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我們騎游的目的地就是南朗鎮(zhèn)崖口村，崖口村位于111省道旁邊，我曾經(jīng)數(shù)十次經(jīng)過村口，但從未進去過，崖口在中山、廣東，乃至全國都算得上一個很有特色的村莊，這個3000多人的村莊居然有土地和海洋面積40多平方公里，比30平方公里的澳門還要大。每年農(nóng)歷五月初六的崖口飄色，不僅僅使崖口村獲得了“廣東省民間藝術(shù)之鄉(xiāng)”的稱號，還成為了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聲在外。當(dāng)然，最令人稱奇的就是，改革開放30多年后，這個村莊如今依然“一村兩制”，村民可以自由選擇外出打工或者回村集體勞作，集體勞作的人們依然如人民公社般計工分，算薪酬，在廣東省，這樣的經(jīng)濟體制，崖口村是孤例，在全國數(shù)萬個村莊中也是鮮有的個例。
我比同伴們先騎到村口，遂于坐在村口的村民們聊天，96歲的老伯依然健談，身體硬朗，作為一個外人，我很想了解村里人對集體制的看法。人民公社這種東西，在一個大范圍內(nèi)無疑是失敗的烏托邦，但在一個小范圍內(nèi)，卻很難界定它的對與錯。如今的崖口村，仍保存有4萬多畝可耕種土地，近萬畝稻田，一百多畝原始紅樹林，這些在中山都是絕無僅有，因為沒有什么工廠，這里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保持良好，是中山人吃海鮮、釣魚、爬山的好地方。
我從家里騎車到崖口村并不遠，不過十五六公里左右，經(jīng)過美麗的翠山路，還有飲用水源地逸仙水庫，連日的雨水使得水庫非常充沛
經(jīng)過孫中山故居和中山影視城后，高速路口旁邊就是南朗鎮(zhèn)崖口村
崖口村有中山面積最大的農(nóng)田，4萬多畝可耕種土地，近萬畝的稻田在中山珠海都是獨一無二
崖口村的牌坊，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村莊實際上藏山蘊海，良好的生態(tài)、美麗的紅樹林還有傳統(tǒng)的飄色，都使得這個村莊與眾不同
崖口村絕對是個大村，3000多人有四個姓八個堡，當(dāng)然現(xiàn)在叫做八個村民小組或者生產(chǎn)隊
寬闊干凈的村道和村民們的小洋樓
村里的籃球場，估計在夏收秋收時節(jié)，這里也是村里的曬谷場
最有特色的該是各個生產(chǎn)隊的出工牌和工分表了，“26號，8點開工，女人下蓢割稗，男人下山割稗”，“稗”是稻田里的野草，“蓢”和“山”該是指村里的某處農(nóng)田，掛在黑板上的姓名牌，是那些仍參與集體勞作的村民姓名
譚是村里的第一大姓，有五個村民小組的村民都是姓譚，所以譚家祠堂都有好幾處
祠堂里貼著近一兩個月的工分表，這些就是崖口村作為“活化石”的見證
除了工分表，祠堂里還掛著1994年重修祠堂的捐款公示，若干年前港澳僑胞捐款購買電視機的公示，崖口村五六十年來一直實行的是集體制，各種公示該是最基本的要求
在我們在祠堂亂拍之際，一個老伯進來看看這個月他有多少工分了，工分是和薪酬掛鉤的，所以每個參與的村民都要了解清楚，我們順便和阿伯聊開了
崖口村的工分是按照勞動的強度和時間來計算的，比如強度低的放鼠藥就只有20個工分，強度高些的稻田施肥就是50個工分，按照去年的分配計算，一個工分大致相當(dāng)于1.5元，而崖口村一個“人民公社”里的村民，包括工分和分紅在內(nèi)的一個月收入，大概在一千五百元左右
說不清楚這種制度是好還是壞，但無論如何，集體經(jīng)濟制度在崖口已經(jīng)存在了五六十年，與中山很多村莊早已把土地賣完的現(xiàn)狀相比，崖口村為耕地極其稀缺的中山市保留了4萬多畝農(nóng)田
由于這里的生態(tài)良好，海邊更有一百多畝原生態(tài)的紅樹林，使得這里也是中山著名的海鮮勝地，雖然每天都有不少饕餮食客為了海鮮來到這里，但其中很多人都不知道崖口是這么有特色的一個村莊
有山有海，稻田近萬畝，紅樹林上百畝，崖口村可謂得天獨厚了，可除了這些，其實崖口村還有一個好去處
這就是集益寺廟群，或者叫做“廟街”吧，上十座寺廟一字排開，形成了頗為壯觀的寺廟群，我們來到時，一車車的港澳旅行團正在這里游覽
這些寺廟大多是新修，都是僑胞們捐建的，有天后宮，有財神廟，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寺廟
雨后的白色雞蛋花和紅色廟墻搭配得很美，崖口村真的是個很美的地方
寺廟太多，沒有一一進去，走進了天后宮，有海的地方都有天后廟，崖口就在海邊，當(dāng)然不會例外
壯觀的盤香點燃的是嶺南的味道
據(jù)說崖口的寺廟群里還有五百羅漢，可是我沒有看到，應(yīng)該是在這座還沒有對外開放的新修寺廟里
鮮艷的紅墻和綠瓦格外搶眼，在樹木繁茂的村莊中更是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
冒著濛濛細雨我們離開了崖口，路過孫中山故居旁新建的辛亥革命紀念公園
公園沒什么意思，倒是雨后紅色的雞蛋花十分惹人注目，無論紅色、白色還是粉色的雞蛋花，花瓣中間都有些淡黃色，顯得清秀而雅致
轉(zhuǎn)入石門村，這個曾經(jīng)偏僻的村莊，如今要做中山的798，只是要想真正聚集一批藝術(shù)家，特別是有名氣的藝術(shù)家，哪有這么容易，建成的藝術(shù)基地不少，但大門緊閉的比較多
午餐在翠山路旁的綠色家園，棚頂上掛滿了綠色的葡萄，我喜歡這個餐廳的環(huán)境與綠色食物，第一次來時，三角梅開得燦爛，感覺非常好
餐廳的一只貓很認真地看著我的鏡頭，給它來了張?zhí)貙?/font>
其實崖口村人不太愿意承認他們是“人民公社”，人民公社制度對勞動者具有人身強制性，而崖口村的現(xiàn)行體制是村民自愿選擇的結(jié)果，村民參加集體勞動活著選擇外出打工均屬自愿，來去自由，崖口村的集體經(jīng)濟實際上也保護和幫助了沒有文化的弱勢農(nóng)民。
只是30多年后的今天，表面風(fēng)平浪靜的崖口村，也已經(jīng)抵擋不住洶涌的市場經(jīng)濟大潮。面對質(zhì)疑，崖口村的老書記陸漢滿曾寫了《我們?yōu)槭裁床豢腺u地？》一文，幾條樸素的道理被擺了出來：“家有萬貫不如日進一文；土地永遠是崖口人的，賣了只分一代人，后代會罵我們吃掉他們生存的資本；賣土地分到錢，各人都來爭，從此村無寧日……”這些道理很有見地，但依然阻止不了崖口村99.14%的股民，以驚人的一致同意1.17萬畝土地征用協(xié)議，樸素而執(zhí)著的老書記感到非常心酸。存在即為合理，我們沒有權(quán)力去評論崖口村民選擇這種制度的優(yōu)劣性，總之，這個“烏托邦”已經(jīng)在崖口這塊土地上存在了50多年，還能存在多少年？選擇權(quán)在村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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