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探討民國時期著名醫(yī)家陳伯壇注解《傷寒論》方法學上的特點。認為陳伯壇在全文注解《傷寒論》時采用了以經(jīng)釋論、以論釋論、以經(jīng)驗證經(jīng)的方法。注釋經(jīng)文主要引用《內(nèi)經(jīng)》等有關理論詳為闡發(fā),并列舉《傷寒論》、《金匱要略》有關條文以互文見義,再參合自己的臨證經(jīng)驗反復闡述,對幫助讀者理解《傷寒論》內(nèi)容,把握仲景本意很有幫助。
【關鍵詞】《讀過傷寒論》;陳伯壇;注釋;中醫(yī)學術發(fā)掘
自《傷寒論》問世以來,歷代研究《傷寒論》者不乏其人,研究方法亦層出不窮。民國期間以傳統(tǒng)方法研究《傷寒論》的流派雖不算主流,但仍有一定的影響。葉發(fā)正[1]156-157認為他們的特點是忠實仲景原著,忠實中醫(yī)的基本理論,以中醫(yī)固有之理論選精拔粹來注釋發(fā)揮《傷寒論》,思想趨于遵經(jīng),把《傷寒論》視為治百病的基礎和軌范,強調(diào)其在臨床上的指導意義。陳伯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陳氏在研究注釋《傷寒》上,不落前人窠臼,獨抒己見,有許多創(chuàng)新之處,不愧是“民國期間以傳統(tǒng)方法研究傷寒學的著名醫(yī)家”[1]161。其代表作《讀過傷寒論》的問世,對弘揚仲景學說,推動嶺南傷寒學術發(fā)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金代成無己所作的《注解傷寒論》,首開全文逐條注解《傷寒論》之先河,其注釋特點及研究方法,對后世影響極大,是歷代醫(yī)家學習和研究的范本。民國時期陳伯壇著《讀過傷寒論》,亦受成無已注釋影響。從“太陽篇”起至“痙濕暍篇”止,共十八卷,陳伯壇將其全文做了串解。陳伯壇注釋《傷寒論》所采用的方法與成無己《注解傷寒論》基本相同,也是主張用“以經(jīng)解經(jīng)”的方法來研究注釋《傷寒論》,其注釋方法的特點如下。
1以經(jīng)釋論
重點是以《內(nèi)經(jīng)》(《內(nèi)》)、《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脈經(jīng)》等的觀點來解釋《傷寒論》原文。陳伯壇認為仲景著作的理論本源來自《內(nèi)經(jīng)》、《難經(jīng)》(《難》),而《傷寒論》“妙能與《素問》、《八十一難》諸舊本異其辭卻同其旨”[2]2,若要讀懂仲景之書,首先應從《內(nèi)》、《難》諸經(jīng)溯本求源,弄清它們之間的源流關系,才能領悟其真諦要旨。因此,他強調(diào)說:“《內(nèi)》、《難》、《傷寒雜病論》可以一揆貫之?!沧x《傷寒》而不能作《陰陽大論》讀者,究未曾讀叔和所讀之書”[2]7。
陳伯壇以經(jīng)釋論,可以從其引文中得到證實?!蹲x過傷寒論》共引14家著作,引文次數(shù)最多的是《素問》,共128處。此外,《靈樞》、《本草經(jīng)》各有18處,《脈經(jīng)》5處,《難經(jīng)》2處。上述所指的是明引,即直接出書名,而書中暗引則大大超過此數(shù)。
《內(nèi)經(jīng)》的問世,為《傷寒論》奠定了理論基礎?!秲?nèi)經(jīng)》對外感熱病有專門的論述,且內(nèi)容豐富。如《素問·熱論篇》、《素問·評熱論篇》、《靈樞·寒熱病篇》等專篇,以及散見于全書各篇的基本理論,都為《傷寒論》提供了理論依據(jù)、借鑒和啟迪。陳伯壇注釋《傷寒論》,所引《內(nèi)經(jīng)》原文范圍甚廣,涉及《素問》的篇數(shù)有32篇,《靈樞》的篇數(shù)有11篇。其中,引用最多的是《素問·熱論篇》,計有36處,主要用于闡明傷寒概念、傷寒分證、治療大法及其預后轉(zhuǎn)歸。其次,引《素問·至真要大論篇》內(nèi)容13次,重在解釋傷寒的病因病機。此外,引用較多的還有《素問·痹論篇》、《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篇》、《素問·舉痛論篇》、《素問·五常政大論篇》等。下舉一例以窺其貌:
如對太陽病篇“太陽病,發(fā)熱而渴,不惡寒者為溫病。若發(fā)汗已,身灼熱者,名曰風溫?!舯换鹫?,微發(fā)黃色,劇則如驚癇,時瘈瘲,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的注解,陳氏引《素問》釋曰:“冬傷于寒,春必病溫,寒之溫也,屬個人之??;冬不藏精,春必病溫,風之溫也,屬時行之病。仲景互文見義而兩及之”[2]54。又曰:“無論自汗誤汗,一逆尚引日,無論被下被火,再逆促命期,此與傷寒正比例。經(jīng)謂‘凡病傷寒而成溫者,先夏至日為溫病,后夏至日為暑病’。溫與暑皆得自傷寒,熱論已連類及之。本篇未引暑熱為陪客,先引溫病為陪客,非恐人謂傷寒非溫病,恐人謂溫病非傷寒。故特冠太陽病三字,即論末中熱中暍三書太陽之義也”[2]55。該引證恰當,切中病機。
《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是我國最早的一部本草書。約成書于秦漢時期(一說戰(zhàn)國時期)。此書在歷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日本人森立之評價說:“夫醫(yī)之有《本草》猶學之有《說文》也。……未有不辨藥性而能為醫(yī)者”。張仲景于東漢末年著成《傷寒雜病論》,自序中曾提及參考過《胎臚藥錄》等書。對此,陳伯壇認為:“藥而曰錄,則《本草經(jīng)》亦有所遺。最宜玩者,方下咀二字,匪獨以牙代刀之謂,有嘗藥精意。仲圣可以入口作神農(nóng),有調(diào)藥精意。仲圣可以餂舌成伊尹,是有神農(nóng)為先導”[3]4。而且,《傷寒雜病論》用藥174種,絕大多數(shù)為《本草經(jīng)》所有,只有少數(shù)見于《名醫(yī)別錄》,其用藥規(guī)律亦與《本草經(jīng)》主治基本一致,由此可知《傷寒雜病論》用藥之淵源。基于此,陳伯壇于《讀過傷寒論》中每引《本草經(jīng)》來闡釋藥物的主治功效,闡明仲景用藥理論。例如:他解釋用治太陽病心陽虛損,心神浮越之心悸煩躁證的桂枝甘草龍骨牡蠣湯方義時說:“龍牡非清火也,能鎮(zhèn)火耳,《本草》并稱其治驚。二物俱得天地之靜機,乃陰陽之互根,不為外物所撓,故能航海梯山,殊無障礙。用以鎮(zhèn)攝龍雷之火,以靜制動,舍龍牡無以易矣”[2]168。對太陽中風兼太陽經(jīng)脈不利的桂枝加葛根湯方,則釋曰:“葛之義,針對項背之葛藤;根之義,撥正陰陽之互根也?!鸶胪磷钌睿猛廖蹲詈?,《本草》稱其起陰氣。味‘起陰氣’三字,正教人物色葛根之真詮。蓋起地氣以為云,自爾引天氣以為雨,一味藥能上下其陰陽,已非尋常所可及,尤異在右旋者根,而左旋者紋,更莫名其轉(zhuǎn)圜之妙。即謂手足太陰,首以葛根為更始可也。凡用葛根,皆本此義”[2]61??梢姡愂弦牟粌H確切,而且從理論上進行了闡釋,使人一目了然方中加葛根的意義
陳伯壇除以經(jīng)文釋傷寒,還引用了《脈經(jīng)》、《外臺秘要》等其它醫(yī)書來發(fā)明仲景奧旨。不過,從內(nèi)容上看,陳氏引文不甚嚴格,往往根據(jù)需要進行省略,或只引原文大意來證實醫(yī)理,闡釋理論。故多為節(jié)引方式,亦有部分意引。
2以論釋論
陳伯壇大量引用《金匱要略》、《傷寒論》的內(nèi)容來串釋仲景原文,闡幽發(fā)微,相互印證,使之前后照應,血脈貫通。首先,主張讀《傷寒》應與《金匱》合璧而觀。陳氏認為仲景自序明言“為《傷寒雜病論》合十六卷”,而“雜病論云者,即將《金匱》納入《傷寒論》中,猶乎將《針經(jīng)》納入《素問》卷中也”[2]7。《傷寒》與《金匱》是“論合卷亦合,分之則書亡”[3]1,因此,兩書不應割裂,要參照學習。
其次,主張研讀《傷寒論》應從原著入手,而不要被注家拘定眼目。陳氏指出:“《傷寒》毋庸注,原文自為注”,“仲圣所已言者,如‘陰’字、‘陽’字、‘外’字、‘表’字,正題中最大眼目。其余數(shù)不盡之語助辭,如‘其’字、‘自’字、‘而’字、‘此’字之類,莫不有虛神實義于其間”[2]6。嘗謂:“讀仲景書當從原文上探討,勿以注家先入為主所囿”[4]。他對仲景湯證立法和應用均了然于心,在注解《傷寒論》時,每每列舉有關方證進行比較,分析其異同,闡發(fā)其義理。
如對太陽病篇“淋家,不可發(fā)汗,發(fā)汗必便血”,陳氏注曰:“五不可發(fā)汗證《金匱》有其四,本條載在淋病類矣。淋有五,曰石、曰沙、曰血、曰氣、曰膏,《金匱》只以‘小便如粟狀’五字形容之,太息其水谷之精變?yōu)樗谝?。粟狀之堅者為沙為石,似精鑿而不華;粟狀之軟者為血為氣為膏,似精微而不澤,此精不歸化之病形。正如《金匱》所云:胃中有熱,即消谷引飲。水谷與寒水不相入,但熱流下焦而止。熱在下焦主尿血,亦令淋閟不通,尿血不言痛者,血未成淋耳”[2]137。解說概念明確,條理清晰,闡發(fā)仲景之旨,融會貫通。
再如釋霍亂篇“吐已,下斷,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脈微欲絕者,通脈四逆加豬膽汁湯主之”這條經(jīng)文時,陳氏將與之相關聯(lián)的方證一一進行比較闡述,他分析說:“是又與脈微欲厥同論,非通脈四逆不為功。少陰病脈厥尤可治,本證則當預防其脈厥矣。何以上文僅主四逆湯耶?上兩條一則手足厥冷無脈絕,一則脈微欲絕無厥冷,且非吐已下斷,正腑病連經(jīng)之時,非經(jīng)病連臟之候,故厚集其藥力于中州也。四逆湯與通脈四逆之比較:兩半干姜則草為君,守中之力余于達外;三兩干姜則姜為君,達外之力余于守中也。四逆由中以及旁,通脈則由胃脈通經(jīng)脈,由經(jīng)脈通腎脈,脈生于胃而始于腎,交通趺陽少陰,故曰通脈也。雖然,邪不入陰而藥力則入陰,倘藥力未到,而邪氣先竄,勢必以少陰為逋逃藪,是驅(qū)邪入陰者通脈四逆湯也。加豬膽汁湯主之,神乎神乎!太陽加減法具在,何嘗有加豬膽汁乎?人尿取給于三焦,以人尿通調(diào)其水道。膽與三焦同氣化,以膽汁滌蕩其三焦。且膽為中正之官,十一經(jīng)皆取決于膽,膽氣并能折服陰經(jīng)之亂邪也。人尿和令相得,膽汁人尿皆腑中之資料,后納則二味先行,令亂邪先受膽尿之氣從腑解。緣霍亂乃少陽腑亂,故縱亂邪之出路者以此,杜絕亂邪之去路者亦以此也。又與白通加豬膽汁湯反比例。彼方引真陽以歸坎腎,無膽亦可用;本方恐亂邪之入坎腎,未有曰無膽亦可用也”[2]389。行文流暢,層層剖析,鋪陳排比,解釋透徹。非熟讀醫(yī)論者,豈能有此高見?
《讀過傷寒論》引《金匱要略》文共有128處,引《傷寒論》文標書名者2處,其余大量引文未給出書名。
3以經(jīng)驗證經(jīng)
陳伯壇醫(yī)術高明,與趙鶴琴、黎庇留、陳月譙并稱民國廣東四大名醫(yī)。他臨床經(jīng)驗豐富,注解《傷寒論》既以經(jīng)解經(jīng),復以經(jīng)驗證經(jīng)。他尊古而不泥古,著《讀過傷寒論》“既不取前賢注釋只言片語,亦不采一時風靡之西說,一切解說均獨出自胸臆”[1]160。對仲景原文的闡釋,其“不管條文錯簡與否,字句是否通達,不糾纏各派之紛爭而以臨床實踐出發(fā)”[1]160。陳氏認為:仲景學說“是即教人從沒字句之空白處尋出字句來,還向病人身上尋出有字句之書,簡直是仲景全集已藏入病人十二經(jīng)中矣,失病人便是失仲景”[2]2,故此,“須認定正氣之所在,對照邪氣之所在,息心靜氣逐句逐字讀《傷寒》”[2]6。這種以實踐來檢驗真理的方法,的確獨具慧眼。
陳伯壇注釋經(jīng)文,常常結(jié)合自己的臨床經(jīng)驗,明辨詳論,以透仲景之旨。如“太陽與陽明合病者,必自下利,葛根湯主之”一條,陳氏解釋用葛根湯義在:“合病則合治,方足盡葛根之長,匪特變通麻桂也,且推廣葛根也”。他認為:“是證得諸幼齡為居多,俗傳乳孩出牙,必自下利者,可與本證參看。以手足陽明脈入齒中,陽明欲反闔為開,當然瀉而不存,俟太陰開則陽明自闔,勿治之可也”。并指出醫(yī)者治療此證往往“防患太甚,遇下利動以急當救里為務,致慮中一失”[2]80,應引以為戒。
陳氏注釋經(jīng)文,不落前人窠臼,自成一家之言。如在解釋“傷寒,陰陽易之為病,其人身體重,少氣,少腹里急,或引陰中拘攣,熱上沖胸,頭重不欲舉,眼中生花,膝脛拘急者,燒裩散主之”時,就對歷代注家之說提出質(zhì)疑。他說:“本條注家讀作男女易之為病也。原文則曰陰陽易之為病。注家謂女病差后傳不病之男,男病差后傳不病之女,何以冠首不曰病差后乎?且病既差矣,男以何病傳女,女以何病傳男乎?即傳亦不過毫末之余病,何至發(fā)生種種劇證乎?”他認為:“書陰陽易之為病,明明太陽病易為少陰病,非指少陰病易為太陽病。太陽篇傷寒二字不勝書,少陰篇無傷寒二字,少陰病三字又不勝書。冠傷寒不冠少陰,陽病易為陰可知”。陳氏還舉例說明之:“粵俗向有夾色傷寒之臆說,動以苦寒生草藥戕命無算,對于本證,則茫然不知所云。吾姑如其說以破若人之惑,假令為伉儷者立防閑。與其警告之曰慎勿夾色傷寒,毋寧警告之曰慎勿傷寒夾色。蓋夾色得傷寒,則太陽方受病,而房事已畢,斷無陰陽易病之理,作太陽病治可也。惟傷寒再夾色,是將太陽病印入情欲之中,安得不陰陽易位乎?間有因入房而六日死者,乃太少兩感證。入房固死,不入房亦死,然亦百不遇一也。其余死于生草藥者十之九,不能卸過于閨房之事也。長沙特為帶病入房者戒,而以穢褻之物相饋餉,殆有人道之理存焉也”。[2]391-392此論不囿前人之說,密切結(jié)合臨床,見解頗具創(chuàng)意,令人耳目一新。
陳伯壇治學皓首窮經(jīng),臨證經(jīng)驗老到,在《讀過傷寒論》里用了很多功夫作經(jīng)文考證,點評傷寒注家的過失。如釋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方,陳氏曰:“方末一本有黃耳柸三字,汪苓友云想系置水器,吾謂當系量水器,取限制之義。楚人謂限不得曰柸治??晌蚨幋笥蟹执?,初服則氣浮于味,盡服則味余于氣,取一升之氣,留一升之味,非止妨逾量也”[2]111。
再如他解釋大柴胡湯方時指出:“方下云一方用大黃二兩數(shù)語,疑屬后賢補遺,姑存其說,為強人服大柴者進一解。惟本方當然無大黃,以余邪全非劇烈,一降則下也。末又云少陽之樞,并于陽明之闔,故用大黃以調(diào)胃,類修園語,削之”[2]154。解釋柴胡加芒硝湯方時也提到:“上條兩柴胡湯作一湯用,本條一柴胡湯分兩湯用,同是變通柴胡湯,而有先后大小輕重之不同,況以他藥妄投之乎?注家不明方旨,徒于等分上較量,末附此藥劑之最輕者數(shù)句,又類修園語氣,要其所以輕用之故,皆由其實狀不及柴胡證之半,非故為避重也。彼欲為重用湯方者戒,雅不欲沒其一見之長,姑照錄之云爾”[2]155。
陳氏在《讀過傷寒論》最后的注文中總結(jié)曰:“全論以本條(痙濕暍篇最后條文)為總結(jié),熱論亦以暑病為總結(jié)。熱論以勿止汗為叮嚀,本條以汗下加針為叮嚀。章法句法,務與熱論相吻合,以示其撰用《素問》之微意。長沙圣不自圣,其本原之學可師也。雖然,熱論不過醫(yī)學之萌芽耳。若枝葉蕃茂,庇蔭千載以下之病人者《傷寒論》也。茍人人知論內(nèi)一訓一誡,不啻為我病而設。曰與其文字相周旋,則仲圣是我臨床之神物。無論熱可也,寒可也,仲圣必應念而來,行將俯仰遇之也”[2]410。由此可見仲景撰寫《傷寒論》的理論淵源以及陳伯壇“以經(jīng)解經(jīng)”研究《傷寒論》的立論依據(jù)。
4結(jié)語
陳伯壇研究仲景學說數(shù)十年,頗具獨立思考之精神。他自稱《讀過傷寒論》“非集注體裁,無一句敢取材于注,但求與仲圣之言詮相吻合,方且尋繹《內(nèi)》、《難》、《傷寒雜病論》之不暇,何暇搜羅各家之學說”[2]7。他詮注《傷寒論》,文理嚴謹,行文規(guī)范,遣詞造句,精練含蓄,前后照應,互文見義。文中喜用對偶排比、設問比喻等修辭手法,文字功夫相當深厚,嶺南特色并不突出。陳氏串解《傷寒論》,在體例上最顯著的特點就是“以經(jīng)解經(jīng)”。他強調(diào)說:“若引用《內(nèi)》、《難》為《傷寒》腳注,覺《傷寒》還超出《內(nèi)》、《難》,《內(nèi)》、《難》復融入《傷寒》,欲征明其處處有來歷,必以意逆志而始得。若引用《傷寒》為《傷寒》腳注,覺下條即上條之變相,彼證即此證之陪客,欲征明其筆筆有照應,必互文見義而始詳”[2]7。據(jù)此,其注釋經(jīng)文往往引《內(nèi)經(jīng)》、《難經(jīng)》有關陰陽、氣化、開闔、標本中氣等理論詳為闡發(fā);并列舉《傷寒論》、《金匱要略》有關條文以互文見義;再參合自己的心得見解和臨證經(jīng)驗反復闡述,旨在幫助讀者理解傷寒內(nèi)容,把握仲景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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