guān)系“厚賂”李存勖的皇后劉氏,竟至使劉皇后認他為義父,真可以說是費盡心機。
因此,張全義在后唐也受到尊崇,先被封為魏王,后改封為齊王,任命為守太尉、中書令、河南尹并兼領(lǐng)河陽??墒撬幚碚蘸荞R虎,“凡百姓詞訟,以先訴者為得理,以是人多枉濫,為時所非”。另外,他與河南的一個縣令羅貫有私憤,便通過劉皇后在李存勖面前說羅貫的壞話,結(jié)果羅貫被殺,“冤枉之聲,聞之遠近”。
后唐同光四年(926)二月,趙在禮據(jù)魏州發(fā)動兵變,李存勖打算親自征討,大臣們則主張派李嗣源前往,李存勖本不答應,最后在張全義的力薦下才同意。可是李嗣源到魏州后便與變兵合流。張全義聞變后,憂懼不食而死,終年75 歲,謚忠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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