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傳于今天的南北朝時代的繪畫，首先我們要舉出顧愷之的畫。顧愷之流傳到現代的繪畫作品，有北京故宮博物院寶藏的《列女仁智圖》《洛神賦圖》和英國不列顛博物館收藏的《女史箴圖》，盡管美術評論說這些畫出于前人的摹本，但從它們的繪畫風格和藝術手法上看，原來的稿本出于顧愷之的創(chuàng)作是無疑的。
《女史箴圖》局部
《女史箴圖》局部
顧愷之(346—407)是東晉的大畫家?！杜敷饒D》的主題是根據西晉張華的文章《女史箴》創(chuàng)作的圖畫，描寫用封建社會道德觀念教育婦女的訓條，用了“春蠶吐絲”細勁流暢的“游絲描”勾勒人物的姿態(tài)。美女的面龐都是瘦長形，具有嫻靜而優(yōu)雅的性格。運用薄而透明的色彩，顯示出諧調的韻律。這表明，中國古代畫家對于“色彩情調”的運用已經體現在色彩之中，從來不是自然主義的。他們根據內容的要求，采用自己感情中的色彩增強作品的感染力。我們從顧愷之的繪畫作品里，可以得到這樣的啟示。
三
游春圖 展子虔 卷 絹本 設色 43 cm×80.5 cm 故宮博物院藏
中國早期的山水畫流傳于現代的作品，要數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圖》。這幅畫是橫幅，青綠重彩，山石用線勾勒，不加皴法。大率唐以前的山水畫都是如此。山巒細秀，春水漣漪，統(tǒng)用線描以表現之，具有春光明媚的感覺。《宣和畫譜》載：“展子虔，北齊、北周至隋為朝散大夫，而所畫臺閣,雖一時如董、展，不得以盡其妙，寫江山遠近之勢尤工……”我們對照《游春圖》的繪畫風格分析確是這樣。
四
步輦圖 閻立本 卷 絹本 設色 38.5 cm×129 cm 故宮博物院藏
步輦圖 局部
唐代是中國繪畫藝術發(fā)展的一個高峰，名家輩出，名作如林，人物畫出現了閻立本、吳道子，山水畫有李思訓和王維，仕女畫有張萱與周昉，畫馬名家有曹霸與韓干。宋代的文學家蘇東坡說：“智者創(chuàng)物，能者述焉，非一人而成也。君子之于學，百工之于技;自三代歷漢至唐而備矣。故詩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韓退之，書至于顏魯公，畫至于吳道子，而古今之變，天下之能事畢矣?！边@絕不是過譽之詞。閻立本是初唐時期的大畫家，官至宰相，故時人有“右相馳譽丹青”的說法。他善于傳神寫照，是最好的肖像畫家，例如流傳至今的《歷代帝王圖》(流入美國波士頓博物館)，閻立本把每個帝王的面貌塑造出不同的個性：畫曹丕，剛愎自負的威容;畫陳叔寶，有風流天子荒唐之貌。表現技巧，使用了流動細勁的“鐵線描”并加上適度的渲染，把人物表現得異常生動。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步輦圖》，是一幅現實主義的政治歷史畫，描寫貞觀十四年(640)吐蕃使者祿東贊來迎文成公主入藏，朝見唐太宗李世民的情景。該畫把祿東贊覲見時拘謹的表情和唐太宗威嚴的面貌畫得非常逼真。表現技法是工筆重彩，色彩鮮明厚重，絢爛和諧，真有唐代繪畫謹嚴工致的畫風。
吳道子是盛唐時代的大畫家，人們稱他為“百代畫圣”。他創(chuàng)作的壁畫數量最多，據《唐朝名畫錄》所載，長安洛陽兩京壁畫就有300多間。他總結了六朝以來傳統(tǒng)繪畫的技巧，吸取了外來畫派的精華，創(chuàng)造出以線為主的民族畫風，強力的夸張手法與生動的構圖，使唐代的繪畫風格為之一變，形成了中國人物畫在中世紀的主流。
送子天王圖 局部
送子天王圖 局部
吳道子流傳到現在的作品有《送子天王圖》。這幅畫描寫的是釋迦牟尼降生的故事，由印度傳來的畫風經過吳道子的吸取融合，完全中國化了，筆力短促，神形充沛，從畫面可以窺見，吳道子用線造型充沛的力量。有人說這幅畫是宋代畫家李公麟的摹本，即使真的是摹本，而借著摹本傳下了吳道子的畫風，那是可以肯定的。
第一部相傳是吳氏的白描畫稿，是由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的《道子墨寶》。這部白描畫稿共50幅，原本是在北京發(fā)現的，從它的表現形式分析，是古代的壁畫粉本，末幅有吳道子的款識。原畫由奸商賣給法國一畫商，又由畫商賣給一德國人馬丁，后由柏林印刷公司出版，英文名Tang Wu Daozi Mo Bao，畫稿分為兩個部分：①地獄變相，②搜山圖。畫中描寫的鬼卒，造型怪誕，雄健有力，臂部筋肉隆起，體現出吳道子繪畫的“巨狀詭怪，膚脈連結”“虬須云鬢，數尺飛動，毛根出肉，力健有余”的特殊風格。
流傳于今天的吳氏畫稿，有河北省曲陽北岳廟壁畫“鬼伯”，西安碑林石刻觀音像及“孔子見老子”等。
唐代著名的仕女畫家要推張萱和周。張萱，開元年間人，善畫仕女嬰兒，長于畫面配景，花蹊、竹榭布置得工整妍巧，其流傳于現在的作品有《唐后行從圖》，通過宋徽宗的摹本有《虢國夫人游春圖》《搗練圖》等。
虢國夫人游春圖 張萱 絹本 設色 52cm× 148cm遼寧省博物館藏
虢國夫人游春圖 局部
《虢國夫人游春圖》描寫的是開元時期楊貴妃三姊妹—韓國夫人、虢國夫人、秦國夫人乘馬春游之景。人物姿態(tài)生動，著色工整絢麗，是盛唐時期工筆重彩作品的典范風格。設色技巧，石色與植物色(即礦石色和用花卉提煉成的透明色)能夠融合使用，比初唐時期的勾填方法邁進了一大步。
《搗練圖》描寫的是當時婦女搗絹、熨絹、裁衣、縫紉之景，圖案花紋細膩，色彩鮮明絢麗，盡管通過了宋趙佶的摹寫，仍然保持了盛唐人物富麗嚴整的畫風?！短坪笮袕膱D》描寫的是武后行從儀仗隊，采用的技法比上述兩幅奔放，但藝術風格是一致的。
揮扇仕女圖 局部
周昉是唐大歷、貞元年代(766—785)人，長安著名的仕女畫家。大歷年間任越州長史，出身貴族，擅長風俗畫，特別是對貴族婦女生活的描寫，和張萱一樣，其畫以艷媚豐滿的體態(tài)著名，對畫中人物心理狀態(tài)的描寫具有獨到之處，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揮扇仕女圖》卷，可作鑒別的例證。據明代張丑著《清河書畫舫》載：“周揮扇仕女卷，在韓太史家，原系宋恩陵題，張受益故物也。其畫線描重著色，前后凡十三人，為后妃者四，圖窮有樹一株。雖絹素破敗，而神彩奕然，真奇跡也……”畫中描寫的是宮廷后妃的生活，衣裳勁簡，賦色柔麗，花紋圖案，完全是唐代格式，是一幅典型風格的唐代仕女畫。
宮苑圖 局部
李思訓是一位青綠工細山水畫家，他的作品中山峰林泉結構精密，并于山峰輪廓勾金，看起來金碧輝煌，故稱“金碧山水”。開元初年，李思訓官左武衛(wèi)大將軍，故稱“大李將軍”，他的兒子李昭道傳承了其衣缽，世稱“小李將軍”。北京故官博物院收藏其《宮苑圖》，山峰樓閣，全用青綠重彩，山峰邊沿勾以金線，畫宮殿工謹整齊?？戳诉@幅畫，可以想象李思訓的畫風。
另一位山水畫家王維，是唐代最著名的畫家。王維的畫，屬于水墨暈染的淡彩，以超脫清逸見長，一反“大小李將軍”(李思訓、李昭道)的青綠勾斫之法，以淡雅清逸的墨筆表現之，不受以往畫風的約束，走向個性發(fā)展的途徑。宋代文學家蘇軾評論王維的畫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朱景玄說王維：“似吳生，而標格特出?！笨梢姡蹙S的畫以氣韻見長，富于韻律，充滿了文學的意境，屬于抒情的作品。王維21歲中進士，官至尚書右丞相。他本來是在朝為官的，從他的詩、畫情調分析，他可能不習慣官場的勾心斗角，到輞川的藍田，過著寫詩作畫孤僻隱居的生活。在那種環(huán)境中，過著作詩繪畫的清逸生活，體現在畫幅上，自然富于疏淡天真的情趣了。
牧馬圖 唐 韓干 絹本 設色 27.5cm×34.1cm
唐代的畫馬專家有曹霸和韓干。唐人是最愛馬的，乘馬出游在當時是一種流行的活動，圖畫中的題材，有賽馬圖、出行圖。還有一種騎馬打的游戲，打馬類似今天流行的高爾夫球。陜西乾縣章懷太子墓中發(fā)現的《馬圖》反映出唐代駿馬活躍的狀況。由此，畫馬就形成一種專門的畫種。韓干傳到今日的作品有《牧馬圖》，畫中繪馬二匹，武士騎在馬上。輪廓由細線勾勒，身軀、頭頸、臂部、蹄腿刻畫得異常真實生動，把駿馬的表情畫得雄健而馴順。馬上的騎士，面容威武含有剛愎大度的氣派，充滿了大氣磅礴的精神。
唐德宗時，畫家邊鸞精于花鳥畫，設色精工，濃艷如真。這些畫家都為五代兩宋的畫風開辟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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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凌滄是誰?
劉凌滄(1908—1989)，本名劉恩涵，字凌滄，河北固安人。童年隨民間畫工學畫，1926年入北京中國畫學研究會，師從徐燕蓀、管平湖學習工筆重彩人物畫，并兼任《藝林旬刊》《藝林月刊》編輯。后任教于北平藝專和京華美專。1950年執(zhí)教于中央美術學院，任講師、教授等職。生前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北京工筆重彩畫會名譽會長，北京中國畫研究會顧問。是我國著名的工筆重彩人物畫家和美術教育家，擅長古典歷史畫和仕女畫。代表作有《赤眉軍起義圖》《淝水之戰(zhàn)》《文成公主》等。出版有《唐代人物畫》《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劉凌滄》《中國現代名家畫譜·劉凌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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