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四庫全書
周易集說卷二十六
宋 俞琰 撰
文言傳一
古易十二篇,文言傳自為一篇,題曰?文言傳?者,孔子明文王彖辭、爻辭言外之意,以盡乾坤二卦之藴,而餘卦之說因可以類推也。自王弼移附乾坤二卦後,加?文言曰?三字,冠於首而除去傳字,後人遂不曰文言傳,而僅曰文言,或謂文飾其言,或謂交錯而言,或謂古有是言而孔子文之,或謂言不文則不足以傳遠(yuǎn),故因其文以詳言其理,所以文飾乾坤之大德。愚案:陸德明釋文梁武帝云:文言是文王所制,梁武帝之說必有所據(jù),但制字未瑩耳?;蛟唬何难晕耐跹约板柁o爻辭,孔子傳序文王所言之意而推廣之,故曰文言傳。愚觀其反覆發(fā)明乾坤二卦彖辭爻辭之意則知,古易題曰文言傳良是矣。分明彖辭爻辭皆文王之言,而孔子傳述之也。首章云?元者善之長也?,春秋左氏傳惠伯之說同,穆姜則以善字為體字較好,或者因而疑之曰茲非孔子之文。孔子以前,穆姜惠伯嘗言之,則此語乃古語也。愚則曰:古無是語,穆姜惠伯亦無是語,左氏蓋借孔子之說為穆姜惠伯之說耳,何以見之?如呂相絕秦書,此豈當(dāng)時史氏之文哉,蓋皆左氏為之也。又如國語司空季子之占,既取八物之象,又有坎勞卦之語,審如是,則孔子之前,司空季子已有是說矣,謂《說卦》為非孔子所述亦可也。吁!讀易者要當(dāng)明辨,茍輕信左氏之浮言,而反疑聖人,無乃不可乎。
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
元亨利貞,莫非善也。元居亨利貞之首,故曰善之長。亨者通也,亨而無不盡美,故曰嘉之會。利者宜也,利而無有乖戾,故曰義之和。貞者正而固也,處事而固守以正,則何事不立,故曰事之幹。乾之元亨利貞,即人之仁義禮智,今於元亨利貞不言仁禮智,而於利獨言義,以見君子不以利為利,而以義為利也。
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
伊川程子曰:比而效之謂之體。紫陽朱子曰:此語未安,體仁如中庸體物之體,相似仁理也。人物也,以人之身而體仁之理,乃足以長人矣。
愚謂:君子以仁為體,則癢痾疾痛舉切吾身而無一毫之非仁,故足以長人,長人者居人之上而為之君長也。輔世長民莫如德,則無一物不在所愛之中,蓋惟仁者則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故曰君子體仁足以長人。
禮者天理之節(jié)文,嘉會謂事事盡美而動容周旋無不中節(jié)也。禮以會而後行,會以嘉而合禮,故曰嘉會足以合禮。
利與義皆訓(xùn)宜,利自義中來,義安處便是利,非義之外別有利也。大凡利於己不利於物則為悖於義而不和,豈所宜哉,蓋唯利物而不以己害物,則足以和於義而不悖,斯得其宜,故曰利物足以和義。
貞固謂擇善而固執(zhí)之也,固而不正則眾議得以屈之,正而不固則眾力得以傾之。唯知正之所在而固守之,乃足以立事,故曰貞固足以幹事。
言利貞而不言元亨,言仁義禮而不言智,蓋互文見意,將使學(xué)者觸類而長之也。紫嚴(yán)張氏曰:不言智而言貞,惡夫智容有不貞者。
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
人道與天道一也,君子行此仁義禮智,即行此元亨利貞也。君子即乾也,仁義禮智即元亨利貞也。自前至此,乃第一節(jié)申彖傳之意。
初九曰?潛龍勿用?,何謂也?子曰:龍德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無悶,不見是而無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
此以下乃第二節(jié),申爻傳之意。歐陽文忠公曰:此非孔子所作之全篇也。若皆孔子作,則其文自有次第,何假子曰以發(fā)之,亦不應(yīng)自稱子曰也。其先言?何謂?,後言?子曰?,乃講師自為問答之言,亦如公羊穀梁之傳春秋,先言何曷,而後道其師之所傳以為傳也。紫揚朱子曰:所謂子曰者,是弟子後來添入,亦不可知。近來胡五峰將通書除去篇名,卻在上面各添?周子曰?,此亦可見其比。愚謂中庸大學(xué)亦稱子曰,蓋皆後人所加也。
潛見躍飛,皆龍德也,龍德即君德,今曰龍德而隱,謂以九居初,雖有君德,乃在下而隱者也。不易乎世,守其道而不為習(xí)俗所移也。不成乎名,晦其行而不求名譽之著也。遯世無悶,遺佚而不怨也。不見是而無悶,人不知而不慍也。樂即無悶之謂,無悶故樂也。樂則行之者君子,樂天知命,安貧而不憂,則遵初九在下之象而行,此潛龍勿用之道也。憂則違之者小人,不知天命,長戚戚而不樂,則悖初九在下之戒而違此潛龍勿用之道也。言樂而兼言憂,亦猶後章坤初六,不善之殃與善之慶並說,以見君子則如是,小人則反是也。或以進(jìn)字假行字,避字假違字而云,見可而進(jìn),知難而避,是豈初九爻辭之旨哉。夫既潛矣,既勿用矣,尚何見可而又進(jìn)即,尚何知難而致避耶。或又謂:君子有時乎憂樂其行,其違皆出於我去聖人之意遠(yuǎn)矣。確堅也,確乎其不可*拔者,內(nèi)有所守而堅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也,此章始言龍德而隱,終又總結(jié)之曰潛龍也,蓋自不易乎世至確乎其不可拔,皆初九潛龍之德,而君子所以勿用也。若為世俗所移,而求名譽之成,遯世而悶,不見是而悶,內(nèi)無所守而為人所拔,則豈初九潛龍之德哉。
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龍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jǐn),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
龍德而正中,謂九二有乾龍之剛德,而在潛躍之間,無過無不及,而正得其中也。庸常也,常言常行,必信必謹(jǐn),則口不妄語,身不妄動也。邪即人欲,誠即天理,遏人欲所以存天理也。理欲界限不可不嚴(yán),弗為之防則人欲存乎其中而天理亡矣。故閑邪存其誠也,善世猶言兼善天下,不伐不有其善也。位非九五,何以善世?而九二云爾者,德博故也。德博而化,正已而物正也,此大人之事也。君德謂君人之大德,孔子贊乾之九二曰?君德?,蓋明指大人之為九二也。他卦皆以二為臣位,未嘗以二為君德,乾六爻皆言人君之事,九二蓋人君之子,未為人君之時,未有君位而有君德者也。其位雖臣,其德則君,故孔子贊其德曰龍德,又言君德,言信行謹(jǐn),閑邪存誠,贊其德之中。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皆申德施之義。中庸云:唯天下至誠為能化。又云:誠者非自誠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子思皆本乎此。
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jìn)德脩業(yè),忠信所以進(jìn)德也,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yè)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
進(jìn)德脩業(yè)謂君子終日乾乾也,何以進(jìn)德?忠信所以進(jìn)德也。德與忠信皆主於心者也。何以居業(yè)?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yè)也。業(yè)與辭皆見於事者也,事已成謂之業(yè),脩業(yè)者未成則脩而成之也。居業(yè),業(yè)已成則居而守之也。居與論語百工居肆之居同。辭言辭也,脩謂脩省,非脩飾也。誠即忠信也,立其誠謂立其誠意而不為私意所汩撓也。若但以脩飾言辭為心則偽矣,君子閑邪存其誠則無一念之不正也,脩辭立其誠則無一言之不實也,至謂行吾所有之德,進(jìn)而至於此也,蓋指九三本爻,即非謂至於九五,終卒吾所脩之業(yè),居而終於此也,亦指九三本爻,即非謂終於九五。幾乃幾及之幾,與比六三幾不如舍之幾同,皆訓(xùn)近,即非幾微之幾。存義謂存其分義而不可過也,君子之於德也,知其所當(dāng)至而篤行焉,則其至之也,如九三之位,至於下體之上,而無不及,故曰知至至之可與幾也。君子之於業(yè)也,知其所當(dāng)終而固執(zhí)焉,則其終之也如九三之位,終於下體之上而無過,故曰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居上位謂九三居九二之上也,在下位謂九三,位九四之下也,德進(jìn)而已,不有故不驕,業(yè)修而上不忌故不憂,無咎者善補過也,九三過剛而不中,又處危地,本不能無咎也,所以無咎者,以其終日進(jìn)脩乾乾不息,又因其時而惕懼,則足以補其過矣。時釋夕字,危釋厲字,不驕不憂,釋無咎之義,至之終之可與幾可與存義,皆申終日乾乾反覆道之義。紫陽朱子曰:知至至之屬忠信進(jìn)德意思。進(jìn)字貼著幾字,至字貼著進(jìn)字,知終終之屬修辭立誠居業(yè)意思,居字貼著存字,終字貼著居字,又曰可與幾,可與存義,是旁人說,如可與立,可與權(quán),同居業(yè),如此存義,如此蓋慎守臣位而知終者也,安有犯上之心哉。
九四曰?或躍在淵,無咎?,何謂也?子曰:上下無常,非為邪也;進(jìn)退無恒,非離羣也。君子進(jìn)德脩業(yè),欲及時也,故無咎。
九四才剛位柔,故其躍也或上或下而無常,或進(jìn)或退而無恒。位不正為邪,九二九四皆以陽居陰位而不正,故皆言邪。羣指在下三陽,非為邪,謂其動而或躍,非為小人之邪媚也。非離羣謂其靜而在淵,非離君子之善類也,既非為邪,又非離羣,何為而不寧若是也?君子之進(jìn)德脩業(yè),欲及時也,時難得而
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yīng),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yún)從龍,風(fēng)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
物之聲同則自以聲相應(yīng),氣同則自以氣相求,如水性潤下而濕,地之濕者水必流焉,火性炎上而燥,物之燥者火必就焉。龍水畜雲(yún)水氣,故龍出則雲(yún)生?;⑼椭F,風(fēng)疾烈之氣,故虎嘯則風(fēng)生,蓋各以其類相從也。天運動而在上,故物之本乎天者亦飛動而親上,地處靜而在下,故物之本乎地者亦靜植而親下,無非各從其類也。人為萬物之靈,亦萬物中之動者耳,聖人之於人亦類也,是故聖人作於上而萬物覩於下。聖人作釋飛龍在天,萬物覩釋利見大人。紫陽朱子曰:分明以聖人為龍,以作言飛,以覩解見字。
上九曰?亢龍有悔?,何謂也?子曰:貴而無位,高而無民,賢人在下位而無輔,是以動而有悔也。
卦有六爻,爻各有其位,是故《彖傳》謂?六位時成?,《說卦》謂?六位而成章?,則上九豈得無位,今曰無位者,九五為乾之君,居乾九五之正位,而尊無二上也,上九亢極而過中,貴極而失正,其位雖在九五之上,而無九五之正位,故曰貴而無位。凡卦皆以五為君,初為民,二三四上並為臣,上九居至高之位而去初甚遠(yuǎn),故曰高而無民,二三四皆從五而不輔已,故曰賢人在下位而無輔。上九既無正位,又無民,又無賢人之輔,乃又動而不知止,能無悔乎?爻辭言有悔,孔子釋之曰是以動而有悔也,蓋吉兇悔吝生乎動,動則有悔,不動則無悔也。貴與高釋亢字,無位無民無輔皆申盈不可久之義。伊川程子曰:王弼以為無陰陽之位,陰陽繫于奇耦,豈容無也。乾元上九云無位,乃爵位之位,非陰陽之位也。開封趙氏曰:九五有位,有民有輔,上九無位,無民無輔,則失聖人之旨矣。
潛龍勿用,下也。
此以下乃第三節(jié)重論六爻之義,以再申前意也。下謂初九之位在六爻之下,龍在下則濳陽,在下則藏,君子在下則隱,其為勿用一也。紫陽朱子曰:潛龍勿用,下也。與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只是一意,但重說耳。
見龍在田,時舍也。
舍如館舍之舍,時舍謂時止則止,君子當(dāng)隨時而止也。乾之六爻以德言則皆君德,以位言則唯九五為君位,餘皆臣位。九二雖有君人之德,然其時為臣則當(dāng)安臣位,故曰見龍在田。時舍也。平菴項氏曰:舍非用舍之舍,舍之則為潛龍矣。舍者隨其所在而居焉,古語舍訓(xùn)為置,茍置於此,則舍於此,故傳舍亦為傳置乾之時舍,井之時舍,隨之志舍下,姤之志不舍命,四舍字皆去聲。龍本行天之物,不常在田,出潛之初,時寓於此,故曰時與潛異者,潛則入而不出,舍則已出而未行,又曰:時舍以在字言之。
終日乾乾,行事也。
行事,行吾分內(nèi)所當(dāng)行之事,即進(jìn)德脩業(yè)之事也。
或躍在淵,自試也。
試釋躍字,與中庸日省月試之試同。君子謹(jǐn)失時之戒,而自試其所學(xué),蓋欲自知其淺深也。
飛龍在天,上治也。
上釋天字。初言下,五言上,蓋相發(fā)也。伊川程子曰:上治以天德位,天位,治所從出。
亢龍有悔,窮之災(zāi)也。
窮而不知變則災(zāi)必逮夫身。窮釋亢字,災(zāi)謂有悔。
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體乾之元,用乾之久則變不窮,聖人通其變使民不倦,是以天下治也。
潛龍勿用,陽氣潛藏。
此以下乃第四節(jié)。又申前意初之潛也,隱而在下,陽氣潛藏於重泉,微而未之見也。
見龍在田,天下文明。
二之見則出潛離隱,雖不在上位,然德博而化,天下皆文明矣。見非表暴之謂也。誠則形,形則著,著則明,故天下利見而為之動,為之變,為之化,而盡皆如已之文明也。平蓭項氏曰:天下文明以見字言之。
終日乾乾,與時偕行。
三居下卦之上,時既進(jìn)矣,君子之德亦與時而進(jìn)也。
或躍在淵,乾道乃革。
四之躍也,離於下而進(jìn)於上,與在下之時不同矣。乾道於是乎革也,革者變也,下乾以終,上乾方始,猶天道更端之時也。平蓭項氏曰:卦至四則下革而為上,時至卯則寒革而為暄,皆進(jìn)而得時者也。
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德。
九天德,五天位,有是德乃宜在是位也。
亢龍有悔,與時偕極。
易以爻為所處之人,位為所逢之時,以九居三而三陽方盛,故與時偕行,九三蓋得時者也。以九居上而六陽已窮,故與時偕極。上九蓋失時者也,或曰:乾以德明爻,初曰德之隱,二曰德之中,三四皆曰進(jìn)德,五曰位乎天德,獨上不言德,上其有悔而以德者乎。
乾元用九,乃見天則。
歐陽文忠公曰:初無不變,變無不通,此天理之自然也。故曰乾元用九,乃見天則。廣平游氏曰:將來者進(jìn)成功者,退天之則也。愚謂天則,則天道也。寒極而變暑,暑極而變寒,是之謂則。乾所以用九而不用七者,九變而七不變也,故用九則見天則。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
此以下乃第五節(jié)復(fù)申彖傳之意,天者莫非一元之運行,周流而不間斷,是以生生而不窮物之生也,皆自此萌動暢茂。條達(dá)故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性言其靜也,情言其動也,物之動極而至於收斂而歸藏,則復(fù)其本體之象,又將為來春動而發(fā)用之地,故曰利貞者性情也。靜而至於靜之極,但言其性足矣,又兼言情,何耶?曰:元起於貞,貞下蓋有元繼焉,動生於靜,靜中蓋有動存焉,貞而元,靜而動,終而復(fù)始,則生生之道不窮,若但言性而不言情,則止乎貞純乎靜而已矣,不見貞下起元,靜中有動之意,而非生生不窮之道也,此所以不分別孰為性,孰為情,而特渾而言之曰利貞者性情也。鄭玄不明此義,乃以性情作情性,淺矣。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
乾始即乾元也,元乃生物之始也,美即亨也。亨乃眾美之會也,乾能生育萬物以利天下,而天下皆獲其美利,故曰: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乾之利天下,無往而非利,不可以名焉,故曰不言所利。如坤言?利牝馬之貞?,屯言?利建侯?之類,皆指其所利而名言之,名言則小,不言則大,故又贊其不言所利。而特曰大矣哉,或者疑之。曰:不言所利,而二五之爻以利見稱,何也?曰:孔子之意蓋為乾之彖辭,不言所利非謂乾之爻辭不言所利也。
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
六十四卦唯乾純陽,而其德最大,故孔子贊乾之元、乾之利皆曰大,又贊乾之九五曰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剛則不屈,健則不息,中則無過無不及,正則無反無側(cè),純則無雜,粹則無疵,精則純粹之至也。乾之六畫,無不剛,無不健,二五皆剛健而得中,九五則剛健得中而且正,六畫皆陽而無一陰畫間於其間,可謂純矣。二五皆純而且粹,九五則純粹而且精,此七字惟乾之九五足以當(dāng)之,九五蓋乾之主爻也,凡卦皆有主爻,皆以五為君,孔子每贊主爻之德必兼五言,觀彖傳可見,況夫乾之主爻在五而五又為君位,其德又如此全美,此孔子所以極其辭而稱贊之也。
六爻發(fā)揮,旁通情也。
發(fā)揮,動也。旁通,猶言曲盡,情猶言用。乾之六爻在本卦則彼此情相通,若動而散於諸卦則屯蒙以至既濟(jì)未濟(jì),凡以九居初居上居二五居三四者,其情悉皆相通,無不曲盡其義。坤之六爻亦然,橫渠張子曰:乾發(fā)揮徧被於六十四卦。其說是已。
時乘六龍以御天也,雲(yún)行雨施天下平也。
時謂乾之時,聖人於此時乘六陽之運以御天,則如天之雲(yún)行雨施,而普天下咸被其澤也。
君子以成德為行,日可見之行也。
得於心為德行於身為行,成德之成與成性之成同,成之為言貞也,謂仁義禮智無不具也。君子以仁義禮智發(fā)而為事業(yè),故曰君子以成德為行。誠則形,形則著,故曰日可見之行也。首章云君子行此四德,此又云君子以成德為行,蓋申首章之意。上行字去聲,下行字平聲。
潛之為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此以下乃第六節(jié),復(fù)申爻傳之意,上文云君子以成德為行,日可見之行也。此乃云行而未成,何其說之相悖歟?曰:非相悖也,上文申彖意,蓋終言一卦之德,此申爻意,乃單言初九之德,其義各有所取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非謂初九不行也,時乎潛隱而所行未著爾。或曰:此章云潛之為言也,末章云亢之為言也,此兩起句文法同,蓋欲使學(xué)者因文究義以見乾之初九,猶人之卑微,乾之上九,猶人之衰老,唯宜守靜而安常,皆不可變動而用事也。
君子學(xué)以聚之,問以辨之,寬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
博學(xué)之則多識,前言往行以蓄其德,問以辨之,蓋將擇其善也。擇善而知所從矣,則又不可不加涵養(yǎng)之功,故寬以居之,寬則不迫,居之久則守之固,至於德盛仁熟,乃可推而行之以及物也。夫君子之學(xué)問如此,寬仁如此,雖未為人君而有君人之大德,故前章贊之曰君德,此又重引之,蓋深明九二之德為君德,而大人即九二也,若獨指九五為大人,而以利見大人為九二,利見九五則非易之旨也。雲(yún)間田氏曰:諸卦二五皆君臣相應(yīng),唯乾坤兩卦不可以此論。先儒乃曰:乾卦純體皆君道,坤卦全體皆臣道,聖人慮學(xué)者拘於正應(yīng)以論乾坤,特於乾九二兩贊曰君德。
九三,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無咎矣。
虞翻曰:以乾接乾故重剛,位非二五故不中。或者乃謂以剛居剛為重剛,在九三則猶可,在九四則不通矣。乃又曰九四下重字衍文,豈其然乎?不若從虞翻之說為長。天謂五,田謂二,九三上不及九五之中而不在天下,已過九二之中而不在田,其不中若是,豈不危厲。君子處此則終日進(jìn)德脩業(yè),乾乾不已,又因日之夕而為之惕,是以雖危而無咎。夫九三上不在天,下不在田,則奚在?曰在人。
九四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蛑?,疑之也,故無咎。
九三居重乾之間,而在下卦之上,其位已過九二之中,故曰重剛而不中。九四亦居重乾之間,而在上卦之下,其位不及九五之中,故亦曰重剛而不中。九四上不在天,下不在田,固與三同。然比之三,則四也又居上體而出於人之上矣。故曰中不在人。夫上既不在天,下既不在田,中又不在人,果何在邪?曰在淵。易卦兼三才而兩之,以下二畫屬地,中二畫屬人,上二畫屬天,三四雖皆人位,而三附於地,蓋在人之正位,四之在淵則離地而近於天,非人所處之地,故或之,或之者何?蓋疑之也。君子於此戒慎恐懼,唯知進(jìn)德脩業(yè)而已,故無咎?;蛟唬嚎鬃淤澢常仂洞藘韶吃?,九三九四而文法又同,亦欲使學(xué)者因文究意,以見九三九四,並在重乾之間而俱得無咎者,其才與位皆相似故也。
夫大人者,與天地和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
二五爻辭皆言大人,孔子贊九二但稱君子,贊九五則稱大人,尊九五也。九五蓋乾之主也,又以見九三止有大人之德,而無大人之位,九五則德位兼修也。九五大人中正無私,以天德居天位,而與天為徒,故天地日月四時鬼神悉皆相合而無間也。天者自然之理也,誠之所為,先與理合,天亦弗能違也。先後皆去聲。紫陽朱子曰:先天而天弗違者,如禮,雖先王未之有,而可以義起之類,蓋雖天所未為,而吾意之所為,自與道契,天亦弗能違也。後天而奉天時者,如天敘有典,天秩有禮之類。雖之所已為而理之所在,當(dāng)亦奉而行之,蓋大人無私,以道為體也。
亢之為言也,知進(jìn)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聖人乎。知進(jìn)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呼。
九三居下體之極,知至而又知終,上九居上體之極,乃知進(jìn)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三所以無咎,上所以有悔,知與不知之異也。茍知進(jìn)退存亡,而不以得喪累其心,又於進(jìn)退存亡之間,不失其在我之正,又豈有悔乎?首言進(jìn)退存亡,而兼言得喪。次言進(jìn)退存亡,乃不及得喪。何也?曰:進(jìn)退存亡,天道也,得喪乃人事耳??鬃铀詢芍?,其唯聖人乎,之辭者,謂其真知天道,進(jìn)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非聖人則不能也。人事固亦有進(jìn)退存亡,若僅釋以人事,則凡有識知而安於分義者能之,何待聖人而後可耶?此章句法與繫辭傳天下何思何慮同,又如論語禹吾無間然矣,稱顏子曰賢哉回也,蓋皆兩致其辭而贊歎之也。紫陽朱子曰:再言其唯聖人乎,始若設(shè)問,而卒自應(yīng)之也。王蕭疑兩言聖人為重複,遂改其一為愚人謬矣。
周易集說卷二十七
宋 俞琰 撰
文言傳二
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
天屬乾陽而剛,地屬坤陰而柔,地體雖柔,種而生物,其用則剛。坤卦六爻純乎陰柔,是為至柔動則變?yōu)榍柖鴦?,故曰坤至柔而動也剛,地雖動而生物,其體本靜。坤卦六爻純乎陰靜,是為至靜,唯其至靜,所以其德方正而截然不易,故曰至靜而德方。天數(shù)居始而為一,地數(shù)居次而為二,坤道之常,蓋當(dāng)處後不可攙先也,攙先則失坤道之常矣。唯處乾之後,順乾而行,則得其所主而不失坤道之常也,故曰後得主而有常。含藏,蓄也,萬物無大無小,地皆藏蓄於其中。博厚之至也,陽變而陰化,天施而地生,坤之含萬物,僅能化生耳,非若乾之能變而又能化,能施而又能生也,故孔子於乾言變化,於坤但言化而不言變,蓋乾能兼坤,坤僅得乾之半也。光謂地道之光,陽明而陰暗,坤陰物,安得光?橫渠張子曰:效法故光。漠上朱子曰:坤之光即乾之光。愚謂:坤本無光,動而從乾,是以光也。順謂順乾而行也,承天謂天氣在上,而降施於地,地則承而受之也。時行謂以時而行,時乎春夏而天氣發(fā)生,則地氣亦為之發(fā)生,時乎秋冬而天氣收斂,則地氣亦為之收斂。坤之為道蓋如此其順也。此章申彖傳之意,所謂至柔而動也剛申德合無疆之義,至靜而德方釋貞義。後得主而有常,後順得常之謂,含萬物而化光,即含弘光大、品物咸亨之謂,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即乃順承天之謂。自此以後,皆申爻傳之義。或疑文言傳兩贊用九,至用六則無一語及之,殊不思坤至柔而動也,剛此非贊用六而何。洪容齋曰:頃見僧曇瑩云動者,謂爻之變也。坤不動則已,動則陽剛見焉。在初為復(fù),在二為師,在三為謙,自是而往皆剛也。其說最為分明有理。愚謂:曇瑩所云,不過謂一爻之動耳。坤爻傳所為六二之動是也。今曰坤至柔而動也剛,蓋謂六爻俱動,而至柔之坤變純剛之乾,非但為一爻之動也。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弒其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易曰?履霜,堅冰至?,蓋言順也。
坤之初六,陰柔不中不正,不善也。不善之積,極而至於弒君弒父,實從此始。以積善並言,蓋明善不善皆在所積,天道福善禍淫,作善則降之百祥,作不善則降之百殃,茍積善則不獨身受其福,又福于而家以及其子孫,是謂餘慶。積不善則不獨身受其禍,又禍於而家,以及其子孫,是謂餘殃。必者,禍福之應(yīng),如影隨形,如響隨聲,理之所必然也。積善而曰必有餘慶,所以勸天下忠臣孝子,而使之勉於為善也。積不善而曰必有餘殃,所以懼天下亂臣賊子,而使之不敢為惡也,乃臣弒君,子弒父,豈一朝一夕之故,原其所由來,則自小而大,從微而著,如霜而至於冰,皆以漸而積也。辯,察也。由辯之不早,辯蓋罪其君父之不明,明者知漸不可積。於是防其微而辯之於早,故天下之惡,無由而成,蓋知霜冰之戒也,若小惡不過坐視其長,則末流之弊, 有不可勝言者,是誰之過歟?由君寵其臣而不早辯其臣之惡,父寵其子而不早辯其子之惡故也,蓋言順也之順與前坤道其順乎之順不同,蓋謂事勢之順,不知不覺積漸因循而至於此極也。積不善申履霜陰凝之義,弒君弒父申至堅冰之義,非一朝一夕之故,申馴致其道之義也。誠齋楊氏曰:順當(dāng)作馴。紫陽朱子曰:古字順慎通用。
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子敬以直內(nèi),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習(xí),無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
發(fā)明六二之直方而曰?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則下文當(dāng)曰?正以直內(nèi),義以方外?,今乃曰?敬以直內(nèi)?,而不曰?正以直內(nèi)?何也?或曰:劉元城嘗改敬以直內(nèi)為正以直內(nèi)矣,然正無下功夫處,故須敬言,敬則正在其中,敬則有所操守而不失其本然之正也?;蛴衷唬骸抖Y記》云直其正也。政乃敬之訛爾,敬訛為政,政又轉(zhuǎn)而為正,亦猶詩體無咎言禮記乃云履無咎言,體訛為禮,禮又轉(zhuǎn)而為履,理或然也。敬者主一於此而無他適之謂,義者裁制於彼而合其宜之謂,敬以操守於內(nèi)而心不他適,則其直於內(nèi)也,洞然而略無私曲,義以裁制於外而事皆合宜,則其方於外也,截然而不可移易,君子蓋無往而非敬,無往而非義也。敬義立,謂內(nèi)不枉已,外不徇物,而卓然自立也,二所主者敬而義,則自此而出焉,故有內(nèi)外之辯,敬在是則義在,是內(nèi)直則外自方,非謂敬必在內(nèi)義必在外也。德不孤謂擇善而得所從也,六二在羣陰之中,不與羣陰為黨,其勢似孤,其德則不孤,蓋以敬義自立,捨坤陰從乾陽,又焉得孤,不疑謂擇善之明而不惑也,坤德雖柔順,而六二所行者正,不習(xí)初六之陰邪,則其從乾陽而行也,夫復(fù)何疑。此章以敬釋直字,義釋方字。又以敬以直內(nèi),是持守功夫;義以方外,是講學(xué)功夫。從程子朱子之說,則坤六二之所謂不習(xí),可以為不學(xué)乎。平菴項氏曰:習(xí)重習(xí)也,二之所習(xí),謂習(xí)初也,地利陰邪不可使盛,若朋類相習(xí),積陰不已,則賊亂之所由興也。初二一陰方生,聖人積慮其習(xí)曰積曰漸曰馴曰順,皆深絕之六二之陰洊至,位當(dāng)重習(xí),獨能不習(xí),故聖人喜之,蓋初不正而二正,初不中而二中,每事相反而不相重,是以知其不習(xí)也。又曰:陰與陰相敵則孤,孤則小,陰從陽則不孤,不孤則大,婦能如此,則得乎夫,臣能如此,則得乎君,皆陰德之不孤者也。張播本直方大上有易曰二字。
陰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也。
陰從陽而不敢專也,故雖有美亦含之而不發(fā)也。以,用也。或用之從王事,則歸美於君,弗敢以成功自居,故曰?陰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弗敢成者,非其才之不足而不能成也,為下之道當(dāng)如是也,伊川程子曰,如是則上無忌惡之心,下得恭順之道也。愚謂:下之事上,猶陰之從陽,便觀地之承天,可見乃若妻之從夫,臣之從君,皆比道也,故曰?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不言子道,臣與子一也。夫天氣降而至於地,地中生物者,皆天之氣,地唯順而承之,不敢居其成功,是謂地道無成。既曰?地道無成?,而又曰?代有終?,何也?曰天數(shù)止乎九,是無終也。地數(shù)終於十,則有終矣,是故乾能始物,不能終物,坤繼其終而終之,則坤之所以為有終者,終乾之所未終也。坤不有其成,而有其終,故曰?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也?。代,繼也。古之人為臣而盡臣道者,以地道自處,而不矜不伐,唯知代天之功,以終其勞,及其成功,則歸之天,不敢貪天之功以為已力,蓋知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之義也。美釋章字,以妻道臣道並言,蓋申無成有終之義,此獨言地道,則舉其大者爾。書君陳云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后于內(nèi)爾,乃順之于外。曰斯謀斯猷,惟我后之德,鳴呼臣人咸若是,惟良顯哉,其坤六三之謂歟。
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易曰?括囊,無咎無譽?,蓋言謹(jǐn)也。
乾陽用事則天地變化,草木蕃,賢人出;坤陰用事則天地閉,賢人隱。當(dāng)此天地閉,賢人隱之時,一語之差,則兇禍隨至,不謹(jǐn)密可乎?易之所謂?括囊,無咎無譽?,蓋言君子之謹(jǐn)密不可不如是也。且夫乾之初九在下卦之下,去九五之君甚遠(yuǎn),其隱宜乎坤之六四,在上卦之下,居近君之地,而乃隱焉,何也?曰坤六五亦臣也,非君也,以人臣而處君位,與乾九五異矣。而六四適近之,此六四大不幸也。乾九五在上,而天地閉塞,天下終有戰(zhàn)爭之禍,則六四以隱為咎,蓋時異事殊,君子亦唯隨時之治亂以為進(jìn)退也,時當(dāng)進(jìn)君子亦進(jìn),乾九五是也;時當(dāng)隱君子亦隱,坤六四是也。謹(jǐn)即慎不害之謂。曰閉曰隱,皆釋括囊之義也,
君子黃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發(fā)於事業(yè),美之至也。
黃中謂君子有中德之美也,通理謂通達(dá)乎道理也。正位謂知君臣之大義,而以正上下之名位也。居體謂以臣道自居而不失為下之體也,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以至發(fā)為事業(yè),儘有可觀,豈非美之至乎。正位居體,蓋坤之正位在六二,而六五非正。是宜正之也。坤之體當(dāng)居下而居上,非所宜也。?黃中通理,正位居體?,釋黃裳元吉之義,?美在其中,暢於四支,發(fā)於事業(yè)?釋文在中之義。黃中通理以身言,故曰四支,居者身居之也,黃中故能正位,通理故能居體,或者難曰:六十四卦皆以五為君,九居五為剛中之君,六居五為柔中之君,今乃以坤之六爻全為臣道,無乃不可乎?愚曰:不然,易中以六居五蓋半矣,莫非君也。在泰在大有之類,則為謙順之君,在離在未濟(jì)之類,則為文明之君,在豫在恆之類,則為暗弱之君,惟坤之五雖君位,坤實臣道,不濟(jì)不取君義,此童溪王氏之說也。坤之六爻皆順承乾五之一君,故坤之五不得為君,此誠齋楊氏之說也。竊謂六十四卦,自貞而下,陰陽相雜,剛?cè)嵯嘟?,始有所謂陰陽之配,應(yīng)剛?cè)嶂顺?,於是乾則全卦皆為君德,而乾之九二,其位雖臣,其德則君也。坤則全卦皆為臣道,而坤之六五,其位雖君,其道則臣也,豈可與諸卦例言哉。
陰疑於陽必戰(zhàn),為其嫌於無陽也,故稱龍焉,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夫玄黃者,天地之雜也,天玄而地黃。
疑謂似也,坤至上六,陰盛而與陽相似也。陰當(dāng)從陽也,盛極則不能降以相從也,不相從則與陽為敵,故曰陰疑於陽必戰(zhàn)。乾君象也,故乾之彖傳謂,乾之六爻為六龍,龍君象。坤乃臣,而上六亦稱龍,何也?聖人以坤之上六處臣道之盛極,而天下不知有君,故特以龍言,故曰為其嫌於無陽也,故稱龍焉。為去聲,爾雅云,十月為陽。鄭玄曰:十月純坤用事,嫌於無陽,故名此月為陽,天道不可一日無陽,人道不可一日無君也。節(jié)初齊氏曰:蓋與春秋天王狩于河陽同一書法。狩于河陽,非天王而曰天王,嫌於無王也。聖人於陽亦然,血陰物也,臣雖強,不離陰類,故曰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離去聲,玄者天之色黃者,地之色血。言玄黃則天地雜類而陰陽無別矣,故曰夫玄黃者天地之雜也。陰陽相戰(zhàn),雖至於天地之雜亂,然而天地定位於上下,其大分終不可易,故其中又分而言之曰天玄而地黃。
周易集說卷二十七本文盜貼自易學(xué)網(wǎng)。子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
易曰「履校滅趾,無咎」,此之謂也。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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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履校滅趾,無咎」,此之謂也。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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