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設下精心的陷阱,
心存信念的人陷了進去,
從此變得義無反顧。
“時光博物館”
5歲,
是記事的年紀,
那一年高繼生隨著父親來到杭州。
父親是蔣氏政府的攝影記者,
對相機有莫名的癡愛。
父親走后,
留下了20多臺相機。
特殊的家庭背景,
讓他對相機產(chǎn)生了特殊的興趣,
小時候,
只要父親不在,
他就躲在屋里擺弄相機。
年輕的心經(jīng)不起新奇的誘惑,
他伸手撫摸全鋁材質(zhì)的機身,
那一瞬間仿佛被什么擊中,
后來他才明白,
那一種感覺叫宿命。
因此,
數(shù)碼的時代呼嘯而來,
時年75歲的高繼生,
卻依舊鐘情于0與1(二進制)。
1960年,20歲的他開始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小學代課老師,第一筆工資30元5角,換了一臺30元的蔡司相機,“我和我母親喝了兩個月的稀飯。”
1960年的購買只是漫漫征途的開始,
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單純的愛好者。
80年代后,高繼生下海經(jīng)商,
發(fā)現(xiàn)不少外國人收購中國相機,
“好東西要流到國外去了?!?/p>
這樣的危機意識不斷催促著他,
他開始了一場不計后果的沖動,
一場收購相機的瘋狂之旅。
為了收購相機,
他輾轉(zhuǎn)多地,
干過最臟最累的活,
吃過最簡最粗的飯,
買了最合心意的相機。
有時候收購是一場拉鋸戰(zhàn),
很多人不愿意出售,
他就和他們軟磨硬泡,
歷時最久的是一臺“西湖牌”照相機,
這是第一臺產(chǎn)出的“西湖牌”,
他磨了四年才將它拿下。
母親一直說他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嘴上說著不理解,
卻在他最艱難的時候,
賣出了自己的結婚金戒,
給他湊齊了相機錢。
如今母親早已不在,
身邊有了老伴兒有了兒子,
也有了整整1400多臺相機,
“照相機,就像我的另一個子女?!?/p>
1993年,
他忽然意識到,
自己的藏品已經(jīng)超過1400件了,
它們中很多比他自己的生命年輪還要長。
驚艷世界的美,
應該讓它回歸到世界中去,
所以他決定把它們展示出去。
為它們開一個博物館,
他突然閃出這個想法,
并成功實踐了出來,
于是他又開始上班了。
早上八點準時開門,
每天上公交之前,
老伴兒總是笑著問他,
你又去掙錢了啊。
博物館開在僻靜的小區(qū)里,
對人免費開放,
老先生每天迎來送往,
當解說,當館長,當維護,
他笑著,也不停發(fā)愁。
博物館開了23年,
歷經(jīng)9次搬遷,
花光養(yǎng)老金和積蓄,
高繼生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
現(xiàn)在,這些寶貝只能委屈地待在,
政府提供的過渡房里。
房間潮濕,也略顯陰暗,
可謂是光學儀器的大敵,
高老心疼自己的寶貝,
卻也無可奈何。
如今博物館靠著高繼生兒子,
每年花10萬元苦苦支撐著。
有人讓他賣掉一些相機做補貼,
也有些人要高價購買他的相機,
他通通拒絕了,
“這批相機走了,就回不來了?!?/span>
高老嘗試著問過兒子,
愿不愿意繼承這個博物館,
兒子的回答很明確:
“沒有工資,沒有福利,
沒有退休金,誰肯干?”
兒子說,
父親若是走了,
這批相機會被打包進倉庫,
他不會賣掉,但恐怕也不會再打開。
問過一次之后,
高老就不再問了。
75歲的他每天堅持上班,
他不厭其煩的擦拭著相機,
它們依舊能做時光的見證者,
卻快要被時光拋棄了。
用60年的時光來守護,
用一輩子的熱愛去焐熱愛的珍貴,
可如今卻留下深深的遺憾:
他若走了,
這1400多個兒女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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