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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丸到底治啥???
寶釵患著一種從娘胎里帶來的病,熱毒癥,發(fā)病時有哮喘的癥狀,癩頭和尚給了方子。
不用這方兒還好,若用了這方兒,真真把人瑣碎死。東西藥料一概都有,只難得“可巧”二字。
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十二兩,
夏天開的白荷花蕊十二兩,
秋天開的白芙蓉蕊十二兩,
冬天開的白梅花蕊十二兩。
將這四樣花蕊于次年春分這一天曬干,和在藥末子一處,一齊研好。
雨水這日的雨水十二錢,
白露這日的露水十二錢,
霜降這日的霜十二錢,
小雪這日的雪十二錢,
把這四樣水調(diào)勻,和了藥,再加十二錢蜂蜜,十二錢白糖,做成龍眼大的丸子,盛在舊磁壇里,埋在花根底下。若發(fā)了病的時候,拿出來吃一丸,用十二分黃柏煎湯送下。
這方子還真不是咱這小門小戶能搗鼓出來的,曹公想必也是懂中醫(yī)的,不然,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從中醫(yī)的角度講,
雨露霜雪的水質(zhì)輕清上揚,易于到達(dá)肺部,激發(fā)酶的活性,達(dá)到治療作用。
白牡丹花其性微寒,味苦,入心肝腎三經(jīng),調(diào)經(jīng)活血除煩。
白荷花性味甘平,可以祛暑除濕、止咳平喘。
白芙蓉花性平味辛,清熱涼血,適用于肺熱咳嗽。
白梅花性平味澀,舒肝和胃,化痰清肺。
黃柏性寒味苦,瀉火解毒、清熱燥濕。
這四節(jié)之水、四季之花,確確實實是曹雪芹為寶釵的病而設(shè),為熱毒而設(shè),同時有一種神秘虛幻之感又有很強大的心理暗示作用,自然藥到病除。
但,只這么簡單?
春夏秋冬,四季,有苦有甜,五味。吃的不是藥,是歷經(jīng)滄桑,閱盡人間無數(shù),是癩頭和尚給寶釵的點撥,就像說甄英蓮“有命無運,累及爹娘”的僧人,就像黛玉幼時要帶她出家的和尚。也是曹雪芹給寶釵這個人物的設(shè)定,必為一冷美人。
印象里,寶釵很少有真性情流露的時候,克己復(fù)禮,就像沒有情緒一樣,偶爾那么一兩次只能算上是剪影了,寶釵撲蝶、瀟湘館里撲在薛姨媽懷里撒嬌,真是小女兒情態(tài)了。
平常情況下,黛玉喜歡擠兌她兩句,她也總裝作沒聽見。生氣么,就是寶玉將寶釵比作楊貴妃,言其體豐怯熱,寶釵嗆他,“我倒像楊妃,只是沒一個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楊國忠的!”
游大觀園的時候,眾人來到蘅蕪苑,借賈母的眼睛,看到一番景象。
進(jìn)了蘅蕪苑,只覺異香撲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都結(jié)了實,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愛。及進(jìn)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無,案上只有一個土定瓶中供著數(shù)枝菊花,并兩部書,茶奩茶杯而已。床上只吊著青紗帳幔,衾褥也十分樸素。
這里的布置可謂極其精簡,沒有花季少女的青春洋溢,并非精致有活力,多少反映出寶釵的淡泊、無欲、清冷。
寶釵對于金釧兒的死,“不過多賞他幾兩銀子發(fā)送他”,對局勢分析得很明白,這都談不上是清醒了,這冷漠得可以。
一曲終身誤,唱出結(jié)局,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寶玉出家,她也是孤身一人,結(jié)局也是一個字,冷。
這種“熱毒”,黛玉也有,湘云也有,而且很深,就是真性情,一種少女的熱情。不過,只有寶釵吃了冷香丸,所以,她總是最理智的,最有自控力的,總是以家族利益為先的。冷香丸治的是熱毒,滅的是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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