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迥是北周宗室女昌樂公主之子,其父尉遲俟兜為北周太傅,乃唐朝開國之臣。尉遲迥生而貌美舉止高雅,有“貴人相”。他修長的身材,湛藍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如畫一般的五官輪廓,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高貴,無不顯示出他非同一般的才能與氣度。
他曾跟隨宇文泰擊敗東魏,平定蜀地,立下汗馬功勞,官至上柱國,乃北周最高統(tǒng)帥。當時天下承平,尉遲迥功成名就,已經(jīng)六十有余,可以高枕無憂地等待退休之日。
作為北周王朝的開國元勛之後,尉遲迥自幼受到極為嚴格的教育。他勤于練武,擅于用兵,又具有超人的膽識與氣魄。
每每隨宇文泰出征,他總是引頭沖鋒,殺敵最多,屢建奇功。宇文泰見他勇冠三軍,愛才之心油然而生,不惜徇私枉法,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了尉遲俟兜,并把尉遲迥當成親傳弟子般栽培。
尉遲迥也確實沒有辜負宇文泰的期望,替他征戰(zhàn)四方,立下赫赫戰(zhàn)功。當他凱旋歸來,見到宇文泰親自為他開宴設宴,叩拜在馬前稱贊他的功勞時,尉遲迥內(nèi)心無比激動與自豪。他發(fā)誓要為宇文泰奪取天下江山,以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如今天下太平,尉遲迥也早已功成名就,官居上柱國,權傾朝野。他當年的誓言,已然兌現(xiàn)。想到這里,尉遲迥不禁感慨萬千,人生的后半程,自己將如何度過呢?
楊堅為北周外戚,其才能與野心甚早便已顯露。宇文邕死后,其子宇文赟荒淫無道,楊堅乘機排除異己,奪取帝位,是為隋文帝。
楊堅出生于北周宗室之家,自幼便表現(xiàn)出過人的聰慧與氣度。他博覽群書,幼時已能誦詩賦,議論時事,讓家人對他刮目相看。楊堅也確實非同一般,他志存大才,胸有萬里波瀾,縱覽朝局,看破紅塵,早已看出北周王朝必將滅亡的命運。
于是他隱忍許久,在宇文泰期,他表面捧場,暗中結交人才,積蓄力量。宇文邕即位后,楊堅開始在朝堂上頻頻建言獻策,顯示出自己遠超常人的政治手腕。宇文邕也逐漸提拔重用他,封他為楚國公。
楊堅乘勢越爬越高,終于掌握了禁軍大權。當宇文邕病重,楊堅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牢牢控制住軍政大權。宇文邕死后,楊堅手下文武百官俯首稱臣,順利登基為帝。
此時的楊堅已經(jīng)策馬中原多年,沉浸在權傾朝野的喜悅中。他終于達成夙愿,實現(xiàn)了自己的野心。望著匍匐在腳下的群臣,楊堅笑容滿面,豪情萬丈。
楊堅大驚,乃調(diào)征戰(zhàn)功彪炳的韋孝寬前去鎮(zhèn)壓。韋孝寬雖為善戰(zhàn)之將,但尉遲迥部曲精悍,人數(shù)眾多,難以取勝。
楊堅又派謀臣高熲統(tǒng)帥監(jiān)軍。高熲料敵軍必屯兵沁水一帶。兩軍水涇為界,難分勝負。高熲乃命工匠架橋渡河,出其不意襲擊尉遲迥。
得知尉遲迥叛亂的消息,楊堅大驚失色。他立刻召集文武百官開急會,商討對策。會上眾說紛紜, 莫衷一是。楊堅沉吟良久,終于調(diào)征了戰(zhàn)功彪炳的韋孝寬前去鎮(zhèn)壓叛亂。
韋孝寬在北周期間跟隨宇文泰征戰(zhàn)多年,是經(jīng)驗豐富的猛將。但楊堅還是放心不下,又派謀臣高熲前去統(tǒng)帥監(jiān)軍。因為他知道,單單武勇還不足以取勝,真正關鍵在于謀略。
高熲向來精于謀略,沉穩(wěn)果決,善于應變。到達軍中后,他果然很快便看出了形勢的關鍵。沁水天險檻巒疊嶂,兩岸敵我對峙,難分勝負。高熲靈機一動,想出了架橋渡河,偷襲尉遲迥大營的妙計。
楊堅得知此策,大為贊賞,當即撥款充足,命工匠日夜趕工。
韋孝寬中計過河,高熲即焚橋斷后路。尉遲惇大驚,倉皇應戰(zhàn),大敗而走。韋孝寬一舉克營,直抵鄴城,尉遲迥親自率軍迎敵,仍不敵,士氣大挫。這時韋軍發(fā)現(xiàn)城頭站滿看熱鬧的百姓,遂向城內(nèi)射箭。
百姓驚慌失措,跑向四面八方,頓時打亂了尉遲迥軍陣。韋孝寬趁勢攻入城內(nèi),尉遲迥見大勢已去,登城痛罵楊堅,隨后投刃自盡。
尉遲迥派其子尉遲惇帶領精銳步兵八萬,前去防守沁水要道,切斷橋梁。尉遲惇乃是尉遲迥的獨生子,從小便顯示出過人的勇武,也獲得“小龍翔天”的美譽。尉遲迥對他抱有厚望,認為他必能扭轉(zhuǎn)戰(zhàn)局。
然而事與愿違。高熲的橋梁很快建成,尉遲惇眼看大勢已去,慌了手腳,他命水兵放火焚橋,又調(diào)兵佯攻退卻,想誘敵深入。但韋孝寬老謀深算,識破了他的計謀,反而使出反間計,渡橋追擊。
尉遲惇倉皇應戰(zhàn),兵敗如山倒。他狼狽逃竄,只拖延了韋軍幾日行程,終究未能阻止韋孝寬直抵鄴城的步伐。此役失敗,尉遲惇羞愧難當,不敢再見其父。尉遲迥得知大敗的消息,氣得七竅生煙,痛心愛子之不才。
尉遲迥起兵,本在匡扶正朔,實則圖謀自保。但北周舊日榮光不再,天下人心思漢,尉遲迥用兵時機已失。其子尉遲惇又無謀略,兵敗引火燒身,終使尉遲迥落單無援,敗局已定。
尉遲迥死后,其部眾四散,韋孝寬僅兩月便平定叛亂。天下迎來太平,民乂安居樂業(yè),終于結束了自八王之亂以來近三百年的戰(zhàn)亂。尉遲迥之敗,乃大勢所趨,歷史車輪無情地向前推進,他也只能成為亂世終結的犧牲品。
尉遲迥起兵之時,天下已然思漢,北周王朝已是強弩之末。他起兵的時機已失,難以為繼。再加上其子尉遲惇臨陣失措,兵敗如山倒,尉遲迥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尉遲迥作為北周王朝的重要宿將,統(tǒng)帥多年,深知軍心如鐵,一旦渙散難以收拾。眼看大勢已去,他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多年前隨宇文泰征戰(zhàn)的歲月,想起宇文泰對他的知遇之恩,還有北周開國之初的雄心壯志。然而時過境遷,宇文室已經(jīng)日薄西山,即使舍身取義,也無法改變這固有的歷史定數(shù)。
當韋孝寬大軍壓境,尉遲迥明白大勢已去。他換下軍服,著朝服登上城樓,痛飲幾杯美酒,遙望北方故土。然后他將寶劍對準腹部,猛地刺下,倒在北周的旗幟上。鮮血染紅了金黃的旗面,也染紅了他為宇文室服務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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