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沒經(jīng)歷過,風(fēng)月也只殘留了些電影里的長衫馬褂瓜皮帽,或撐傘成一景的旗袍印象。
上世紀二十年代,開衩鑲邊帶盤扣的旗袍逐漸流行。是源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深衣,還是旗女之袍?沒人說得清楚。
歷史上,服飾是分等級的,什么身份如何著裝都有明確規(guī)定。那叫“昭名分、分等級”。按說,民國時期受共和、民主思潮影響,舊觀念也該被掃地出門才對??汕迥┲撩駠跄辏炫鄣臉邮侥墙幸粋€怪。
清末“大半旗裝改漢裝,宮袍截作短衣裳”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民初的接棒改良卻令人眼界大開。不僅領(lǐng)口增高,且越高越為時髦。緊跟其后的還有如自帶功能模式的“掃地旗袍”。令接受新思想的女學(xué)生們等,開始將目光投向了男子的長衫、長袍。
長衫獨有的圓領(lǐng)、窄袖、貴族四衩,雖剝離了“長衫大袖舞春風(fēng)”,視覺卻比旗服來得清爽。女子穿長衫,倒也英姿颯爽。
民國男子長衫到了后來還是分了等級。在剛出現(xiàn)時,還得參照國民政府分別在1921、1929和1936年制訂的《服制》、《服制條例》及《修正服制條例草案》上的要求。
旗袍分清代、民國和現(xiàn)代三個階段,民國的旗袍算是承前啟后,也最為精致。收藏界里值得收藏的,當(dāng)屬這一時期。而其中的精品,恐怕是連很多南京人也未必知曉的南京土布旗袍。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旗袍迎來了全盛時期。裁法和結(jié)構(gòu)顯得更為西化,如流行的大開衩是越開越高。同時,對穿著者的要求也變得嚴苛。
反觀男子長衫,本可與旗袍并駕齊驅(qū),甚至還曾一度彎道超車,無奈一路走低成了要面子,無勇無力氣,受了委屈不聲不響的書生形象代言。
民國時期的文人里,也曾有過不少的小鮮肉,大概也就如那位寫出,“輕輕的我走了……”像踮起腳尖偷偷跑掉般的徐志摩??v是如此,長衫與文人合體的裝扮,也顯得與時代脫節(jié)。清代的積貧積弱沿續(xù)到了民國,尚武之風(fēng)大行其道。
那時多數(shù)的文人,就如作家田漢曾說過的那句話,“殺人無力求人懶”。平時一副無事攏袖淡心性的模樣,既無法血染征袍,談不上宿將還山不論兵。最喜的,卻是大言兵法論權(quán)謀。
民國時期,仍停留在“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意識當(dāng)中,文人的嘴辣心不辣,多少也招煩。辛亥革命以來對于長衫不適之言論,便不絕于耳。
馮玉祥就曾公開反對穿長衫,“余反對長袍者,因其妨礙人之自由動作也。余以為長袍應(yīng)改短一尺,非特別便于動作,且不益與經(jīng)濟。除此人民窮困之時所省材料,大可以有作用?!?/p>
這話再明白不過,長衫長袍羈絆動作還浪費布料。1936年的《英文周刊》上,記載有當(dāng)時南京政府的電文,“民國四月八日南京電,自本月起凡公務(wù)人員一律應(yīng)穿制服,蓋政府深信中國長袍,行動不便,而形式亦嫌拖沓,故設(shè)計將此舊式之服裝廢棄也?!?/p>
與此同時,旗袍卻一路走高,西式剪裁與洋布的應(yīng)用及從形體上大做文章,不僅打破“旗袍無省”的格局,讓身著旗袍也就等同標榜自身與增肥減瘦之事絕緣。
原來長短適中開始變短,下擺收斂上縮至膝,袖口短而腰身小,從旗服只用以遮掩身體,一下子提高到突顯女性溫婉嫵媚之美。
長衫,一直被知識分子視為一種體面與身份象征。就連上海灘的流氓杜月笙,也曾附庸風(fēng)雅,一身的長衫配折扇。
四十年代,從西服演變而來的中山裝與西服一道,攜手走進了正服行列,留給長衫的空間愈發(fā)狹小。這時的長衫也開始有了所謂的“階級之分”。
據(jù)毛可人在1943年的《長衫階級西裝制服》中記載,“民國時期根據(jù)男子著裝形態(tài)大約可以分長衫階級、短衫階級、西裝階級、制服階級等四個階級。
長衫階級通常是教員、書記、測字、賬房先生等有一定文化的知識分子或是鄉(xiāng)紳。長衫雖也曾有過亦步亦趨地緊跟旗袍玩起了混搭風(fēng),可也阻止不了行將淡出歷史舞臺。
作為中國首例無等級之分的服飾,本以為打破了“見其服而知貴賤,望其章而知其勢”的觀念可大放異彩,無奈被貼標簽又生不逢時。
最終,民國的長衫、旗袍,一個黯然離場,一個活色生香?,F(xiàn)今對于長衫的印象大概也只留存在對其情有獨終或一直堅守的魯迅、胡適、林語堂等大師的身上了。
民國的長衫馬褂終究還是比不過一襲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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